這時,印天正像是也意識到自己斂財的目的暴露得過於急切,便想粉飾一番,於是開口說道:“山陽,你可知方纔那廝所用法寶有何來歷?”
燕山陽心裡直翻白眼,暗道殷無是的渾天畫卷,黑魔國哪個不知?
不過他面上卻是恭敬道:“弟子只是粗略知曉那法寶是什麼,但來歷如何,卻是一概不知。”
雖然燕山陽之父是燕系首領,但印天正在燕系之中地位也舉足輕重,燕山陽自不能輕易得罪,畢竟父親也不止他一個兒子。
印天正微微頜首,一派前輩高人風範,望着下方沸騰的火海,溫聲道:“此寶名叫渾天畫卷,乃是殷無是早年所煉的得意法寶,老夫也沒有想到,他竟捨得將這件法寶拿出來,留給門下弟子做防身用。
呵呵,此寶諸般邪詭,老夫一時也無法與你詳盡列舉,方纔出手直接奪取此寶,正是怕你輕敵,反而被那寶貝所傷。”
他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好似事實真就如此。
然而場中其餘二人,皆是修持數百年的人物,心智不曾殘缺,歷練也甚足夠,怎麼可能會信他這番鬼話?
就連有意奉承他幾句的燕山陽,此時都沉默下去,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這厚臉皮老匹夫的話。
“呵呵,陣法之中慌忙衝出個煉罡初期的小子,看來這山門之內,多半沒有強手坐鎮,殷牛應該還未迴歸,不然怎會容許這麼個低弱修爲的小輩出來打頭陣?再怎麼說,他也是殷無是的弟子。”印天正搖頭晃腦,自得其樂,“山陽,你不妨出手試試,看看能否破解這套烈火陣?
殷無是門下弟子匆忙來此地,也不過數日時間,決然無法煉出陣樁,組成一套護山大陣,眼下這套陣法多半是殷無是賞賜給門下弟子,臨時充作護山陣法的陣旗,想來也是套品佚不錯的法寶。
你破去陣法,可取陣旗爲己用,佈置在自己洞府周圍也好。”
印天正慨他人之慨,彷彿陣旗已是燕山陽的囊中之物。
至於旁邊的室宿,他卻是理也不理,連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場面話也不說,想來是恨極了室宿留下後手,斬滅他的魔童子。
兩人在半空中的言語不加掩飾,皆傳入了底下陣法的周義歸耳中。
他聽到印天正提及殷牛,似乎與師兄之前有過交涉,心下不禁泛起了嘀咕,後來又聽他們說要收走這套神火歸元陣旗,心中更是又驚又怒。
印天正三人皆寄身於劍光之中,隔着陣法,周義歸也難看到他們形貌,只聽聲音自然辨認不出他們來歷,只知道是三個修爲強橫的黑魔國敵人,七師弟都死在了那爲首者的手段下,自己這般負隅頑抗,又能抵禦多久?
他們先前提及殷牛師兄,莫非真與殷牛師兄有過交手?
那緣何殷牛師兄不提醒自己?
殷牛師兄不是說了,他在追擊白長迎麼?
一個個疑問縈繞在周義歸心頭,周義歸忽然吐氣開聲,朝印天正三人寒聲道:“爾等敢在盤蛟山山門前撒野,還打殺了我七師弟!
待到我家殷牛師兄回來,必然取爾等狗命,爲我七師弟報仇!”
他出此言,是想試探印天正一行,看看他們是否真與殷牛師兄有過接觸,卻不知如此正暴露出了自己這方的空虛,讓印天正一行知道,山門中唯一的真身境強者殷牛此時並不在山門裡,想來是被嚇怕了,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燕山陽本還想試探一番,再決定是否直接破去陣法,對盤蛟山門中人出手,眼下聽到周義歸自曝其短,竟變相告訴自己,殷牛此時並不在山門中,登時大喜,疑慮盡去,嘯聲道:“你殷牛師兄早已惶惶如喪家之犬,不知逃去了何地,你還想指望他?簡直癡人說夢!”
話音未落,他便駕馭劍光,直衝向那片茫茫火海!
殷牛師兄竟被他們擊敗,不知去向何處?
他緣何在傳訊裡騙我,他居心何在?
周義歸聞言心中一愣,緊跟着怒火與恐懼同時躥上心頭,眼看燕山陽駕馭劍光與神火遊鬥,左衝右突,欲要衝破陣法,不敢再分心他顧,連忙着一衆弟子與自己共同催動陣法,抵抗燕山陽的衝襲。
印天正本以爲這套陣法不過是個烈火大陣,但見燕山陽在其中頻頻顯化無量神光,卻仍舊不能把大陣衝破,登時起了心思,知這套陣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他不漏聲色,向在神火中陷陣,良久不得其門而入的燕山陽道:“侄兒且莫焦躁,此陣非同小可,老夫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話間,他直接運使飛劍,化作一束純白虹光激射而出,只一下便將那陣法貫穿,漫天神火就在他們眼前散盡,露出了底下的盤蛟山真容。
底下手持陣旗的衆弟子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變故竟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這時,印天正又搶先一步衝出,袖袍一招,袍子裡便衝出一個個漆黑魔頭,在山門中滾滾鋪開,競相擒拿一個個弟子,將他們吞食入口,開腸破肚。
同時,還有魔頭去搶奪那些弟子手裡的陣旗,不過眨眼時間,組成神火大陣的大半陣旗便被魔頭所奪,競相奉獻給了主人印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