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是啊,這裡的空氣要比屋裡清新得多。”周博道。

“你叫周博是吧,怎麼以前沒有聽過宋元外有你這麼個義子?”劉星宇道。

周博眉頭一皺“我父親與乾爹是磕頭兄弟,我也是最近纔來投奔的。”

劉星宇微微點頭,也只能有這樣的解釋才符合邏輯。“我睡覺去了,做夠了寨主就好好回去當公子哥去吧,寨主可是不好當的啊。哈哈~~”

看着劉星宇遠去的身影,細細的回想着他的帶有戲謔的話,周博心中凝重

。他說的話似乎是在勸自己早點放棄大青山,難道他是想告訴自己河北山不會放過自己?可是這不應該出自河北山的人之口,至於他所說的以前沒聽說過..看來河北山很早就在注意宋家啊。

微風使周博打了個寒戰,起身回到了李立給自己安排的房間。李立可謂是殷勤至極,本來打算給周博安排到李元的房間住,可是李元的房間已經破損,李立就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周博自己搬到別處住。

看着疲倦的周博,李立安排好後就告退了。可是李立走後不久,宋驚濤、楊帆、程宇又進來了。宋驚濤把人員安排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周博對這些事並不感冒,只是點頭稱好。

宋驚濤猶豫了半天,還是提及到了真正的想法。“大哥,我們真的要接手大青山麼?”

周博苦笑,他帶領人員殺上大青山完全是想給自己的乾爹報仇,可是現在接手大青山卻完全是想自保。如果不是覺得河北山有意打宋家的主意的話,他根本不會管大青山。

“兄弟,現在不是我想接手大青山,是河北山在逼着咱們接手,用不了多長時間河北山就會對我們下手,而我們現在也要依靠大青山的實力才能自保。”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周博就已經起牀了,可以說這個夜他沒有睡好,眼睛紅了一大圈。本來回房就比較晚,派出去的探子一次次的回來,報知河北山的人都已經回到河北山,而河北山看着沒有動靜,周博才放心。

宋驚濤、楊帆、程宇等人更是一晚都沒有睡,爲了安全起見,周博決定將所有的財物搬到宋府中,畢竟在縣城內有官府,河北山就不會輕易的來襲,爲此宋驚濤等人整晚都在整理財物。

海豐縣的清晨今日變得格外熱鬧,一行人馬正在穿街過市,停在了宋府門口。車上的東西都用布蒙着,過往的行人都投來羨慕的眼神。

這就是宋家的實力,家丁上百,金銀無數,騾馬成羣。如果行人知道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漢子,恐怕就不會這樣觀看了。

老管家宋福早早就在門口等候,昨晚少爺已經派人送過信,成功的爲老爺報仇,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今天看幾位少爺平安回來,沒有受傷,更是心喜。不明白少爺爲什麼還帶回來這麼多人還財物,也不敢細問,趕緊把衆人迎進府內。

大青山上的人更是高興,在山上的生活枯燥無味,早就過夠了。

周博把所有人都安排在後院居住,並下令沒有他的允許,大青山的人員不得擅自出門,全在後院練武。所有人都明白,來的時候雖然是扮成了宋府家丁的模樣,但是若是出門叫人認出來,可就是殺頭之罪。

和這些血腥的漢子在一起相處,周博總覺得不舒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宋驚濤等人處理。

不過好在宋驚濤等人的武藝都是出類拔萃的,在絕對實力面前,這些嘍囉兵都是很惟命是從。

回府之後周博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卻又沒想起來。睏意來襲管不了那麼許多了,但當週博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知道少了什麼----小嬌。

小嬌正伏在牀邊誰着了,頭髮凌亂,繡眉時而微皺。

看來小嬌應該是徹夜未閤眼,不然院中的雜亂聲早就把她驚醒。“哎!這小丫頭,看來真該早點給她找個婆家。”

不忍打擾小嬌,把被子給小嬌披上,周博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把周博驚醒。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宋驚濤和楊帆。宋驚濤和楊帆看到屋裡二人同時一愣,周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起身走出房間。

“大哥,小嬌這丫頭讓你給寵壞了。”

對宋驚濤的話周博不置可否,二人之間的關係不知如何與兩位兄弟說,只好岔開話題。“兩位兄弟找我有什麼事?”

“大哥,今天正好是二七,宋福說今天讓爹爹入土爲安。”宋驚濤道。

周博點頭,“是該讓爹入土爲安了。”

宋元外的靈堂始終都沒有撤,屍體一直停放在前廳的棺槨裡。安葬用的物件早已經買好了,只是宋驚濤等人說要等報仇之後再安葬,所以這些東西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場。

葬禮只不過是個儀式,可是從來都沒有人把它忽略,尤其是古代,更加註重葬禮。

宋府上下,全身皆白。周博三人跪倒靈前,點燃三根香插在香爐內。“爹,孩兒給您報仇了,您老可以入土爲安了。”三人再次的磕了三個頭。

雖然周博一直說要從簡辦喪,但宋元外的葬禮還是辦理的很闊綽。單看宋府上下一百多人出喪,這葬禮就簡不了。

頭前是鼓樂手儀仗隊,作爲宋元外唯一的親生兒子,宋驚濤在前扛靈幡。其後是三十二槓擡的棺槨,尾隨的是家眷。

買路錢如雪花般的飄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奔向大青山。大青山屬於海豐縣境內,算起來也該歸到長白山山脈裡。宋驚濤本不想將父親安葬在大青山,可是母親早年去世的時候就安葬在大青山,必須要二老合葬在一起。對此不得不說生有處死有地。

隨着最後一鍬黃沙,父子再想見面就只有在夢中了。

河北山賈信的房內,賈信一一的聽着探子的回報,眉頭皺的彷如麻花一樣。

退走探子,屋裡只剩下賈信和吳京了。賈信斜了吳京一眼,從昨天晚上吳京回來之後把前後話一說,賈信頓時火冒三丈。他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的如此順利,而吳京更該趁勝追擊,直接滅了大青山上的人和宋府的家丁。

在他看來能成功拿下大青山完全是自己山上人的能力,宋府上的人員不過是家丁,根本不堪一擊。如果當時吳京帶人滅掉大青山和宋府人員,完全可以說成是兩家廝殺,最後完全可以說成是兩家廝殺最後慘死,即使是關東會過問此事,也不會認爲其中另有隱情。

至於吳京所說的楊帆等人的厲害,不過是這個二寨主當慣了軍師,膽小怕事而已。現在宋府有大青山人員的加入,又搬回海豐縣內,再想下手又談何容易。

吳京有些不寒而慄,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豈止是不被信任,在賈信身邊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因爲他剛剛分明感覺到了殺機。

“大寨主,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一切事情等關東會過後再說,剛剛收到喬恩的來信,今年的關東會會在八月十五舉行,在此之前我們做任何出格的事。”

海豐縣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切都像未發生過一樣。大青山一戰誰都沒有對外透露消息,當然,這又能隱瞞多久呢。

答應給和北山的銀子早早就送到,還帶去了一封周博的信。信上言語很謙遜,先謝過賈寨主等人的幫助讓自己父仇得報,再者表明自己只不過是個商人,對大青山沒有興趣。

賈信看過信上對自己恭維的話十分受用,而且一個商人又能有多大作爲,堅信宋府唾手可得。

宋府偌大的家業落到了周博哥三個身上,可是這三人誰都不是經商的料。

宋驚濤和楊帆藉口要訓練家丁們練武,把一攤子事全推給周博,對此周博深感頭痛。好在老管家宋福對自家的店鋪事情都瞭解,有宋福的幫助,辦起事來也容易。

對河北山的打探一直在暗中進行,可是派出去的人收穫並不理想。河北山的巡山嘍囉兵不斷,想打探也只能扮作樵夫,可是這些喬裝樵夫的家丁們也只是在距離河北山很遠的地方慢慢的觀察,不敢有任何近距離的接觸。這樣的話河北山內部的動作根本無法發現,消息也沒有多大的實質。

同樣河北山也沒有閒着,一直在派人暗中觀察着宋府的動靜。但是宋府上下的人員都是深入淺出,任其哨兵衆多,也無法看出有任何倪端。

“周博,這兩天咱們府附近的貨郎明顯增多,而且個個面樓兇相,我看是河北山派來的暗哨,咱們應該怎麼辦?”程宇道。

周博聞言心中一動,眉頭微皺,河北山上的人監視宋府也是在意料之中,但是被人這樣赤裸裸的監視讓周博甚感頭痛和不安。“嗯,河北山那邊有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沒有任何動靜,不過好像是比以前更加低調了。”

“哦?”照理說現在自己退居宋府,河北山有獨霸一方的趨勢,他們不應該行事低調的。“有多低調?”

“據手下人手,河北山上的人好像在近期都沒有任何大的動作,似乎是在忌憚什麼。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河北山對我們根本就沒有凱覷之心。”

微皺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眼神隨即變得更加深邃,“難道是我們高估了河北山?不能,如果對我們沒有凱覷之心的話就不會暗中監視我們了,這其中定有隱情。”

兩人陷入了沉默,河北山對宋府沒有凱覷之心也只不過是程宇的猜測,但是他內心還是認爲河北山是在凱覷宋府,這也只是他的直覺,在經歷過諸多生死歷程之後,他對這樣的感覺很熟悉,也很肯定,而他所說的話也不過是想讓周博安心罷了。

在接手大青山之後程宇發現周博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沉默與深沉了,他知道,周博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爲壓力,因爲他時刻在考慮着整個宋府的安危。在程宇眼裡,周博就是自己的兄弟,一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兄弟,他不想讓周博繼續的戴着僞裝的面紗去做人。

“大哥,我得到了最新消息。”宋驚濤走入待客廳,急切的說道。

“什麼消息?”周博聞言擡頭問道。

“大哥,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今年關東會會在八月十五舉行,到時候十五位關東的大哥會齊聚一堂商議事情。”宋驚濤道。

“說重點。”

周博的一句話讓宋驚濤有些不知所措,隨即道:“賈信也在被邀之列,如今大青山的事情還沒有傳開,賈信行事一定會異常低調,不然的話在關東會上大青山之戰如若暴漏,以後還能不能有賈信這個人就很難說了。”

周博眼中一亮,在與程宇的眼神交匯處產生了共鳴。河北山現在是在忌憚關東會,這個應該就是河北山一直只是暗中監視而不採取任何行動的原因了。

“程大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乾點什麼?”周博悠悠的道。

聞言程宇臉上一浮出了一絲笑容,點頭道:“有這個必要。”

“哈哈~~~~”

宋驚濤眼睜睜的看着兩人,真搞不懂剛剛明明是愁容滿面,現在又放聲大笑,莫不是最近緊張的形式把兩個人給逼瘋了?“我說,你們兩個笑什麼啊?”

“哈哈,宋驚濤,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把河北山的暗哨解決了吧。”

聞言宋驚濤也跟着笑了起來,經過程宇提醒,他也知道現在是動手的好時機,暗歎自己怎麼連這點事情都想不通呢,看來還是自己的江湖閱歷太少。

“不只是這麼簡單,如果不讓河北山吃點苦頭的話,關東會一過,我們照樣好不了。”周博道。

“啊?那..那我們要怎麼做?”

“河北山不是有一部分人馬在山寨旁駐守麼,今晚就把這裡端了。”

宋驚濤和程宇彷彿看怪物一樣看着周博,面部的肌肉有些僵持,驀然間發現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青年,勇氣與魄力要比自己強上百倍。

夜色襲來籠罩着整個海豐縣,空氣還是那樣的清新,即使是在縣城中,也絲毫感受不到空氣被污染。月亮雖然已經失去了那圓圓的輪廓,卻還是十分明亮。

宋府還如往常一樣,早早的關門熄燈。二更的幫聲在街道中早已消失,漫長的街道猶如死灰一般。

宋府的後院中聚集了一幫黑衣人,渾身上下全是黑色,彷彿要融入這個時間一般,但是如果注意到他們手上的鋼刀,就不會有人這樣想了。

“出發。”

周博簡單的吩咐了一下,之後下令出發。

現在河北山十分忌憚關東會,周博知道這個纔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既然無法打消對方凱覷的念頭,那麼只能用最直接的辦法來解決,讓所有的威脅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