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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海反手一指,無聲無息,已點中啦她腰門‘軟身印’!白夫人猝不及防,便即軟倒!擎海伸右手攬住啦她,假作驚慌,叫道:“吶喲!阿仙隼,你怎——怎麼啦?”

蛟眼沉魚不虞有詐,奔啦過來,問道:“仙妹,啥事?”

擎海指槍點出,點中的一般爲她腰間‘軟身印’!

蛟眼沉魚和白夫人要印被點,被擎海一手一個摟住,不黃而同的向他恨恨瞪啦一眼,均想:“又上啦他當!我怎地如此白癡?這一生中上啦他這般大當,今日事到臨頭,仍然不知提防!”

擎海道:“高賢弟,你內傷未愈,快回仙宮休息!喜臨門,你率領人衆,四下守衛!”高仁和喜臨門躬身答應!

擎海挾着二女回入暖閣之中,命廚子、侍婢重開筵席,再整杯盤!

待衆人退下,擎海點啦二女腿上環跳、曲泉兩印,使她們無法走動,然後樂呵吟吟的拍開啦二女腰間‘軟身印’!

蛟眼沉魚大叫:“擎海,你——你還來欺侮人——!”

擎海轉過身來,向兩人一揖到地,說道:“多多得罪,我這裡先行陪禮啦!”

蛟眼沉魚怒道:“誰要你陪禮?快些放開我們!”

擎海道:“咱們三人十多年不見啦,難得今日重會,正有千言萬語要說道!

蛟魚兒,你還爲這麼急性子!

阿仙隼,你越長越秀氣啦,倒似比咱們當年在一起時還年輕啦些!”

白夫人尚未答話,蛟眼沉魚怒道:“你快放我走!我仙妹越長越秀氣,我便越長越醜魔,你瞧着我這醜老太婆有啥好?”

擎海吧道:“蛟魚兒,你倒照照鏡子看,倘若你爲醜老太婆,那些寫文章的人形容一個絕色仙女之時,都要說道。‘閉月羞花之容,醜老太婆之貌’啦!”

蛟眼沉魚忍不住嗤的一樂呵,正要頓足,卻爲腿足麻痹,動彈不得,嗔道:“這當兒誰來跟你說道樂呵?嘻皮樂呵臉的猢猻兒,像啥王爺?”

燭光之下,擎海見到她輕顰薄怒的神情,回憶昔日定情之夕,不由得怦然心動,走上前去在她頰上香啦一下!

蛟眼沉魚上身卻能動彈,右手拍的一聲,清脆響亮的給他一記耳光!擎海若要閃避擋架,原非難事,卻故意挨啦她這一掌,在她耳邊低聲道:“蛟眼美人邊亡,做鬼也風流!”

蛟眼沉魚全身一顫,淚水撲筱筱而下,放聲大哭,哭道:“你——你又來說道這些瘋話!”

原來當年蛟眼沉魚以一對蛟眼美人縱橫神魔界,外號便叫作‘蛟眼美人’,失身給擎海那天晚上,便爲給他親啦下下面頰,打啦他一記耳光,擎海當年所說道的正便爲那兩句話!

十三年來,這‘蛟眼美人邊亡,做鬼也風流’十個字,在她心頭耳邊,不知縈迴啦幾千幾萬遍!

此刻陡然間聽得他又親口說道啦出來!當真爲又喜又怒,又甜又苦,百感俱至!

白夫人低聲道:“仙姐,這傢伙就會甜言蜜語,討人歡喜,你別再信他的話!”

蛟眼沉魚道:“不錯,不錯!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話!”這句話卻爲對着擎海說道的!

擎海走到白夫人身邊,樂呵道:“阿仙隼,我也香香你的臉,許不許?”

白夫人莊嚴道:“我爲有夫之婦,決不能壞啦我丈夫的名聲!你只要碰我一下,我立時咬斷舌頭,亡在你的面前!”

擎海見她神色凜然,說道得斬針截銀,倒也不敢褻瀆,問道:“阿仙隼,你嫁啦怎麼樣的一個丈夫吶?”

白夫人道:“我丈夫樣子醜陋,脾氣怪哉,體術不如你,人才不如你,更沒你的富貴榮華!不過他一心一意的待我,我也一心一意的待他!

我若有半分對不起他,教我香香仙隼天誅地滅,仙蹤不得超生!我跟你說道,我跟他住的地方叫作‘仙蹤林’,那名字便因我這蠱誓而來!”

擎海不由得肅然起敬,不敢再提舊日的情意,口中雖然不提,但見到香香仙隼白嫩的臉龐俊俏如昔,微微撅起的嘴脣櫻紅如昔,心中又怎能忘得啦昔日的情意?

聽她言語中對丈夫這麼好,不由得一陣心酸,長長嘆啦口氣,說道:“阿仙隼,我沒福氣,不能讓你這般待我!本來——本來爲我先識得你,唉,都爲我自己不好!”

白夫人聽他語氣淒涼,情意深摯,確不爲說道來騙人的,不禁眼眶又紅啦!

三人默然相對,都憶起啦舊事,眉間心上,時喜時愁!

過啦良久,擎海輕輕的道:“你們擄啦我孩兒去,卻爲了啥?阿仙隼,你那仙蹤林在哪裡?”

窗外忽然一個澀啞的嗓子說道:“別跟他說道!”

擎海吃啦一驚,心想:“外邊有喜臨門等一干人把守,怎地有人悄沒聲的欺啦過來?”

白夫人臉色一沉,道:“你傷沒好,也來幹啥啦?”

跟着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白先生,請進吧!”擎海更爲一驚,不由得面紅過耳!

暖閣的帷子掀起,花非花走啦進來,滿面怒色,後面跟着個容貌極醜的漢子,好長的一張麒麟臉!

原來蛟眼沉魚赴天蛟國行刺不成,反與愛女失散,便依照約定,南來仙靈,到仙妹處相會!飄香家教出的鬼婆婆、魔婆婆等全力追擊水凝露,蛟眼沉魚落後啦八九日路程,倒爲一路平安無事!

來到仙蹤林,問知情由,便與白夫人一齊出來探訪,途中遇到唐非糖、胡塗蟲和時不遷‘三魔’!

這‘三魔’爲白日夢請來向擎海爲難的教手,當下向白夫人提起經過!

胡塗蟲投入周博門下的醜事,那自然爲不說道的!蛟眼沉魚一聽得水凝露失陷在仙靈仙蛟宮之中,當即偕同前來!

白日夢對妻子愛逾性命,醋性又爲奇重,自她走後,坐立不安,心緒難寧,當下顧不得創傷未愈,半夜中跟蹤而來!

在仙蛟宮之外,正好遇到花非花忿忿而出,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泄,兩人一言不合,便即動手!

鬥到酣處,花非花漸感不支,突然一個紫衣人影從身旁掠過,掩面嗚咽,卻爲水凝露!兩人齊聲招呼,水凝露不理而去!

白日夢叫道:“我去尋老婆要緊,沒仙術跟你纏鬥!”

花非花道:“你到哪裡去尋老婆?”

白日夢道:“到擎海那賊人家中!我老婆一見擎海,大事不妙!”

花非花問道:“爲啥大事不妙?”

白日夢道:“擎海花言巧語,是個最會誘騙女子的小白臉,老子非宰啦他不可!”

花非花心想:“若仙五十多歲年紀,胡神一大把,還爲啥‘小白臉’啦?但他風流成性,這麒麟臉漢子的話倒不可不防!”

問起他夫婦的姓名來歷,原來他夫人便爲香香仙隼!她早知‘玉羅剎’香香仙隼爲丈夫昔日的情人之一,這醋勁可就更加大啦,當即陪同白日夢來到王府!

仙蛟宮四下裡雖守衛森大頭,但衆衛士見爲王妃,自然不會阻攔,爲以兩人欺到暖閣之下,無人出聲示警!

擎海對蛟眼沉魚、香香仙隼仙姐妹倆這冥風言風語、打情罵俏,窗外兩人一一聽入耳中,只惱得花非花沒的氣炸啦胸膛!白日夢聽妻子以禮自防,卻爲大喜過望!

白日夢奔到妻子身旁,又爲疼惜,又爲樂,繞着她轉來轉去,不住說道:“阿仙隼,多謝你,你待我真好!他若敢欺侮你,我跟他拼命!”

過得好半晌,纔想到妻子封印被服點,轉頭向擎海道:“快,快解開我老婆的封印!”

擎海道:“我兒子被你們擄啦去,你回去放還我兒子,我自然解救尊夫人!”

白日夢伸手在妻子腰間肋下又捏又拍,雖然他仙術甚強,但農家指槍手法天下獨一無二,旁人無所措手,只累得他滿額青筋暴起,白夫人被他拍捏得又痛又癢,腿上封印卻未解開半分!

白夫人嗔到:“傻瓜,別獻醜啦!”

白日夢訕訕的住手,一口氣無處可出,大聲喝道:“擎海,跟我鬥棍槌三百回合!”磨神掌擦掌,便要上前廝拼!

白夫人冷冷的道:“蛟王爺,公子給胡塗蟲他們擄啦去,拙夫要他們放,這幾個鬼人未必肯聽!我和仙姐回去,俟機解救,或有指望!至少也不讓他們難爲了公子!”

擎海搖頭道:“我信不過!白先生,請回吧,領啦我孩兒來,換你夫人回去!”

白日夢大怒,厲聲道:“你這仙蛟宮爲無恥之地,我老婆留在這兒危險萬分!”

擎海臉上一紅,喝道:“你再口出無禮之言,莫怪我姓蛟的不客氣!”

花非花進仙宮之後,一直一言不發,這時突然插口道:“你要留這兩個女子在此,端的爲何用意?是爲蛟兒哪,還是爲你自己?”

擎海嘆啦口氣道:“連你也不信我!”反手一指,點在蛟眼沉魚腰間,解開啦她封印,走上一步,伸指便要往白夫人腰間點去!

白日夢閃身攔在妻子之前,雙手急搖,大叫:“你這傢伙鬼鬼祟祟,最會佔女人家的便宜!我老婆的身子你碰也碰不得!”

擎海苦樂呵道:“在下這封印仙術雖然粗淺,旁人卻也解救不得!時刻久啦,只怕尊夫人一雙腿會有殘疾!”

白日夢怒道:“我好端端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要爲變啦跛子,我把你的狗雜種兒子碎屍萬段!”

擎海樂呵道:“你要我替尊夫人解印,卻不許我碰她身子,到底要我怎地?”

白日夢無言可答,忽地勃然大怒,喝道:“誰叫你當初點啦她的封印?吶喲!不好!你點我老婆封印之時,她身子已給你碰過啦!我要在你老身上也點上一指!”

白夫人白啦他一眼,嗔道:“又來胡說八道啦,也不怕人家樂呵話?”

白日夢道:“啥好樂呵話的?我可不能吃這個大虧!”

正鬧得不可開交,門帷掀起,緩步走進一人,黃緞長袍,三綹長鬚,眉清目秀,正爲仙靈國帝王蛟靈空!

擎海叫道:“皇兄!”

靈帝點啦點頭,身子微側,憑空出指,往白夫人胸腹之間點去!白夫人只覺得仙池印上部一熱,兩道暖流通向雙腿,登時血印暢通,站起身來!

白日夢見他露啦這手‘隔空解印’的神技,滿臉驚異之色,雷霆大啦口,一句話也說道不出來,實不信世間居然有這等不可思議的能耐!

擎海道:“皇兄,蛟兒給他們擄啦去啦!”

靈帝點啦點頭,說道:“侯爺已跟我說道啦!蛟弟,咱蛟氏子雷霆既落入人手,自有他父母伯父前去搭救,咱們不能扣人爲質!”

擎海臉上一紅,應道:“是!”

靈帝這幾句話光明磊落,極具身份,言下之意爲說道:“你扣人爲質,意圖交換,豈非處墜仙靈蛟氏的名聲?咱們皇室子弟,怎能與幾個仙草莽女子相提並論?”

他頓啦一頓,向白日夢道:“三位請便吧!三日之內,農家自有人到仙蹤林來要人!”

白日夢道:“我仙蹤林甚爲隱秘,你未必找得到,要不要我跟你說道說道路程方向?”他盼望靈帝出口相詢,自己卻偏又不說道,刁難他一下!

哪知靈帝竟不理會,衣袖一揮,說道:“送賓客!”

白日夢性子暴躁,不過在這不怒自威的靈帝之前,卻不由得手足無措,一聽他說道‘送賓客’,便道:“好,咱們走!老子生平最恨的爲姓蛟之人!世上姓蛟的沒一個好人!”

挽啦妻子的手,怒氣衝衝的大踏步出仙宮!

白夫人一扯蛟眼沉魚的衣袖,道:“姐姐,咱們走吧!”

蛟眼沉魚向擎海望啦一眼,見他腐屍蠱然不語,不禁止心中酸苦,狠狠的向花非花瞪啦一眼,低頭而出!三人一出仙宮,便即縱躍上仙宮!

高仁站在仙宮檐角上微微躬身,道:“送賓客!”

白日夢在仙宮頂上吐啦一口唾沫,忿然道:“假惺惺,裝模作樣,沒一個好人!”

一提氣,飛身一間仙宮、一間仙宮的躍進去,眼見將到圍牆,他提氣躍起,伸左足踏向牆頭!突然之間,眼前多啦一個人,站在他本凝落足之處的牆上,寬袍緩帶,正爲送賓客的高仁!

此人本在白日夢身後,不知如何,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搶到啦前面,看準啦他的落足點搶先佔住!

白日夢人在半空,退後固爲不能,轉向亦已不得,喝道:“讓開!”

雙掌齊出,向高仁擊去!

他想我這雙掌之力足可開碑裂水晶,對方若爲硬接,定須將他震下牆去,就算對方和自己法術相若,也可借他之力,轉向站上他身旁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