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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和平的魔谷戰界人真的很友善,都跟我們揮手招呼!

我們幾乎隔着半天車程就可以遠遠看見魔蛟地帶,因爲那地方的上空停滯着一大片紅土雲塵!

一間間陋屋錯落鎮郊,比我在白日夢州見過最差的屋子還破陋,居民縮在單面斜頂小屋下。

他們沒有牙齒,兒童沒有衣服穿,基本上而言,他們可比乞丐!

到達旅部和基地後,環境也不太差,除了有那片紅塵!

我們看不出有什麼戰況,而且營區整潔,放目望去淨是一排排營帳,周圍的沙土耙得整整齊齊,實在不像有戰事在進行!

我們簡直像回到了烏鴉堡!

總之,他們說道戰況寧靜的原因是魔谷戰界人正開始過新年,因此雙方停火!

我們全體大大舒了口氣,因爲我們已經夠害怕的!

不過,安寧靜謐並未持續多久!

我們安頓下來之後,他們吩咐我們去旅部淋浴房清洗一下!

旅部淋浴房其實只是在地上挖了個淺坑,旁邊停着三、四輛大型水箱卡車,我們奉命把制服摺好放在坑邊上,然後進入坑內,他們會澆水給我們洗澡!

儘管如此,這待遇也不算差,因爲我們已將近一星期沒洗澡,身上已經臭氣薰人!

天剛要黑,我們正在坑裡享受水管的沖洗等等,突然間空中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響,給我們澆水的傢伙大喝一聲:“來了!”

說道着,坑邊上的人一溜煙全跑光了!

我們光着屁股站在坑裡你看我,我看你,接着不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緊跟着又是一聲,所有人立刻又叫又罵,急着找衣服!

炸彈在我們四周接踵爆炸,有人喊:“趴下!”

這話實在有點荒謬可笑,因爲這會兒我們早已趴在坑底,活像軟蟲,不像人!

一枚炸彈爆炸後碎片飛入澡坑,另一邊的幾個傢伙受了傷,又叫又喊,流着血緊抓着傷處!

顯然澡坑不是安全的藏身處!

鬼鱷魚官長突然出現在坑邊上,他喝令我們快滾出澡坑跟他走!

趁爆炸的短暫間歇,我們拼命逃出澡坑!

我翻到坑邊上,往地上一看,老天爺!

地上躺着四、五個剛纔替我們澆水的傢伙!

他們已經不成人形——整個爛成一團,就似乎被塞進捆金棉機似的!我從沒見過死人,那是我平生最恐怖的一次經驗,空前絕後!

鬼鱷魚官長示意我們跟着他匍匐前進,我們聽命,要是從高空往下看,我們一定是一大奇觀!

一百五十個左右大男人全部光着屁股排成長長一行趴在地上蠕動!

那附近有一排散兵坑,鬼鱷魚官長讓我們三、四個人擠一個坑!

但是一鑽進坑內,我就發覺寧可待在澡坑內!

這些散兵境內積着深及腰部發臭的雨水!

各種青蛙、蛇和蟲子在坑內蹦跳蠕動!

轟炸持續一整夜,我們不得不待在散兵坑內,沒有吃晚飯!

快天亮時,轟炸漸緩,我們奉命滾出散兵坑,取了衣服和武器準備攻擊!

由於我們仍是新兵,其實也沒什麼可做的——

他們甚至不知道把我們部署在什麼位置好,於是派我們去守衛營區南邊!也就是長官廁所附近!

但是那地方几乎比散兵坑更糟,因爲一校炸彈擊中廁所,把長官的糞便炸得遍地都是!

我們在那兒待了一整天,沒有早飯,沒有午飯,傍晚時分魔谷軍又開始炮轟,我們不得不趴在那片糞便上!

瞄,那可真教人作嘔!

終於,有人想起我們可能餓了,派人送來一堆乾糧!

我拿到冰冷的火腿和蛋!

各種謠言紛飛!

有人說道魔谷軍控制了魔蛟地帶鎮!

還有人說道魔谷軍掌握了—枚原子彈,用燒夷彈攻擊我們是故意讓我們掉以輕心!

更有人說道根本不是魔谷軍攻擊我們,而是天蛟人,還是鬼人!

我心想是誰攻擊並不重要!

去他的謠言!

總之,過了頭一天,我們開始在營區南邊給自己弄個適合居住之所!

我們挖了散兵坑,用長官廁所的硬紙板和錫鐵皮給自己搭起小屋子!

不過對方始終未攻擊這邊,我們也沒看見一個魔谷軍可開槍反擊!

我猜想他們大概夠聰明,所以不會攻擊廁所!

不過連續三、四個晚上魔谷軍炮轟我們,終於有天早上炮擊停止後,營值星官鯊魚少校爬到我們的連長那兒,說道我們必須北上支援困在叢林中的另一旅部隊!

過了一陣子,侯波排長要我們“備鞍”,大家立刻儘量將乾糧和手榴彈塞進口袋——這一點其實造成一鍾兩難的困境,因爲手榴彈不能吃,但卻可能需要它!

總之,他們把我們送上“鐵烏鴉”!

我們又出發了!

龍女士站在洞開的城堡大門裡,就是她一個人!

她竟是個那麼矮小的人!

她頭上戴着一頂米色圓錐帽!

她身穿一件漂亮的醬紅色的天鵝絨燕尾服!

她的褲子是深藍色的!

她的手套是純白的!

她的一隻手裡執着一根精緻的頭上包水晶的手杖!

她的帽子下面露出藍色的長髮!還有她那對眼睛——她的眼睛簡直亮極了!

看上去眼睛裡不停地閃爍着火花,一亮一亮地跳閃着!

整張臉實在是妙趣橫生,笑容可掬,顯得容光煥發!

噢,她又顯得多麼的睿智,舉手投足是那麼敏捷,充滿了活力!

她的頭老是很快地微微轉動着,一會兒朝向這邊,一會兒朝向那邊,那雙明亮閃爍的眼睛把一切全攝入眼中,她行動起來就象一隻樹懶,一隻從公園裡跑出來的聰明靈活的老樹懶那樣輕快敏捷!

突然她就在雪地裡跳了幾步滑稽的舞步,手臂張得大大的,朝擠在門邊的五個孩子微笑着,大聲招呼道:“歡迎,我的小朋友們!歡迎你們到我的城堡來!“

她的聲音洪亮柔和!

“請你們依次一個個走過來,”她又招呼道,“跟着你們的父母,讓我看看你們的水晶遊覽卡並告訴我你們的名字!誰第一個?”

大胖女孩站上前來!

“我是肚肚兒,”她說道!

“肚肚兒!”龍女士嚷道,抓住她的手,用驚人的速度把她的手舉起又放下!

“親愛的孩子,看見你真太好了!我高興極了!真討人喜歡!跟你在一起真太高興了!這是你的父母嗎?太好了!來吧!來吧!對!跨進大門來!”

很顯然,龍女士就跟所有人一樣激動!

第二個孩子走上前去:“我是孔雀?白!’

“我親愛的孔雀!你好!是多麼讓人高興呀!你的名字太有趣了,不是嗎?

我老是以爲‘孔雀’是一種生在密林的仙禽呢!但我一定弄錯了,準弄錯了!

你穿着那件可愛的虎皮大衣多美啊!你來了我真高興!

天哪!這一定是個非常激動人心的日子,我真心希望你過得快活!

我知道你一定會過得快活的!這是你的父親?

你好啊,白先生!你好啊,白太太!看見你們格外高興!不錯,這張遊覽卡完全沒錯!請進來吧!”

接下來的兩個孩子,饕餮鬼和腦白癡走上前出示了她們的遊覽卡,生氣勃勃的龍女士幾乎要把她們的胳臂都從肩膀上扯下來了!

最後,傳來了一聲尖細緊張的聲音,低聲說道:“笨笨!”

“笨笨!”龍女士大聲說道,“好,好極了!你也來了!你就是昨天才找到遊覽卡的那個孩子,是嗎?

不錯,不錯!我在今天早晨的報紙上讀到了這一切!

正是時候,我親愛的孩子!我真太高興了!真爲你感到高興!

這是你的父親嗎?看見你很高興,先生!特別高興!高興極了!太好了,妙極了!都到了嗎?

是五個孩子嗎?是的,很好!好了,請你們跟我來吧!我們的遊覽活動即將開始!

但是千萬別走散!請不要獨自一人亂逛!我不喜歡在遊覽過程中丟失一個人!

哦,天呀,決不!”

笨笨扭回頭去,看見那兩扇大水晶門在身後緩緩關攏!

外面的人羣仍在你推我擁,吵吵嚷嚷的!笨笨最後看了一眼人羣!大水晶門哐啷一聲關上了,外面世界的一切都看不見了。

“來吧!”龍女士高聲說道,在前面快步走着,“請走這扇紅色的大門!對啦!裡面很暖和舒適!

我一定要讓城堡裡保持溫暖,因爲我的加工員們習慣於酷熱的氣候!他們經不住寒冷!這種天氣他們一走出去就會死去!他們會給凍死的!”

‘這些加工員是什麼人呀?”肚肚兒問!

“到時候一切自會明白的,親愛的孩子!”龍女士微笑着對肚肚兒說道,“耐心一點!一路走去你會看到一切的!

都進來了嗎?很好!請你把門關上好嗎?謝謝!”

笨笨發現自己置身於—條很長很長的走廊裡,極目望去,長長的走廊不見盡頭!走廊非常寬,足可容一輛汽車通過!

牆的顏色是淺桃紅色的,燈光十分柔和悅目!

“多可愛多暖和啊!”笨笨喃喃說道!

“是啊,氣味又是多麼芳香好聞啊!”大熊爸爸接口說道,他深深地吸了一下!

世界上所有最好聞的味兒似乎都混和在他們周圍的空氣裡了——焙炙咖啡的香味,燒焦的糖味、融化的薄荷味、紫羅蘭香味、砸開的榛子味、盛開的蘋果花香味、果糖味,還有檸檬皮味——

很遠很遠的,就從這個龐大城堡的心臟部位傳來了一陣低沉有力的轟鳴聲,似乎某種巨大的機器正以極快的速度運轉着!

“這兒,親愛的孩子們,”龍女士說道,她把嗓門擡得很高,越過這種轟鳴聲,“這兒就是主走廊!請你們把大衣和帽子掛到那邊的衣鉤上,然後隨我來吧!

就走這兒!很好!都準備好了!來吧!走這兒!”

她邁着細碎的步子迅速地沿走廊走去,醬紅色的夾鵝絨大衣的下襬在她身後一晃一晃的,所有的遊覽者都急急忙忙跟着她走去!

想想吧,這可真是一大幫人!有八個大人和五個孩子,一共十四個人!

他們忙亂地急匆匆沿走廊走去,竭力要跟上前面那個敏捷的小個子女人,可以想見這是一個多麼鬧烘烘的混亂局面!

“跟上!”龍女士喊道,“請快跟上!再這樣慢悠悠的話,今天我們就遊覽不完了!”

不久她就拐離了這條主走廊,走進了另一條稍窄一些的走道!

然後她朝左拐去!

然後朝左!朝右!朝左!朝右!再朝右!朝左——

到的這地方真象個巨大的養兔場,有許多條通道向各個方向延伸開去!

“拉緊我的手,笨笨,”大熊爸爸低聲吩咐道!

“請注意,所有這些通道都是朝下傾斜的!”龍女士喚起大家的注意;“我們正朝地下走去!

我的城堡裡最重要的房間都在地底下!”

“這是爲什麼呢?”有人間道!

“因爲地面上容納不下這麼多的房間!”龍女士答道,“我們要去遊覽的那些房間實在太大了!它們比幾個足球場還大!

世界上沒有這麼大的建築物足以容納這麼多的大房間!可在地底下,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滿足我的需要!那是沒有限制的——只要我去開挖!”

龍女士朝右拐去!然後朝左!又朝右!

通道傾斜向下越走越深!

突然,龍女士停住腳!

就在她面前有一扇亮閃閃的金屬大門,一羣人都簇擁到了門邊!

門上赫然幾個大字:奶酪房!

“鐵烏鴉”尚未降落,就可以看出第三旅陷入了什麼樣的鳥狀況!

各種硝煙從叢林中上升,地面被炸掉一大塊一大塊!

我們尚未着陸,對方就已開始射擊!

他們將我們的一架”鐵烏鴉”在空中炸燬,那一幕真是可怕,那些人全身着火,而我們束手無策!

我攜帶機關槍彈藥,因爲他們覺得我塊頭大,扛得了許多東西,我們出發之前,另外兩個傢伙間我是否介意替他們帶些手榴彈,好讓他們多帶些乾糧!

我答應了!

這對我無妨!

同時,鬼鱷魚官長還命我攜帶一個大水桶!

接着,臨出發前,攜帶機關槍三角架的小松鼠緊張得走不動路,因此我又得扛起三角架!

總共加起來,我等於扛了一個猩猩般的大黑人!

不過這可不是英式棒球賽!

日暮時分我們奉命登上一座山脊解救“知更鳥連”,該連不是被魔谷軍困住了,就是困住了魔谷軍!

無論怎麼說道,我們登上山脊之後,炮彈齊飛,還有十來人重傷在那兒呻吟呼號,四面八分傳來各種嘈雜聲,沒有人聽得清楚什麼是什麼,我蹲得低低的!

想把身上扛的炸藥、水桶、三角架外加自己的東西送到“知更鳥連”的位置、正奮力越過—道壕溝之際,溝內有個傢伙開口對另一個傢伙說道:“瞧那個大塊頭——他簡直就像科學怪人,”我正要回嘴,因爲就算沒有人取笑你,當時情況已經夠險惡了——但這時,媽的!壕溝裡的月一個傢伙突然跳起來,喊:“周博——周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