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大概抵擋了十分鐘左右,睚眥終於是再沒了動靜,連蠕動都沒,像是死畜,慘烈的臥倒在地,而與之前強悍的武宗強者,真是很難將兩者對比起來。

周博大喘口氣,這才緩緩將力量從錘子內撤離出來,牙希慌忙來到周博身前,焦急問道:“周博,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啊。”周博只覺得有些氣喘,其他的倒還真沒什麼不舒服,並且渾身還有用不完的力氣,這讓他很是不解,這怎麼搞的?不會是自己變身成爲不死不滅的大神了吧?

正意淫着,牙希忽然一聲驚呼:“你鬥魂覺醒了??”

“啊?”周博如聽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瞠目結舌的呆愣一秒,旋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問向青龍:“前輩,你的那一魄解封了嗎?”

青龍也處在激動中,聲音哆嗦的說:“我,我也不知道。”隨後頓了兩秒,忽然驚呼道:“沒錯!沒錯,我的那一魄回來了!回來了!”

周博頓時覺得全身一鬆,終於是成功了,自己用了五年的時間,從一個古南大陸採藥的藥士,成長爲與大魔頭決戰的戰士,並且終於通過層層艱險,實現了自己當初的諾言,將青龍的那一魄找來,現在就像在品嚐着一杯美酒,無比舒暢。

這時,牙希激動的聲音傳出:“看來他應該就是封印鬥魂的那個武宗,現在他死了,相信鬥族無數的兄弟姐妹的鬥魂也應該解封了。”說完她無比興奮地抓住周博的胳膊,高興道:“謝謝你,周博,你真是爲鬥族做了件大好事啊!”

周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哪算是爲鬥族做好事啊!一直以來都是爲了自己與青龍前輩,造成現在這個結果,只是湊巧罷了。

“嘿嘿,沒什麼,我也只是運氣好罷了。”

牙希搖了搖頭,很嚴肅的說:“不只是運氣好,你能那麼嫺熟的使用神器,就證明你的不同。”

忽然,牙希拉着周博來到前方睚眥的屍體旁,道:“趁着武皇沒來,你趕快將他的武力吸收了吧。”

“吸收?武力?”周博乍一聽有些迷糊,但瞬間想起鬥族是可以吸收別人的武力,現在牙希正是讓自己吸收他的武力。

睚眥身體劈砍肉綻,臉色猙獰,瞳孔四散,一看就知道死的極爲不甘心,而在他身體上,則漂浮着濃郁的黑氣,周博知道,這些武氣可都是至寶,如果能全部吸收的話,自己最起碼會提升至武靈階層。

不再遲疑,周博單手撫上黑色武氣,一瞬間感受到無限力量彷彿潮汐涌動一樣,瘋狂的衝他的身體涌去,周博只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像是一個巨大的容器,將所有來自外界的力量統統吸收,然後再在自己體內相互融合,煉化,最終成爲自己的力量。

這睚眥的武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雄厚,吸收了十分鐘,竟然沒有見到一絲枯竭的樣子,而去聽到耳邊牙希說,這人死之後,武力會在瞬間飄散消失,自己只是吸收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武力,算不得多,只不過因爲實力的差距,所以纔會有這種錯覺。

自從青龍那一魄被解封之後,周博分明看到在自己黑漆漆的靈胚位置,有一個如宇宙一般的橢圓光暈,散發出潔白浩瀚的光芒,心中一陣激動,這應該就是自己的鬥魂了吧。

而沒有青龍那一魄的阻礙,自己的武力好像有了去處,全部流向鬥魂內,這也使得睚眥的武力可以有地方儲存。

最終,經過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吸收,周博終於是將睚眥的武力全部吸收掉,而後者的屍體則變得乾癟,枯萎,好像被榨乾了生命的最後一滴精華

周博一握拳,頓時,強悍的武力像是炸彈一樣,轟然爆涌而出,牙希驚喜道:“太好了,你現在的實力可是武靈啊!”

周博正要答話,周身突然涌現出來無數的彩色煙蛇,這些煙蛇詭異無比,完全無視周博此時的強悍實力,瞬間就鑽入了周博體內,仿若瘋了一樣吞噬起周博的血肉與靈魂。

只是片刻的功夫,周博肉身被吞掉,連靈魂也被無數煙蛇撕碎成了空白一片,連丁點記憶都沒留下。

煙蛇們一陣涌動,破開世界障壁,帶着周博空白的靈魂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空白靈魂重新進入了母體,漸漸長大,成爲了一名少年郎。

國之不國,苛捐雜稅重賦,內亂不斷激化,各地災荒遍野,少有安定之所。

寧縣城內驕陽似火、暑氣燻蒸!大街之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老百姓們,正爲了防荒儲糧而忙活不停。

穿過擁擠的人羣,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挺直着背脊,盤坐在土地廟旁,身邊堆着幾捆半人多高的柴禾。

少年頭頂草環,一頭篷亂的散隨意束在腦後,滿身補丁的衣服顯得格外落魄。只不過,他黝黑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活力,眼神中隱隱透着倔強與執著。儘管汗流浹背,卻氣質沉靜,與周圍喧鬧的人羣顯得格格不入。

……

“唉!”

一聲嘆息,少年失望的搖了搖頭:“看來,今天可能不會有收穫了。”

少年名叫周博,今年已有十二歲。母親寧氏生下他便去世了,所以一直與父親周潭相依爲命,住在寧縣城外的小山坡上,平時以打獵爲生。

本來,一家兩口的生活過得還算溫飽,可是在一次狩獵中,周潭爲救孩子,右腳不慎被毒蛇所傷,無法正常行走,因此周博小小年紀便承擔起了家庭的責任,那年他才七歲出頭。

如今五年過去,孩子已經長成了小小少年,周博憑着自己的智慧與努力,終於成爲了一位高明的獵手。奈何這幾年來內亂不斷,生活很難穩定,爲了生存,他只好進城來試試。

今天,周博又早早把這幾捆柴禾挑到城裡,準備賣掉以後能多換點東西,好爲以後做準備。可惜半天過去,始終沒有來理會,這如何不叫他失望!

“還是先回去吧,晚上要準備的東西不少。”周博輕輕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塵土準備離開。

“小娃,你的柴禾賣嗎?我想都買下來,正等着用呢。”

正在這時,人流對面突然有人將他喊住,卻是一爲年過半百的老人。

老人一身樸素的青衣,頭花白,面容和藹,擠着人羣兩三步便趕到周博面前。

聽到對方是要買柴,周博頓時精神一怔,連忙說道:“老人家,這裡有四捆柴禾共八錢,要的話我可以幫你送回去。”說完後,少年靜靜地注視着老人,心中忐忑、緊張。

“呃!要八錢……”老人心中一算,暗道:“這柴倒是挺便宜的。”

略想了一下,老人點頭道:“恩,那你幫我送到對面茶樓後院吧,我那夥計正等着燒茶呢。呵呵!”

“好的!”周博高興的扛起柴禾,向着茶樓一方走去。

看着少年單薄卻挺直的背影,老人愣了愣神。

……

在老人的帶領下,二人一前一後走進茶樓後院。

周博習慣性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不算很大,但整體看上去十分簡單整潔,院子中間有棵茂盛的大榕樹,在陽光的照耀下……

生機蓬勃。

老人看周博警覺的樣子,不禁笑着道:“我老人家就喜歡簡單,倒讓小娃娃見笑了,呵呵……小娃,我看你身子骨不錯啊,從小就鍛鍊吧,現在像你這樣肯吃苦的孩子越來越少了。”說着,老人又指着井口旁邊的小棚子道:“你就把柴放在那小棚子裡就好。”

“恩。”

周博點了點頭,把柴放進小棚子裡後,用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對老人道:“這樣可以了嗎?”

“呵呵,就這樣行了。”接着老人從井口邊舀了碗水遞給周博道:“天氣這麼熱,做下歇歇吧,來喝口水。”

“不能白受別人的東西……”周博看着那碗水,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脣,心下猶豫,最後還是搖頭謝絕。

老人好似明白少年心裡所想,溫和的道:“一杯水而已,就當是你幫我送柴的獎勵吧。”

周博雖然不善交際,卻非迂腐之人,於是道了聲感謝,把水碗接過。

老人滿意的掠了掠須,接着道:“其實我在茶樓之上注意你幾天了,覺得你挺有意思的。”

“我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周博聞言皺了皺着眉,臉上有些不悅。

想想也是,大熱天在太陽底下坐着,自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若是可以,誰不願意待在安逸的待在大樹下面乘涼吹風?

老人怔了怔,隨即解釋道:“小娃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第一次遇到向你這樣大毅力的年輕人,有些意外罷了。”

見周博不言,老人轉移話題道:“小娃,你很少進城嗎?”

周博搖了搖頭。

“那你只不知道,像這個時節,柴禾都不好賣啊?”

周博點了點頭。

“既然你知道,那你怎麼還天天坐在那裡賣柴?”

“……”

“難道你沒想過乾點別的?”

“我只會打獵、砍柴!”

周博靜靜看着手裡的碗,彷彿有許多心事。

他當然不是隻會這些,這些年艱苦的生活讓他早已學會獨立。只是從小受到村裡人的排擠和辱罵,心中難免有些憤恨與孤僻,除了自己的親人,他誰也不在乎,所以也不願意去和別人交流。

……

水已喝完,周博直接說道:“老人家,既然沒什麼事,那我想先回去了。”

老人擡頭看了看這火辣辣的天空,目光又回到這少年身上道:“現在正是晌午,太陽正猛呢,不如歇會再回去吧?”說完後,他從袖裡摸出八個銅錢遞給對方。

“不了,家裡還有人等我回去呢,謝謝你的好意。”周博拒絕,接過銅錢後仔細數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小娃,以後每三天給我送四捆柴過來怎麼樣?價錢還是和今天一樣。”

不待周博回答,老人說着就走了上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含笑道:“其實,我乃這茶樓的老闆,現在茶樓生意不錯,每天都需要一些柴,原本我是想找人去城外弄的,但又覺得這樣挺麻煩的,所以想請你幫忙跑跑腿了,你看怎麼樣?”

沒想到這穿着樸素的老人,竟是這麼一家大茶樓的老闆。

當然,周博也沒有在意這些,只要能掙錢就行,於是認真回道:“那好的,我一定會按時把採禾送到,請您放心!”

“哈哈——”

老人開懷道:“我叫蘇放豪,以後你就叫我蘇爺爺吧。”

望着老人真誠的眼光,周博心中一陣觸動:“我叫周博……”

……

斜陽照在小村外的山坡上,遠遠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美麗,而山坡上那間破舊的茅屋,在黃昏那淡淡地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孤單。

回到家後,周博放下大包小包從城裡帶回來的貨物,心中滿是歡喜。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喃喃道:“爹應該上山採藥去了,看來還有一會才能回來,我先去準備一下。”說完便往裡屋走去。

裡屋看上去十分簡單,簡單得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除了一個大炕牀和兩張破棉被外,就只有一些平時打獵用的工具了。

……

坐在炕牀上,周博正削着箭枝,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於是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迎了出去。

“爹——”

“哦?小博回來了,今天到是挺早的。”

話音剛落,門外出現一名身材瘦弱、滿臉胡扎的中年男子。他放下身上的藥簍後,一步一瘸地走到周博身前,拍了拍對方的的肩膀道:“今晚你還要狩獵,讓我去弄點吃的,你繼續去準備吧……”

這人正是周博之父周潭,穿着破舊的衣服,一雙疊滿老繭的手,黝黑的臉上略帶病態,雙眼渾濁卻透銳利。曾經,他是這方圓之地最好的獵手,可惜現在不但無法狩獵,甚至還要承受着餘毒的糾纏,每天只能靠着龍蛇草藥來鎮住毒性。

“恩,就快準備好了。”周博頓了頓,隨即走到桌子前道:“爹,這些都是我到城裡賣柴換來的,夠我們用一陣子的。而且那家茶樓的老闆叫我每三天給他送一次柴禾,我想我們以後的生活暫時算是穩定了。”說着就把桌上的一袋米糧遞到父親手上。

周潭接過米糧,欣慰的笑道:“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不過你卻從沒讓我失望過,我想你娘在天之靈也會爲你感到驕傲的。”說着望向窗外的落日,一時間默默不語,屋內有種說不出的冷寂。

周博見狀,笑着道:“娘知道,我也會繼續努力的。”

周潭回過神來,自嘲道:“呵呵,沒想到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傷感,真是……得了,我先去弄吃的。”說完後又拍了拍周博的肩膀,向屋外走去。

看着父親的背影,周博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其實,父親的心情他都懂,但活着的人,依然活着……

站了一會,周博轉進內屋繼續準備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