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要到了,雷奧在哪裡?”
聽到我的提問,身著華麗禮服的傳令官瞬間彎膝跪了下來,
“屬下該死!殿下,太陽王還在他的寢宮裡,他的侍衛不允許我們進入,請饒恕我殿下!”
一邊請著罪,下面一邊傳來他五體投地地用力拿腦門重磕地毯的聲音。
“好了。”
邁步過去,伸臂向下,裹覆著小羊皮手套的掌心攔住了年輕人磕得通紅的額頭。
“不是你的錯。本王親自去一趟。”
“──謝騎士王!天佑風龍疆!”
我叫凱羅西斯。聖獸大陸中,
掌管風龍疆的王儲,人稱騎士王。
聖獸大陸一共有三個龍族國家──水龍疆、火龍疆、風龍疆。三個國家的王族都是神龍的後裔,
純血的王族成年後便可以化爲巨龍,壽命極長,足以守護自己的國土千百年。爲了保證龍族血統的純正、三個國家之間親密無間,龍之國從上古時代就流傳下了一個和別的國家截然不同的習俗──水龍疆、火龍疆、風龍疆,三個國家的王,
要共妻,由同一個王後分別誕下三個王族的繼承人,
並將這個傳統繼續下去。
純血王族壽命極長,
受孕率極低。三百歲的時候成年,然後活滿三千年後才虹化而去。當三個國家的王儲都成年了以後,聖龍之頂的神殿中要舉行一場宏大的神祭。三位王儲和數千名適選少女會參加神祭,
最終由神選擇出一名女性,用聖光加冕並且改變體質。讓這個女性擁有了近乎無限的壽命和可以產卵的子宮後,她就成爲了三位王儲共同的妻子,三個龍疆的神後。
現在,我就正作爲三位王儲之一,
華美披風高高向後飄擺,邁步走在神殿的走廊裡。路過的人紛紛下跪行禮──雖然本來應該來參加的人,並不是我。
穿過高高穹頂的前廳,走到火龍疆的王儲後殿門口,守在門前的侍衛攔了過來,
見到是我,
遲疑片刻便被我揮退了。我上前幾步,靴尖被柔軟長毛地毯深深吸吃著,右手握上鎏金銅門把手,
還沒有推開門,
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來啪啪入肉的鈍響和極其瘋狂且愉悅的女性狂喊。
“啊啊啊──!殿下……救嗚啊……!咕啊啊啊啊啊!”
門那邊的女人明顯已經忘形,
聲音與其說是嫵媚,更不如說是如同脫力瀕死的母獸。
握住門把的手掌頓了三秒鍾,面無表情黑髮掃過眉間。最後我還是推開了厚重的殿門。
陽光明媚地從巨大的落地窗邊直射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熱情糾纏在一起的男女。一個高大男人背向門口慵懶坐在軟椅上,金髮璀璨如黃金,只一個背影就蘊含著巨大壓迫力,鎮得人無法喘息,
寬闊肩膀裹在體面的紋金聖龍王服中,
深麥色粗頸後能看到一道血紅的紋身圖騰般隱沒到衣領之下,隨金髮時光般掃擺,不時猙獰隱現。他身上跨坐著一個渾身赤裸雪白的女人,
頭髮是淺金色,瀑布般垂下津溼地身體。這個角度有椅背擋著,我看不到太多細節,只能感知到男人有力雙掌分別握住了女人的纖細腰肢,激得女人弓起背發出了無聲的嘶喊。
還沒等再看得更清楚一些,一開始彷彿對我的進入毫無所覺的王族周身猛然爆發出一道灼熱氣浪,
龍之氣如同火焰鑄成的巨蛇,
嘶嘶吐著信子,瞬間騰起三四米高,
在身後守衛的驚呼聲中,劈頭蓋臉向我襲來。那一秒,我只來的及擡起手臂,張開五指撐開風屬性的魔法盾護住自己和士兵們。還沒等魔法盾完全張開,只聽“噗”的一聲輕響,我腰間驀地一輕,原來掛在那裡的佩劍被齊根切斷了金帶,
整根劍被震飛出去,刀鞘部分深深插入了我身後的牆壁──過了很久,
才聽到被插透的牆皮化爲了沙粒,簌簌落到地面上的聲音。
也許是因爲沒聽到氣浪穿透人體時骨肉碎裂的聲音,也許是沒聞到血沫四射的鹹腥味。本來慵懶端坐,始終沒停止動作的王者驟然停止了玩弄女人的手指,朝向了我這個方向,慢慢地,
慢慢地側過頭,露出一截弧度精悍、微微汗溼的下頜,
薄脣如刀刃,逐漸勾出一個無限譏誚的笑容。低沈男音震顫得高高穹頂微微共鳴:
“好看嗎,
小雜種。”
很難說,當男人譏諷的聲線如同帶著情慾的餘溫吹到我面前時,我的眉毛有沒有一毫米的移動。我只是橫向擡起手臂,展開了五指。
短促一聲輕響,
深陷入牆體的愛劍瑪莎自動脫出了束縛,
飛回我的掌心。
拔身站在門口,乳白的天南星花從門廊兩側的上空如流蘇般垂下來。鬆弛手指握著劍,我沒有起伏地開了口說話:
“神後儀式該開始了。太陽王。”
滿含惡意的話語並沒有得到我應有的反饋,對面的男人頓了頓,似乎啞聲笑了一下。震得他胯上的女人瑟縮了起來,環著他健壯肩頸的嫩白臂膀似乎摟得更緊了,又被他強行一把扯了下來。“吱嘎──”一聲,
男人的座椅猛的被轉了過來正面向我。衣冠楚楚的王者和赤身裸體的女人瞬間撲入了我的眼簾。騎在他身上的女人皮膚白到了幾乎透明,青色血管在她的頸後隱約可見,
在我的視線裡,她的臉一直粉到了胸口和後背,肯定有著精靈血統。尖尖的耳垂上穿滿了代表奴隸的銀環。汗滴順著環上的寶石一滴一滴顫到了太陽王壯碩的胸口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男人笑著擡起一隻手,併攏兩根粗大手指,
故意沿著我視線的方向,
在女人飽滿成熟的肉體上輕輕拂過,勾起顫巍巍的輕哼。最終,他又引導著我的目光,
把寬大手掌落到了女人的臀部。
男人暴戾的金色瞳孔恬不知恥筆直看向我。裡面如同往常一樣滿含了惡意和譏諷,灼熱如烙鐵。他罩盯著我,勾著脣,低喃粗嘎而喑啞:
“不急──小雜種,來,一起。”
爲什麼這個男人會是即將和我共妻的人?我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男人永遠對我滿含惡意和蔑視?我大概知道。但我能做的,只能是在他炙熱的目光裡立定,抻脫披風的結釦,抻臂脫下柔軟厚重的披風,
展開了溫暖覆蓋在女人後背上,遮住了她赤裸的身體,
然後隨手把她壓在披風裡的淺金色的長髮順了出來,
長長披散到臀下。這個動作讓女性奴不安地抽動了一下,臉紅到了脖根。但我還是將動作做完,退後一步,
回視男人可怖的金色瞳孔。
“走吧,太陽王──我們未來的妻子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