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如意換上了內殿的門,沈安容才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瞧着一屋子的昏暗,沈安容心裡想着的卻是旁的事。
裕英宮內,文瑄帝與蕙貴妃二人正用着熱茶,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
從文瑄帝踏進裕英宮的那一刻起,林燕婉便能感覺得到。今日聖上的心情很是不錯。
她當然知曉是爲何。哥哥與孟副將在西北大勝了外賊,皇上怎會不高興。
心裡笑了一聲,自打上一次以後,林燕婉便學的聰明瞭。
這些事,她想知道自然有法子打聽得出來。
“皇上今日瞧着心情甚是不錯,叫臣妾都忍不住喜上了幾分。不知宮中有何喜事?皇上可說來同臣妾聽一聽?”
林燕婉開口故意的問道,彷彿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曉一般。
蕭瑾瑜也難得的沒有去想那麼多,語氣甚是輕鬆的應了一句:
“前朝之上,有了些順心之事罷了,你無需擔憂。”
蕭瑾瑜這般搪塞的一句已實屬難得,林燕婉不會不識眼色的繼續再追問下去的。
懂得進退,識得大體的人,纔是文瑄帝心中更願意看到的。
於是,林燕婉笑了笑,開口應道:
“臣妾是一介婦人,自是對朝堂之事無甚關切。臣妾只知,皇上您高興,臣妾便也覺着喜悅。”
蕭瑾瑜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了一句:
“朕幸而有你,還有林將軍,你們都是朕心中不可或缺之人。”
林燕婉似是隻當作這是一句擡舉誇讚的話,嬌羞的低下了頭,有些嬌嗔的喚了一聲:
“皇上……”
蕭瑾瑜眼神兒微微變了變,也不再同她談天說地。
直接將人攬進懷裡,抱着便向着內殿裡走去。
林燕婉面色不變。依舊是一臉的嬌羞樣兒。
將人放在了臥榻上,蕭瑾瑜揮手將紗帳落了下來。
一室的旖旎,李德勝與裕英宮的宮女候在殿外,似乎聽不見屋內傳出的動靜一般,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
一場雲雨過後,難得的,蕭瑾瑜沒有立即入睡,而且將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文瑄帝不說睡,林燕婉自是不會提及要就寢休息之事。
況且,自己最重要的事還沒有說出來呢。
“愛妃進宮也有十餘年了。”
蕭瑾瑜突然開口來了這麼一句。
林燕婉不知他突然說起此事是爲何,但還是開口應道:
“是,皇上,臣妾進宮早已餘十年。哥哥第一次出征打仗那一年,臣妾便進了宮。”
林燕婉語氣甚是輕鬆愉悅的說着。
文瑄帝甚至沒有從中聽出一絲旁的情緒來。
“是有不少年了,愛妃與林將軍,都在朕的身旁陪伴了不少年了。”
蕭瑾瑜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
“只要皇上不膩煩,臣妾與哥哥,再陪伴皇上身側多少年都是求之不得的。”
林燕婉開口應了一句,就像一個依戀心愛男子的小女子一般,深情地說了一句。
屋內光線昏暗,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蕭瑾瑜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沒有再說話。
而林燕婉猶豫了一下,又緩緩開了口:
“臣妾在皇上身邊這麼些年,一直想要爲皇上誕育下一子半女的。奈何臣妾沒有這個福分。後來便思慮着,若是有哪個嬪妃生育了皇子公主,臣妾也可像對待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奈何有了個二皇子,皇上交給了嫺貴妃,臣妾心中一直有愧,不曾爲皇上誕育子嗣。有愧於皇上的寵愛。”
林燕婉語氣裡甚至摻雜了一絲哽咽,聽着叫真是叫人心疼。
蕭瑾瑜表情微微變了變,方纔一直若有若無掛着的笑意收了回去。
只是此刻,無人能看見罷了。
“愛妃何需這般妄自菲薄,朕這般寵愛你,怎會因着你有無子嗣來衡量。這麼些年來。唯有你,是朕一直放在心上的。”
文瑄帝開口,語氣聽着與方纔無異。這才讓蕙貴妃的心放下去了些。
“臣妾不敢讓皇上日日將臣妾記掛在心裡,皇上是最英武不凡的帝王,心中裝着的是江山社稷。臣妾只求着,皇上能偶爾憶起臣妾一絲半毫來,臣妾便知足了。”
林燕婉開口應着。見文瑄帝沒有說話,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臣妾有時就在想,臣妾當年的那個孩子若是出世了。如今,也有很高了吧?也許已經學會了騎馬射箭,甚至也許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子……臣妾總是忍不住去想。若是膝下能有一子半女的,在皇上不宿在裕英宮的夜晚,臣妾也許也不會那般落寞。”
林燕婉自己都快要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做戲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總之。不知不覺的,這些話便都說了出來。
蕭瑾瑜聽着她哽咽的語氣,伸出手來。替她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嘆息了一口氣,蕭瑾瑜說道:
“愛妃莫要太過傷心,有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莫要再去回憶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蕭瑾瑜說完這些話以後。便??的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林燕婉也早已停止了抽泣,見着文瑄帝靜?了下來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兩人其實都沒有睡着,但是卻各懷着心思,沉?着。
第二日一早的鳳棲宮內,林燕婉有些疲憊卻難掩喜悅的模樣。落在了衆人的眼裡。
瞧着都讓人能知曉她心情有多喜悅。
但是一宮裡的女人,卻都只能恨恨的在心裡??的腹誹着,沒有一人敢在面兒上表現出來。
而只有林燕婉自己知曉,這份喜悅有幾分真意在裡面。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衆人,見人都已來齊,這纔開了口:
“本宮昨日才聽聞,映蓉閣內的歆充儀腹中的皇子也降生了,沒想到時日過的竟這般快,轉眼間,已經這麼些日子過去了。”
一衆人表情各異,知曉薛靜翕順利生產的嬪妃們面兒上的驚訝不甚明顯。
而不知曉的,一臉的震驚瞧着都讓人無法忽略。
這其中包括了嵐妃徐零露。
若不是今日提及,她都快要忘記還有這麼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