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鳳棲宮的頭一眼,沈安容便看見了皇后。
只是不似往日那般滿臉堆着端莊的笑意,今日的皇后似乎有些嚴肅,但是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病態。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沈安容開口說了一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熙淑妃來了,這麼些日子不見,瞧着你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皇后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平靜,沈安容不知曉她這話裡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恭謹的應着:
“多謝皇后娘娘記掛着,臣妾一切皆好,只是不知皇后娘娘身子如何了,聽聞娘娘身子不適,臣妾心中甚是擔憂。”
皇后沒有開口免去沈安容的禮,而是開口又同她聊了幾句才讓她起身。
沈安容倒並不在意皇后這般,左右多跪上幾分鐘倒也無甚。
起身落了座,眼神兒掃過了常佩玖,見着對方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沈安容也輕輕示意了一番。
“前些日子本宮身子不適。一直在鳳棲宮內休養着。近些日子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本宮瞧了一番,這後宮中的事務嫺貴妃與熙淑妃打理的甚是不錯,本宮心中甚是欣慰。”
皇后見着人來齊了,開口先是這麼說了一句。
衆人心中都不傻,自打皇后昨日放了話,今天早晨來鳳棲宮內時,大家心裡都明白了。
雖說如今皇后的身後沒有了葉氏一族的支撐,但是皇后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沒有會沒有腦子的在此刻同皇后對着幹。
“臣妾在皇后娘娘身側待着,都是皇后娘娘教誨的。臣妾耳濡目染,臣妾與熙淑妃怎能比得上皇后娘娘,不過都是極盡全力的做着,不給皇上和皇后娘娘再塗添煩惱罷了。”
皇后的話說完,常佩玖先開口應了一句。
皇后的目光向她掃了一眼。心裡滿是不屑。
當初嫺貴妃假意投奔了自己,還主動放出了關於沈安容的消息。
皇后當時便覺着有些不妥,如今瞧着,又想着自己休養這些日子裡她們二人之間的事,皇后心裡更是惱了些。
不過皇后自然不是那種會顯山露水之人,面兒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甚至還隱隱帶了些欣慰的笑容,開口應着:
“嫺貴妃不必這般言語,你與熙淑妃本就是有能力聰慧之人,你二人合力治理後宮,想來比本宮都要強去了不少。”
沈安容一聽,心裡一緊,趕緊開口應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與嫺貴妃娘娘怎敵得了皇后娘娘。娘娘平日裡皆是臣妾們心中所敬仰之人,娘娘這般說,臣妾與嫺貴妃姐姐實在是,無顏承受。”
沈安容聽出了皇后方纔話語裡明顯的針對,趕緊開了口。
一席話說完,皇后即便是還想發作,終究是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殿內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不過皇后娘娘很快又開了口:
“今日將你們全部召來,不過是想同你們言語一聲,前些日子本宮休養在鳳棲宮內,聽聞你們不少人都來探望過本宮,本宮那些日子身子着實是不適,便都未接見,你們莫要介懷。”
皇后這些話說的倒是委婉,但是稍微多個心眼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皇后話裡說着彷彿是在解釋着之前的事,實則是在告訴一衆女人,她現在又回來了,之前那些有的沒的心思,該收回的就收回了。
沈安容心裡輕笑了一聲,今天的皇后倒是直接,沒有再那般彎彎繞繞鋪墊了那麼久。
衆人一聽,心裡自然是明白。一齊開口應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
皇后又看了衆人一眼,而後才又開了口:
“日後,若是有何事,你們便可來向本宮言語。這些日子,嫺貴妃與熙淑妃辛苦了。”
二人趕緊低下頭,彷彿甚是不敢承受一般。
而其餘的衆人心知肚明,開口應着:
“嬪妾謹遵皇后娘娘吩咐。”
看着一羣人恭恭敬敬的樣子,沈安容心裡輕笑了一聲。
這些人的這些態度,沈安容倒也無可厚非。
可能她們也未曾想到這般快皇后便又重新出來了。
只不過有一點,沈安容還有一些納悶兒。
蕭瑾瑜可否得知此事?而他對於此事的態度又是何般呢?
而後皇后又有意無意的向着前些日子時常往長陵宮和雍華宮跑的嬪妃說了幾句。
幾個人心裡都明白,皇后是在警告自己,自然都低着頭惶恐的應了下來。
在鳳棲宮待了接近一個時辰,沈安容她們才離開。
看着全部走完的一羣女人,皇后這才扯出了一絲笑意來。
“娘娘,先喝口茶吧。奴婢方纔沏的。”
竹心開口說了一句,而後將一盞茶呈給了皇后。
皇后端過來喝了兩口,開口說了一句:
“也不知方纔本宮那些話,她們可否聽得明白了。”
“娘娘您儘管放心便是,各位主子娘娘們都是聰慧之人,皇后娘娘如今病癒了,今日又將人全部召到鳳棲宮來了,各位主子娘娘心中自然是明白知數的。”
竹心開口應了一句,寬慰似的說道。
皇后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
其實她擔憂的不是這些,她更擔心的是文瑄帝的態度。
想來此刻文瑄帝已經得到了消息了,皇后心裡默默的想着。
的確,蕭瑾瑜剛下了早朝,便得知了消息。
“皇上,奴才聽聞,皇后娘娘今日將宮裡所有的主子娘娘全部召見去了鳳棲宮內敘話。”
李德勝開口稟報了一句,而後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文瑄帝的神色。
“嗯,朕知曉了。”
然而文瑄帝只是淡淡的這麼應了一句,彷彿不甚在意一般。
這倒讓李德勝有些意外,聖上這個態度……真是讓人摸不透啊。
“娘娘,今日皇后娘娘那些話究竟是何意,怎的奴婢聽着……心中有些不安呢。”
在回雍華宮的路上,如意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沈安容倒是不甚在意,這一天早晚是要來的,只是沈安容沒想到來的這般早。
“皇后娘娘不過是要向衆人宣佈一聲,這後宮中最尊貴的究竟是何人罷了,想來皇后娘娘在鳳棲宮休養的這些日子裡,本宮與嫺貴妃姐姐太過惹眼了,皇后心裡自然是不滿的。”
如意點了點頭,也明白自家娘娘話裡的意思,皇后如今又出山了,這後宮的日子,又該變了。
蕭瑾玧自從回到王爺府後,認真的按着蕭瑾瑜的吩咐,整日在王爺府內待着。甚少出去走動。
“王爺,小的聽聞,皇后娘娘的身子痊癒了,今日晨間召集了宮裡的諸位娘娘前去鳳棲宮內敘話。”
蕭瑾玧點了點頭,對這些倒是不甚在意。且同他也無甚關係。
“小的還聽聞,紀婉儀主子並未前去。”
阿力又補充了一句,蕭瑾玧一愣,看向了他:
“爲何紀婉儀未去?”
阿力便知曉,提到了紀婉儀主子,王爺必然是會多問上幾句的。
也沒有再耽擱,阿力開口應道:
“小的聽聞,紀婉儀主子彷彿是身子有何不適,有些日子了,今日實在是不適。因此才未曾前去鳳棲宮內向皇后娘娘請安。”
蕭瑾玧聽完阿力的話,臉上溢出了一絲關切來,眉頭微微蹙着。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害了疾?前些日子不是還在同本王傳遞消息,怎的突然就這般了。”
阿力不知王爺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在問自己。
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應話。
片刻後,蕭瑾玧還是開口吩咐了一句:
“給本王拿紙筆來。”
阿力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此刻的展瀾樓內,銀夕有些心疼的瞧着自家主子。
“主子,您這究竟是怎的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了起來。這喝了這麼多服藥了,也不見得好,奴婢再去請太醫來瞧一瞧。”
銀夕說着,便要起身出去,被紀巧顏開口攔了下來。
“不必了,我覺着還好,再喝上兩日,若是還不見好轉再說。”
紀巧顏開口這般說了,銀夕也無法再反駁。
只好又端起了一旁的藥湯,扶着紀巧顏服了下去。
然而紀巧顏剛剛喝了一口,便又止不住咳了起來。入口的藥湯直接吐了出來。
“主子,主子這是怎的了?”
銀夕趕緊一邊替紀巧顏順着氣拍着背,一邊開口急急的問道。
紀巧顏擺了擺手,開口應了一句:
“無礙的,就是有些燙口。一股子熱氣本宮不小心嗆了一口。”
紀巧顏說着,慢慢平靜了下來,而後又開口說了一句:
“你去拿些蜜餞來,另外再準備一杯熱茶,這藥湯太苦了些。”
紀巧顏開口吩咐了一句,銀夕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紀巧顏瞧着銀夕走遠了,看着手裡的一碗湯藥,又四下看了一圈,才偷偷的倒了。
銀夕拿着蜜餞和熱茶進來時,正巧看見自家主子喝完湯藥,正在擦嘴。
“主子,先喝口茶潤潤口,還有些蜜餞,您用上些。”
銀夕看着自家主子,絲毫沒有懷疑,開口說了一句。
紀巧顏接過熱茶用了一口,而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空碗,沒有言語。
Wωω• ттkan•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