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替蕭瑾瑜換好藥,沈安容正準備起身告離。
就見着李德勝有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啓稟皇上,嵐妃娘娘身邊的宮女翠蘭在養心殿外,彷彿是有急事求見。”
蕭瑾瑜的眉頭明顯的皺了一下。
自打這嵐妃有了身孕以後。總是動不動就以腹中皇嗣爲名,尋了各種由頭把自己喚去。
蕭瑾瑜心裡雖是無比的煩躁,卻也是無可奈何。
“朕不是說了批閱奏摺時不許其他人打擾,你怎的替朕說的?”
蕭瑾瑜有些煩躁的開口質問起李德勝來。
李德勝頓時便慌了神兒,趕忙跪下:
“皇上恕罪,奴才瞧着翠蘭都有些慌不知神了,怕是有何急事,因此才進來向皇上請示一番。”
蕭瑾瑜擺了擺手。纔開口:
“罷了罷了,傳她進來吧。”
沈安容一聽蕭瑾瑜傳翠蘭進來,當下便走了下去,福了福身,開口說道:
“既然皇上有事,嬪妾便先行告退,望皇上能保重龍體,嬪妾明日再來爲皇上換藥。”
“容兒不必離開,下人稟事你也是聽得的。”
蕭瑾瑜開口,攔住了沈安容欲離開的步伐。
沈安容其實心裡是有一些不願的。
不知徐零露派翠蘭來是要回稟何事,若是何牽扯到後宮前朝的事,自己坐在這裡,還聽了去。
到時再傳了出去,讓後宮那一衆女人知曉了,怕是又得有不少麻煩事。
可是。既然蕭瑾瑜已經開口,沈安容又不得不留了下來。
翠蘭進到養心殿內,“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啓稟皇上。嵐妃娘娘怕是要生了,娘娘吩咐奴婢來一定要請皇上過去,還望皇上去長信宮瞧上一瞧。”
翠蘭的聲音都在顫抖,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只是急急的說着。
看着翠蘭的模樣,沈安容不禁又有些想感慨。
自己終究是幸運的,身邊有着吉祥和如意二人。
雖說吉祥心思淺些,但也不至於向着皇上稟報着事情便嚇成這般。
而且,沈安容也算是明白了徐零露那般愚蠢到底是爲何。
身邊的貼身宮女都是如此,更何況一個主子呢。
翠蘭也是夠沒腦子的,方纔在門外求見時。就應該把事情向李德勝說明白了纔對。
若是今日蕭瑾瑜就以朝務繁忙拒了她的求見,那她準備如何。
不過,沈安容更在意的是,徐零露就要生產了。
不知爲何,心裡總是有些不知味。
雖然她知曉,除了徐零露,今後會有更多的嬪妃,都會生出蕭瑾瑜的孩子了。
突然想着,日後蕭瑾瑜的孩子多了,會不會便不會同現在這般重視和喜愛睿兒了?
蕭瑾瑜聽完翠蘭的話,心裡並無甚感覺,但是面兒上還是掛上了一絲擔憂的模樣。
“可已向皇后娘娘回稟此事?”
翠蘭趕忙應道:
“回皇上,已向皇后娘娘和蕙貴妃娘娘稟報過此事,此刻,皇后娘娘與蕙貴妃娘娘想是已經到了長信宮了。”
蕭瑾瑜點了點頭,這才又開口:
“好了。朕知曉了,你先回去吧,有皇后與蕙貴妃在,朕是放心的。朕批完這些摺子便會趕去。”
“皇上……”
翠蘭還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李德勝攔了下來。
“翠蘭姑娘便快些回長信宮伺候着嵐妃娘娘吧,皇上處理完朝政自會前去長信宮探望。”
翠蘭又叩了一首,才起身離開。
然而在起身之後,纔看見一直在一旁坐着的沈安容。
長信宮內,徐零露大聲叫喊着,連屋外的皇后與蕙貴妃都有些皺起了眉頭。
怎的往日明貴妃與熙妃生產之時,也不見這麼激烈的動靜。
就她徐零露,恨不得喊的整個皇宮都知曉她要誕下皇嗣了。
身旁的穩婆有些好心的勸說道:
“嵐妃娘娘現下莫要這般用力的嘶喊,存着些體力,待過些時候孩子降生之時,娘娘還需更大的體力消磨。”木縱坑血。
“誰給你的膽做本宮的主了!本宮疼痛難忍喊出來,有你何事!”
徐零露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那穩婆當下一愣,便趕緊跪地求饒。
但是心裡卻是萬般的不甘願。
自己此番還不是爲了嵐妃娘娘肚子裡的皇嗣,纔好心開口勸慰。
不想這位嵐妃娘娘不但沒有聽從自己的話,反而還強加怪罪。
翠蘭趕回長信宮時,聽到的便是自家娘娘費力的嘶喊聲。
急急向皇后與蕙貴妃行了一禮,便匆匆走進裡屋內。
屋外坐着的皇后與蕙貴妃心下也瞭然。
翠蘭去請皇上,結果只有她一人回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聖上對嵐妃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也無甚期待。
兩人心裡都舒坦了些,端了端姿勢,繼續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養心殿內,沈安容瞧着蕭瑾瑜不緊不慢的繼續批着摺子,心裡萬般疑惑。
莫不是他真的要等批完這些摺子再去探望徐零露?
那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他竟就這般漠視?
心裡竟有些不知該高興還是心酸。
慶幸的是自己生產之時他全程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至少說明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些份量的。
況且,蕭瑾瑜對徐零露的孩子這般態度,也說明了,她並未走進這位皇上的心裡。
心酸的是,一個女人在你身邊陪伴了多年,現下正在鬼門關走一遭替你生着孩子,而你,卻似無事一般。
今日對徐零露這般,以後會不會也就會對自己這般。
發現自己彷彿思慮的又有些遠了,沈安容拉回了思緒。
發現自己最近怎麼總是這般多愁善感,再也不似往日了。
擡起頭,看了一眼蕭瑾瑜,沈安容開口,有些猶豫的問道:
“皇上,嵐妃娘娘即將臨盆,皇上您……”
沈安容沒有說完,便停頓了下來。
蕭瑾瑜明白她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開口應道:
“朕自有朕的思慮,容兒莫要擔心。”
沈安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就這樣一直靜靜地陪着蕭瑾瑜,約是又過了一個時辰,蕭瑾瑜才放下手中的摺子,朝着門外吩咐道:
“李德勝,備轎,去長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