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王濤雖然不知道這個開着法拉利跑車的男子是什麼來歷,但是看着他對自家老闆口吐穢言,心頭的怒火騰得一下子就冒起來了。他攥緊拳頭,雙目怒視着任永飛那張可惡的面孔,等待着林遠方的指示——如果王濤能夠自己選擇的話,肯定是第一時間衝出去把那張可惡的面孔揍成豬頭——但是王濤知道,他不能這樣做,作爲一個秘書,忘記自己的職責和定位,無論他感到多麼憤怒,都要先聽老闆的命令。老闆讓他怎麼做,他纔可以怎麼做!
相比憤怒的王濤來,趙大磊的情緒就沒有那麼激動,他只是不聲不響地往前邁了半步。別看僅僅是邁出了半步的距離,已經足以讓趙大磊鎖定住任永飛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在這個距離上,無論是這兩個彪形大漢要做出什麼攻擊動作,趙大磊都有把握搶在他們做出動作前將他們兩人制服,必要時,趙大磊甚至可以一擊之下同時終結這兩個大漢的生命。至於任永飛,卻不在趙大磊的目標之內。因爲趙大磊只掃了一眼,就看出了任永飛的底細。趙大磊清楚的知道,像任永飛這種花花公子式的草包,不用說是一對一和林遠方進行單挑,即使是五個六個對上林遠方,也討不了什麼便宜。要知道,林遠方不僅僅是在大學時拿過省大運會的散打冠軍,這一兩年的時間裡更是趁着閒暇的工夫向趙大磊討教過不少格鬥秘訣。經過他趙大磊親手調教的人,即使對上六七個手持利刃的地痞流氓,都不會吃虧,更何況是對上任永飛這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花花公子呢?
林遠方倒是也沒有想到,任永飛竟然會殺一個回馬槍回來。任氏家族那種共和國頂級紅色豪門裡有這麼一號活寶似的子弟,也真是稀奇了!
其實說起任氏家族,林遠方瞭解的也並不少。他也早就知道,他的姑父趙三才和任氏家族的淵源,如果趙三才沒有擔任過任思哲任老的秘書,也絕不可能邁上省委一號這樣封疆大吏的寶座上。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林遠方的姑父趙三才,甚至是包括林遠方自己,和任氏家族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是姑父趙三才,還是姑姑林依萍,幾乎從來沒有在林遠方面前談過任氏家族方面的事情。即使林遠方偶然在他們兩人面前提起任思哲任老,姑父和姑姑兩個人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忽略這個話題,根本沒有和林遠方在這方面多交流的意思。對於這種情況,林遠方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畢竟,頂級豪門的禁忌太多,姑父趙三才又曾經擔任過任思哲任老的政治秘書,所以更要避嫌保密,因此纔不願意和自己在這方面多談吧?
姑父趙三才和姑姑林依萍不願意和林遠方談任氏家族的話題,卻並不妨礙林遠方對任氏家族的瞭解,因爲他還有另外一個渠道去了解任氏家族的一些情況,那就是中原軍用物資採購局長包長征。作爲包氏家族本身也是共和國八大頂級豪門之一,包長征雖然只是旁系子弟,但是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裡耳濡目染,自然是掌握了很多圈外人並不知道的紅色豪門的秘聞。從包長征口中,林遠方聽到了很多紅色豪門的軼事和趣聞,其中涉及到任氏家族的東西林遠方聽得就特別用心。畢竟因爲姑父趙三才的出身,自己和任氏家族也扯上了淵源,所以能有機會多瞭解一下任氏家族的情況自然是有利無弊。
關於包長征提到的任氏家族的情況,林遠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相比起其他紅色家族確定繼承人選波瀾不驚的狀況來,任氏家族第三代繼承人的競爭異常激烈。包長征告訴林遠方,由於任思哲的兒子在十年浩劫中罹難,沒有留下骨血,所以任思哲的幾個兄弟們都認爲,任思哲將會從他們的孫子中間挑選出一個擔任任氏家族的第三代繼承人。也正因爲如此,任老的這幾個兄弟表面上雖然一團和氣,但是私底下卻使盡了各種手段,拼命爲他們的孫子們造勢,以期能夠得到任老的青睞,被確定爲第三代家主的人選。這場任氏家族的第三代家主之爭不光是任氏家族內部高度關注,共和國其他紅色家族也同樣在高度關注,各自推測着任氏家族第三代家主的人選。因爲確立這個人選不僅僅關乎到任氏家族未來發展的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人選的確立,甚至是有可能是關乎華夏國未來權力格局走向的問題。可是奇怪的是,作爲家族的掌舵人,任思哲任老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太在意,一直到現在,任思哲都沒有明確表示過,家族這些第三代子弟中哪一個更爲關注一些。這在某種程度上更是激發了任氏家族第三代子弟的競爭意識,幾乎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只要努力拼命表現,說不定有一天老祖宗一高興,這第三代家主的位子就落在自己頭上。包長征曾經感嘆地對林遠方說,也正因爲如此,相比起其他紅色家族的第三代子弟來說,任氏家族的第三代子弟顯然要優秀很多。這甚至讓很多過早確立了家族第三代繼承人的紅色大佬感到有一些後悔……正因爲包長征如此說,林遠方雖然沒有在現實中和任氏家族第三代接觸過,但是對任氏家族的第三代印象卻比較好,對任氏家族的第三代保持着比較高的期待。可是林遠方沒有想到,他遇到的第一個任氏家族的第三代竟然是這麼一個德行,如果不是楊揚親口告訴林遠方,林遠方肯定不會相信,眼前任永飛這麼一個混賬東西竟然是貨真價實的任氏家族第三代子孫!
林遠方在大失所望之下,也懶得和任永飛糾纏。正如他剛纔他前面對楊揚所說的,任永飛對他的出言不遜,他就當是瘋狗在狂吠罷了,一個正常人和一條瘋狗較勁,有什麼意思呢?更何況,這個任永飛即使再混蛋,也是任氏家族的子弟。衝着姑父趙三才和任氏家族的淵源,林遠方也要大度一點。
想到這裡,林遠方看都沒有看任永飛一眼,對王濤和趙大磊說道:“走,咱們回去。”說着邁步就要上車。
“小土鱉,耍牛逼是不是?你還沒有告訴你家飛公子,你的那個保護女神去哪裡了!”任永飛見林遠方理都不理他,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攔住了林遠方的去路。
看到任永飛擋到自己面前再次口出不遜,林遠方依舊是不慍不火,他平靜地望着任永飛,不卑不亢地說道:“請你讓開,好麼?”
“讓開?想逃跑啊?想得你蛋疼!”任永飛乜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身後林遠方的車牌,不由得叫起來:“喲呵!竟然開了一輛軍車,怪不得敢在你家飛公子面前耍牛逼,讓你家飛公子讓開呢!C10-00012,這個車牌好牛逼,你家飛公子好怕怕啊!”
說到這裡,任永飛扭着身子衝林遠方做了一個陰陽怪氣的鬼臉,然後囂張地狂笑起來,“開他媽的一輛總後駐地方單位的軍車,就他媽的想出來嚇唬人啦?他媽的嚇唬別人或許還管點用,想嚇唬你家飛公子,是他媽的典型的白曰做夢!”
縱使林遠方涵養再好,聽到任永飛一口一個“他媽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這樣滿口潑糞的東西,竟然也是任氏家族第三代子弟?
林遠方那邊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任永飛這邊卻猶自不覺,他囂張地衝緊跟在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一揮手,說道:“韓老三、郭老四,你們上去把他媽的這輛破軍車給我砸了!放心大膽地給我砸,有什麼事情,飛公子給你們擔着!”
韓老三和郭老四向來以任永飛的馬首是瞻,一聽任永飛下了命令,沒有絲毫猶豫,就準備上前砸車。這邊趙大磊怎麼肯讓他們如願,作勢就準備出手,卻被林遠方輕輕做了一個手勢,阻攔了下來。
“任永飛,我看任氏家族的家主,你是不打算要爭了是吧?”攔下了趙大磊,林遠方衝任永飛冷笑一聲,說道。
“老三、老四,先等一下!”任永飛不由得渾身一激靈,連忙攔下韓老三和郭老四,然後才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盯着林遠方,“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林遠方揹着手瞟了一下任永飛,淡淡地笑了起來,“任永飛,你轉過身來看看!”林遠方伸手指着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邊已經遠遠地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我不介意把事情鬧大!”林遠方向前邁了一步,逼近任永飛,嘴角掛着一抹笑意,“我想你的那些個堂兄弟得到這個消息,一定也會非常高興吧?他們一定不介意到任老面前講述你今天的光輝事蹟的。”
“你在威脅我?”任永飛無比憤怒地望着林遠方。
“呵呵,”林遠方瀟灑地聳了聳肩膀,說道:“飛公子,如果你不打算爭任氏家族的家主,我這就不算是什麼威脅了吧?”
“你……!!”任永飛沒有想到這個小土鱉這麼陰損,竟然能夠想到這麼一招。如果任氏家族第三代子弟之間沒有什麼家主之爭的話,他們堂兄弟之間肯定是精誠團結一致對外,任永飛即使是砸了林遠方的車,也有把握把這個消息封鎖着,不傳到任思哲老爺子那邊去。可是現在則不然,縱然任永飛能夠在中原省動用力量封鎖這個消息,不讓記者報道,但是又如何能夠封得住他的那些個堂兄弟們的嘴巴?自己本來就因爲前兩年在倭奴國創下的壞事不得老爺子的喜歡,這次的事情如果再傳到老爺子的耳朵裡,恐怕自己要在家主繼承人的競爭中徹底出局了吧?爲對付一個小土鱉,付出這麼巨大的代價,值得嘛?
“呵呵,猶豫了吧?是不是啊飛公子?”林遠方笑了起來,“我怎麼就想不通,你怎麼會選這麼個時候,在這繁華的夜市上,當着滿大街的人,要幹這樣的蠢事呢?這麼多雙眼睛,這麼多張嘴巴,你能夠封得住嗎?這不是明顯的大腦裡缺根弦嗎?”
“你他媽的才缺一根弦!”任永飛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擠兌過?他當下顧不得什麼後果,掄起巴掌朝林遠方臉上抽去,卻只見林遠方大手閃電般伸出,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飛公子,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不是?”林遠方抓住任永飛的手腕,輕輕一用力。
“啊!哎喲,疼死大爺我了!”任永飛只覺得一股劇痛從手腕處傳來,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疼得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老三、老四,你倆他媽的是死人啊,還不快來救老子啊!”任永飛一邊叫着,一邊扭頭呲牙裂嘴地衝韓老三和郭老四喊叫。可是他這麼扭頭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見身材魁梧高大的韓老三和郭老四兩個人像兩隻小雞仔一樣,被一個瘦小乾枯的小老頭一手一個舉在半空中,手腳拼命掙扎着,偏偏是掙脫不了。韓老三和郭老四可是他父親特意從退伍的特種軍人中挑選的精英,普通人十個八個都近不了身,怎麼遇到這個乾癟小老頭,就如同兩隻小雞仔一樣?這個小老頭究竟是什麼人?一時間任永飛竟然忘記了手腕處的劇痛,只是大張着嘴巴吃驚地看着這一幕。
“飛公子,你這兩個手下似乎不怎麼得力啊?”林遠方這邊呵呵笑了一聲,又把任永飛拉回到現實之中。他頓時又感覺到手腕處的劇痛,大張着的嘴巴里不由得又發出了“啊啊”的慘叫。
“小土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惹老子……啊!”任永飛慘叫着,還想威脅林遠方。林遠方一用力,他的話不由得戛然而止,嘴裡又只剩下慘叫聲了。
“飛公子,你嘴巴最好乾淨點。”林遠方低頭俯視着任永飛的眼睛,“記住!不想理你,並不代表怕你!如果你想把官司打到任老面前,我也很樂意奉陪!”
說完這些,林遠方這才鬆開任永飛的手,喝了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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