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瘋了？”
親耳聽到靖王起嘉泰公主竟然魘鎮皇后，宋明嵐幾乎失聲問道。
魘鎮。
這是一種最邪惡的詛咒。
只有怨恨到了極點，方纔會有魘鎮之。
可是皇后是嘉泰公主的養母，將她自幼養大一向疼愛，甚至庇護了失去生母的嘉泰公主在這宮中艱難的成長是歲月。就算是不爲了這一點點撫育的感情，就算是爲了皇后能爲自己在日後撐腰，嘉泰公主也不該有理由去魘鎮皇后啊。
乾元帝的公主多不勝數，起來，若不是有皇后的庇護，那嘉泰公主只會在公主堆兒裡泯然於衆人，最後什麼都算不上。宋明嵐就想不明白了。
這莫非是爲了個男人什麼都不顧了？
“就爲了那個嶽笙歌？”她匪夷所思地問道。
嶽笙歌，就是那個落在宮中作爲質的敵國皇。
老實安分，卻有一張充滿了魅力的臉。
就連之前與李貴妃交好的安泰公主，都是因嶽笙歌的緣故失寵於乾元帝。
那是一個生得令人心動的男人。
宋明嵐早就察覺嘉泰公主與嶽笙歌攪和在了一塊兒。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爲了這個男人，她竟然會魘鎮皇后。
“早前我就看出來了。這麼，嶽笙歌依附的是李貴妃母？”
打從第一次嘉泰公主把宋明嵐給騙去見寧王的時候，宋明嵐就殷殷地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兒。只不過她總是想着，就算是再喪心病狂，嘉泰公主也不至於會對皇后下手。
此刻，一種無法忍耐的怒意，令宋明嵐變色。
她從不覺得愛上一個男人，爲他義無反顧，有什麼錯。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該去傷害疼愛自己的母親。
這已經不是喪心病狂了。
“母后很傷心。”嘉泰公主魘鎮皇后的時候，正好兒是晉王與宋明嵐躲在玉寧國下落不明的時候。那個時候朝中紛亂迭起，乾元帝與趙王已經勢同水火，就算是後宮之中也人心不穩，皇后是憑着最後的一股氣強勢在壓制後宮，只要露出一點衰弱，只怕就要被這後宮給吃了。
可是就是在這樣要命的時候，嘉泰公主竟然親自將巫蠱之術帶入宮中，怎麼可能不令晉王惱火。
“只是看在她承歡母后膝下多年，母后不過是不想再見到她罷了。”
當一個寫着皇后生辰八字的木偶人兒從嘉泰公主宮中翻出來，而嘉泰公主竟然無法反駁的時候，皇后的心就冷了。
“娘娘竟然在咱們面前不動聲色。”
“若憑我的脾氣，早就送她去死。”晉王冷冷地道。
白眼狼一個，還活着做什麼。
宋明嵐就垂了垂眼睛。
“也不必親手處置她，不然娘娘心裡只怕是傷心的。”見晉王垂頭看着自己，宋明嵐就勾脣笑了笑，和聲道，“陛下膝下共有十個公主，公主這身份，對於前朝後宮並不值錢。嘉泰公主殿下能聲明顯赫於京中，不過是憑藉皇后娘娘的疼愛。如今她已經被娘娘捨棄，日後吃苦的地方還多着，何必娘娘與你親自動手？”
嘉泰公主的苦日只怕還在後頭呢，宋明嵐並不覺得心疼，卻可以預見。
特別是還和嶽笙歌有了首尾。
那樣一個沒有膽承認自己孩的男人，又能是什麼良人。
“這件事，母后本不願我告訴你，免得你心煩。”宋明嵐家事已經焦頭爛額，皇后哪裡肯叫宋明嵐還因這些閒事煩心。
“這樣的事，娘娘本不該瞞着我。難道，難道……”宋明嵐的臉頰微紅，側頭露出自己皎潔雪白的側臉，耳尖兒都在發燙地道，“難道我不是娘娘的兒媳不成？既然是娘娘的兒媳，本就該爲娘娘分憂，寬慰娘娘，也不要叫你爲娘娘擔心。”她了這許多的話，已經飛霞滿面，心裡莫名地亂跳，只覺得在晉王那雙專注的眼下連手都不知何處安放了。絕色的少女眼眸流轉，露出驚人的美豔。
晉王咳了一聲，左右四顧，見無人關注這裡，垂頭飛快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你是最孝順的兒媳婦。”他壓低了聲音道。
這聲音裡還帶着幾分戲謔與調笑，宋明嵐唾了一聲，拍了他一把就擡腳走了。
“害羞什麼，反正也沒人。”晉王就跟着她道。
“……宋明月不是人啊？”
宋明月已經在一旁站了很久了。
可是晉王就跟眼裡沒有這個人似的。
宋明月顯然也被晉王這目中無人給刺傷了心。
晉王這樣公然在自己面前與宋明嵐恩恩愛愛，不僅是沒有將宋明月當人看，也令宋明月嫉妒得無以復加。
她在成國公府過着那樣的生活，可是爲什麼宋明嵐卻可以過得這樣快活，被晉王這樣疼愛？
方靜書對她那麼壞，也都是因宋明嵐而來。
“三姐姐，三姐姐你對得起晉王殿下嗎？！”無法排解的怨恨，令宋明月幾乎是衝到了宋明嵐的面前。她咬着銀牙對着宋明嵐大聲道，“你已經有了晉王殿下了，爲什麼還要和我的丈夫糾纏不清？！爲了你，表哥如今還對我不能釋懷，可是三姐姐，水性楊花，難道你就得意了不成？你這樣做，將晉王殿下置於何地了？！”
她嗚嗚地哭着叫道，“求三姐姐把表哥還給我吧！你已經有了晉王殿下，已經有了這世上最好的男人，爲什麼還不知足呢？莫非要天底下的男人都爲你神魂顛倒，才稱心如意不成？”
“這話我聽着耳熟。”宋明嵐就側頭對晉王道。
晉王就冷哼了一聲。
能不耳熟嗎？
宋明月那個妹妹宋明婉，在宮裡頭也是這個調調兒。
“對於你這樣死性不改，只知道算計陷害別人的人，我無話可。”宋明嵐一雙美目落在宋明月那張蒼白美麗的臉上。
或許宋明月在成國公府被成國公夫人作踐，會有許多人覺得方靜書做得過了頭。
可是當宋明月事到如今還能出這樣的話，那宋明嵐就覺得宋明月是死有餘辜。
她總是懷着一顆傷害別人的心。
怎麼倒黴，都是活該。
“不論表哥當初對我懷抱什麼樣的感情，莫非嫁給他之前，你不知道不成？”見宋明月一下就愣住了，宋明嵐就勾出笑了笑，眼底冰涼地看着這個異母妹妹，和聲道，“是你，明知道他心裡頭的不是你，也哭着喊着，搭上自己的身清白也要嫁給他。還有，莫非成親之前，你不知姑母是個什麼性？明知道她刻薄計較，喜歡作踐人，你也非要給她做兒媳婦兒，難道也是我的過錯？”
宋明月已經顫抖起來。
“你，你竟然敢母親的壞話。”這個母親，就是她婆婆成國公夫人了。
“你去告狀吧。”宋明嵐悠然地道。
“你什麼？！”
“我的親兄長是魏寧侯，是兵部侍郎，是能夠在朝中與表哥遙相呼應，能聯手於朝中的強源。我未來的夫君，是晉王殿下，我會是榮耀滿身的晉王妃。”
“這話我愛聽。”聽見宋明嵐親口自己是晉王妃，晉王覺得自己被取悅了。
宋明嵐一雙水眸轉了轉。
男人……這些男人的萌點真是完全不明白啊！
宋明月捂着心口已經不能呼吸了。
“我身後有這樣的兩個靠山，你姑母會不會因爲我這一句兩句不敬的話，就如同從前一般呵斥我，壞了這份聯繫？”宋明嵐就笑了笑挑眉道，“而且，宋明月，我也跟你句實話。你在長輩們面前早就沒有信用，多麼喜歡謊話的一張嘴呢？就算你去告狀，我只要是你在陷害我，你，長輩們會相信誰，又會處罰誰？”她慢條斯理地話，宋明月已經聽得渾身顫抖。
之後，她飛快地看向晉王。
“殿下，她就是這樣的女人，你……”
“本王就喜歡她這樣的女人。”晉王淡淡地道。
見宋明月一副被雷劈了的樣，晉王就垂了垂眼睛。
他低低地哼笑了一聲。
“因爲明嵐，比你們乾淨一百倍。”他用看齷蹉的厭惡目光看着宋明月。
宋明月幾乎都被這樣鄙夷厭惡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涼。
她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身世如今這樣可憐，失去了父親母親的庇護又十分無助，比當初的宋明嵐還要可憐多了。
可是爲什麼晉王會憐愛當初的宋明嵐，卻不來憐愛她呢？
她想不明白，搖搖晃晃地在宋明嵐與晉王走後就去了後院兒。
因宋明婉被寧王給趕出宮中，如今也住在後院兒裡從前的院，宋明月紅着眼眶走到了這裡，就見妹妹正坐在院裡低低地哭泣。想到宋明婉被寧王厭棄，宋明月就覺得心裡驚慌極了。她們姐妹如今不能再失寵於宮中，不然就真的完了，因此，宋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宋明婉的身後，顫抖的手壓在宋明婉柔弱的肩膀上，帶着幾分破釜沉舟與惶恐，壓低了聲音。
“明婉，爲了母親，爲了我們倆……你去嫁給寧王殿下吧。不能嫁給寧王，你，你……”
她咬牙，眼底露出幾分晦暗來輕聲道，“你就嫁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