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方靜書還在向着宋明月話。
成國公夫人氣的半死，卻拿兒毫無辦法。
如今，她對自己的兒也生出幾分畏懼。
當日她那麼陷害自己的兒，兒只怕對她已經有了心結。
因此，哪怕是方靜書更喜歡爲宋明月話，可是成國公夫人心裡憋屈得厲害，在心裡罵無數遍宋明月是個狐狸精，可是竟然都不敢再對兒刻薄的話了。此刻看着方靜書那雙溫柔卻泛起了不耐的眼睛，成國公夫人雙手微微發抖。
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失去什麼了。
兒從前對她那麼孝順，言聽計從。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兒對她已經有了不快的樣。
甚至多日都不來看望她，由着她在院裡自生自滅。
她這一輩只有方靜書一個兒。
如果連兒都不孝順她，日後她的日該怎麼過？
“不過表妹日後，還要記得多孝順母親纔是，畢竟母親當初那樣喜歡你。”方靜書淡淡地看了宋明月一眼，宋明月差點兒給他跪下。
她都想不明白，曾經十分溫柔的青年，成親之後會那麼冷酷。
他就只叫她跪在外頭
在別人的眼中，她是成國公世的妻。
可是在所有成國公府的下人眼裡，她比奴婢還不如。
“知道了表哥。”宋明月戰戰兢兢地道。
“早知道，還不如……”成國公夫人嘴裡就嘀嘀咕咕的。
早知道宋明月是個這麼能迷惑人的，還不及宋明嵐呢。
起碼宋明嵐再不孝順，可是卻也沒有攔着方靜書孝順自己，且宋明嵐如今這樣出息。
成國公就在一旁看出妻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他的眼角微微一跳，這纔對宋明嵐和聲道，“叫三丫頭你看笑話了。只是你姑母如今精神不濟，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他不願叫晉王再以爲自己的兒喜歡宋明嵐，那好好兒的姻親往後豈不是也成仇了？
因此成國公就笑着對宋明嵐道，“前些時候，你表哥還，等你回來若是大婚，就送你最好的添妝，叫你風風光光地出門去。”
他一邊一邊看了兒一眼，方靜書的眼底就露出了淺淡的笑容，和聲道，“我的確對父親這樣過。”
“表妹與晉王殿下經歷這麼多，也不要耽誤了，若能成親，就快些成親吧。”
他臉上帶着幾分釋然的笑意。
宋明嵐咬着嘴脣看了方靜書許久。
這青年依舊清雋溫柔，迎着宋明嵐看過來的目光，微微一笑。
再也沒有了一點的漣漪與期待。
宋明嵐見他彷彿是將一切曾經的感情都放下了，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爲方靜書難過。
“那表哥到時候，可別賴了我的添妝。”
方靜書想要笑，急忙擡手將手壓在嘴角。
“你放心，忘記什麼，都忘不了你的添妝。”
“我也可以給三丫頭添妝。”成國公夫人急忙道。
“你的就算了，三丫頭也不缺那些東西。”成國公淡淡地完，這纔對一旁的宋明河笑吟吟地道，“倒是明河，如今也已經老大不，可有心上人了沒有？若是沒有，回頭請老太太給你相看一個。你如今是魏寧侯，也該開枝散葉，日後纔有你魏寧侯府的興盛。”
他就覺得宋明河當真是出息。
且若能隱忍在玉寧國伺機而動，這份堅韌，的確令人感慨。
宋明河就欠了欠身。
“侄兒不急。”
起來晉王當日帶到邊關前往玉寧國殺人放火的將士之中，趙同娶了宋明嵐的表姑母秦青，這就沒人敢打趙同的注意。
餘下的那幾個武將雖然功勳不及殺了玉寧國皇的趙同與宋明河，可是也都有功勳在身，在京中炙手可熱，想要聯姻的豪門不是一家兩家。
宋明河又是其中的翹楚。
他生於豪門，本就是世家弟，禮儀教養門當戶對捆在一塊兒，誰不多看上一眼？
如今宋明河自己也出息，就更令人側目。
因此最近想要招宋明河做女婿的人家兒，不是一家兩家。
成國公其實也心動過。
能夠締約同盟的，不外聯姻。
可是他卻只有幾個庶女，論起身份來是配不上宋明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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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雖然遺憾，卻只能無奈地放棄。
倒是別人家正經有幾個極好的女孩兒，也隱隱透出願意與宋明嵐聯姻的意思。
如今聽宋明河不急，成國公就一愣，就勸道，“你在邊關耽誤了這麼多年，若是再不成親，豈不是就耽擱了嗣？若你擔心那些女孩兒的教養不好，只求老太太多去打聽打聽，再不濟，還有三丫頭，她一向敏銳，絕不會叫你娶不上好媳婦兒。”
“多謝姑丈，只是我還是想再看看。”
宋明河就搖了搖頭。
他不着痕跡地看了宋明嵐一眼。
成國公只覺得宋明河這做大哥的是放心不下妹妹，因此一笑而過，並未在意。
可是宋明河內心卻知道，他的確放心不下宋明嵐，然而不成親，卻是另有緣故。
趙王與寧王之爭越演越烈。
如今已經勢成水火。
雖然如今的形勢，趙王佔據上風，可是若帝位一天沒有塵埃落定，那一天宋明河就不能放心。
他們兄妹已經跟李氏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宋明嵐又心悅晉王
這就是把自己捆在了趙王一系上。
可是若趙王登基還算好的，若趙王當真陰溝翻船呢？
玉寧國的皇位之爭宋明河都放在眼裡，那當真是一夕驚變。
不過是一個晚上，帝位就全然改變
幾個皇死得乾淨，雖然大皇是帝位呼聲最高的一個，可是難道在這之前，他也能想到自己的今日的地位竟然這樣簡單地就改變了嗎？
玉寧國如此，那麼如今朝中更是如此，若當真有一日，趙王事敗了可怎麼辦？
宋明河兄妹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到時候他若成親，就是連累了姻親。
又何必害了一個好女？
且若一旦趙王事敗，那宋明河是要卷着妹妹回去投奔大皇的。
到時候他們就是叛臣，一生只怕都不能再有機會踏入故國。
若是那樣，就更不能成親了
反正趙王與寧王之爭不過是這兩年的事兒，宋明河決定安心地等一個結局。
他垂了垂眼睛，將自己的思慮都隱藏在平靜之下。
晉王看出了幾分，心裡哼了一聲，卻並未不悅
他很滿意宋明河對宋明嵐的這份維護之心。
若宋明嵐這樣用心，宋明河卻無動於衷，那晉王纔會不悅。
他在一旁握住宋明嵐的手，就聽着成國公與太夫人話。起來，太夫人還是很喜歡成國公這個女婿的，女婿當年有獻身精神，不過是因對忠靖候府的姑娘一見鍾情就娶了回去，把個祖宗這麼多年也不曾怠慢，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她對成國公和顏悅色。
因爲成國公比成國公夫人這個做女兒的還要孝順。
聽着成國公對自己的噓寒問暖，再想到成國公對宋明河的提攜，太夫人臉上的笑容越發清晰。
她的臉上帶着幾分慈愛。
她如今老邁，再也不似從前那樣對榮耀與風光追求得那樣激烈。
她如今更在意日後孩們能不能守望互助，相互扶持。
世家，世家，就是如此。
見太夫人問都不問自己一句，宋明月的眼裡就生出幾分傷心來。
曾何幾時，她也曾承歡太夫人的膝下。
可是似乎宋明嵐回來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得到太夫人全心的寵疼。
而此刻，宋明嵐坐着，而宋明月這樣屈辱地站着。
見宋明嵐起身和晉王走了，宋明月臉色微微一變，又見成國公夫人正全心在討好兒，就不着痕跡地走出來。她追着前頭並肩而行，平生出幾分親密繾綣的青年男女，突然就高聲叫道，“三姐姐，三姐姐我有話與你！”
宋明嵐置之不理，只擡頭對晉王話。
他們的，就是過幾日乾元帝在宮中設宴慶功之事。
到時候入宮的武將與女眷會很多，宋明嵐就想要細細地問些細節。
之後，她就好奇地問晉王道，“嘉泰公主……娘娘對嘉泰公主是不是已經開始疏遠了？”
她入宮去覲見皇后，可是嘉泰公主卻並不在皇后的左右。
她雖然不是皇后親生的，可是皇后一向都疼愛她，也因憐惜她姻緣挫折，因此一直叫她跟在自己的身邊。
晉王就點頭，帶着幾分對嘉泰公主的冷淡。
“她爲了男人，選擇與母后背道而馳，你是不知她在你我不在京中時幹了什麼好事。”
“她做了什麼？”
會是什麼，令皇后對嘉泰公主心冷？
只是叫宋明嵐覺得最無可奈何的是，嘉泰公主顯然沒長記性。
她曾經爲了一個無情的男人傷心痛苦過。
如今，還要爲了另一個男人，來傷害自幼疼愛自己的皇后？
且想到之前嘉泰公主竟然把自己給騙出來給寧王提供兩人獨自相處的便利，宋明嵐就同樣心生惱怒。
她覺得嘉泰公主這已經不叫戀愛腦了。
這叫沒腦。
而晉王的臉上，已露出難以壓制的厭惡。
“她魘鎮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