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咱們回去吧!”喜華只覺得出來一趟,天朗氣清,心情舒爽,果然還是吊打這些小人最有意思了!
殷鈺搖着扇子從茶樓中走出,笑眯眯的看着雲曦,小聲說道:“二嫂不覺得很巧嗎?”
雲曦淺笑,答道:“是世子讓您來的吧?”
“哈哈,二嫂真是睿智!畢竟王府的事情有一個外人在最好不過了……”殷鈺笑得自成風流,眼神卻十分清澈明亮。
“那今日便有勞小侯爺了!”
“二嫂這麼說就見外了,以後您就直接喚弟弟的名字就好,小弟最不習慣客套了!”殷鈺是那種讓人很容易親近的人,若說冷凌澈是白芙蓉,那殷鈺就是那牡丹,華貴無雙。
“好!”雲曦挑脣一笑,突然覺得有一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她猛然轉身望去,卻是一片寧靜,沒有一絲異樣。
“怎麼了二嫂,可是有何不對?”
雲曦搖搖頭,她也不確定,只笑着說道:“沒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二嫂上車吧,錦安王府還等着我們回去呢!”殷鈺隱隱有些期待,語氣裡難掩興奮。
茶樓西側的酒樓客房中,有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正站在窗邊,他將身子貼在牆上,向下瞄了一眼,那女子的反應竟是這般敏銳,若不是他所處的位置好,只怕就要被她發現了。
剛纔那驚鴻一瞥下,她因爲快速轉身,臉上的面紗被輕輕掀開一角,露出了那驚爲天人的面容,便是他也不由得被驚豔到了。
他怎麼不知道金陵有這般的女子,竟是比起金陵第一美人歐陽若也不差上半點。
想到她身邊站着的人是殷鈺,莫非是他的意中人?
“太子!”一男子跪在地上,恭敬的垂頭喚道。
男子緩緩轉身,他的相貌英俊硬朗,氣質高貴如華,只是眼眸卻有些陰鷙幽深,正是楚國太子冷凌衍!
“平身!”聲音淡漠,他隨意落座,神色冷肅。
冷凌衍是楚國的太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更是品行端正,不好聲色,不喜奢華,很受楚帝的重視。
雖然冷凌洵可與冷凌衍平分秋色,實則在百官心中,冷凌洵終究還是要差上一分的。
“太子過兩日纔會隨親兵入城,怎麼今日率先回來了?”說話的正是太子妃之弟——藍懷如。
“本宮不久便要見到他了,十年未見,總要先回來打探一番!”
冷凌衍語落,藍懷如一怔,沒想到他會這般看重冷凌澈,可他卻是沒有開口,不敢妄自揣測。
“本宮這位堂弟離國十年,不但能平安歸來,還能一舉登上世子之位,更是迎娶了夏國長公主,還真是了不得啊!”冷凌衍開口說道,神色晦暗難明,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回太子,他能登上世子之位,還不是仰仗了太后娘娘的偏疼,那長公主卻真是個厲害的。
雖說是個絕色美人,但是手段十分凌厲,是福是禍還說不準呢!”藍懷如開口說道。
“那是因爲你們都不瞭解他,他絕不像你們看的那般簡單!能被稱爲有君臨之風的男人,如何會是個繡花枕頭?”冷凌衍的語氣很是怪異,雖然他神色未變,但是出口的話卻透着一股陰冷之意。
“你與本宮詳細說說他的事,本宮一會兒還要出城,與大軍回合後再回金陵!”不管是十年以前,還是如今,他從沒有輕看過冷凌澈。
相比那個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二皇子,他更在意的是這位不言不語,淺笑溫潤的二堂弟!
“是!”藍懷如不敢怠慢,立刻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
當雲曦和殷鈺趕到錦安王府時,殷鈺本是應該先行拜見錦安王,卻是聽聞錦安王正與秦側妃在一起,兩人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殷鈺揮開摺扇,擋住了自己的臉,低聲與雲曦說道:“王爺還真是看重秦側妃是不是?”
雲曦笑笑未語,兩人直接去了玉霜院,錦安王一見到雲曦就腦仁疼,看着殷鈺那賊笑的模樣,更是覺得心神不寧。
“雲曦還請父王和秦側妃爲雲曦做主!”雖是請求,姿態卻是一如既往的清貴。
“你還需要別人爲你做主嗎?”錦安王冷冷說道,語氣很是不滿,這句話聽起來更是別有深意。
在錦安王心裡,雲曦是強勢刁蠻的,就算她剛進王府,可她一進府便給了劉寶珠一個下馬威,誰還敢輕視她?
“王爺,今日這件事真的挺氣人的,便是殷鈺看見了都覺得心裡不舒服呢!”殷鈺自然的坐在一旁,完全無視錦安王那警告的眼神。
雲曦命人將碧蓮押了進來,碧蓮的嘴被人堵上,五花大綁的被壓跪在了地上,她的臉上全是淚痕,胭脂水粉花了一臉,很是可笑。
“這是怎麼回事啊?”秦側妃自是認識碧蓮的,碧蓮以前在歐陽側妃身邊伺候着,後來被歐陽側妃賜給了雲曦。
這碧蓮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歐陽側妃的那點小心思她看得明白,卻沒願意理會,只靜觀其變,沒想到今日卻是被雲曦給綁了!
這種事雲曦不願出口,這時便體現了殷鈺的存在價值,只聽殷鈺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所講之事甚至詳盡,就差將冷凌墨和碧蓮的豔事過程講了出來。
錦安王的臉色更沉了,小叔子惦記上了嫂子的婢女,簡直是莫大的恥辱,“逆子!”
錦安王正咆哮着要命人將冷凌墨喚來,歐陽側妃卻是與冷凌墨雙雙趕來,兩人跪在地上,冷凌墨神色慚愧,歐陽側妃卻是泣淚漣漣。
“王爺,您要爲墨兒做主啊!”
錦安王不怒反笑,他擡頭看了雲曦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今日讓本王做主的人還真是多啊!”
歐陽側妃抹着眼淚,好不可憐的說道:“王爺,這碧蓮以前一直在妾身身邊伺候着,卻是與墨兒沒有半點牽扯。
爲何她進了芙蓉閣不到一月,便與墨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被人當場發現,這裡面難道沒有陰謀嗎?”
錦安王眯了眯眼睛,歐陽側妃繼續說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反正妾身是不信!”
“歐陽側妃的意思是今日的事情是本宮自編自演,就是爲了陷害四公子?”雲曦冷笑道,這倒打一耙做的還真好!
“我沒那麼說!可是有些人不最是擅長自編自演了嗎?”歐陽側妃冷哼一聲,咬牙說道。
“歐陽側妃,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今日帶人捉姦的人可是歐陽小姐啊,難道她還會與人合謀陷四公子不成?”殷鈺開口道,一臉正色。
錦安王看了殷鈺一眼,冷聲開口道:“事情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沒事沒事!殷鈺無所事事,哪有事情可忙,既然殷鈺見到了,爲王爺分憂也是應該的!”殷鈺笑眯眯的說道,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錦安王氣的鬍子動了動,可殷鈺畢竟是堂堂侯爺,又是殷太后的心尖子,他若是打了殷鈺,只怕太后那關也不好過,只好忍氣無視殷鈺。
歐陽側妃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卻是咬牙強詞奪理到底,“若兒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的確!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雲曦冷聲應道。
歐陽側妃指着雲曦,立刻尖聲喊道:“王爺您看見了吧,她承認了!這樣狠毒的女人,咱們王府不能留啊!”
歐陽側妃立刻將污水潑到了雲曦的身上,恨不得叫錦安王立刻殺了雲曦,接收到錦安王警告的眼神,歐陽側妃才自知失態,咬牙不語。
“雲曦今日要買首飾的事情只有喜華和碧蓮知道,金華閣是碧蓮帶雲曦去的,歐陽小姐突然出現,又帶着雲曦去了茶樓……
若說這些事都是湊巧,便是雲曦也不信呢!”
歐陽側妃臉色更僵,眼睛一直轉來轉去,彷彿在思慮着如何辯解。
“所有的地方都不是雲曦主導的,試問歐陽側妃,雲曦是如何做到掌控所有人的心思的?”雲曦含笑問道,相比臉色糾結的歐陽側妃,一身風華的雲曦更讓人信服。
“來人!將東西拿上來!”雲曦開口吩咐道。
雲曦命人拿進來了一席被褥,又命人全部展開鋪好,被褥上有斑斑點點的痕跡,看起來很是可疑。
“這是什麼?”錦安王疑惑問道。
“被褥。”雲曦輕聲答道。
錦安王:“……”
他還不知道這是被褥嗎?
看着錦安王那要殺人的眼神,雲曦纔開口解釋道:“這是茶樓裡的被褥……”
衆人瞬間瞭然,既然是茶樓裡的被褥,那麼上面的斑痕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一衆小丫鬟羞紅了臉,就連秦側妃也覺得有些尷尬,錦安王臉色晦暗不明,嘴角抽動着說道:“不知廉恥!”
“父王先別責罵四弟了,還是先將事情真相還原吧!”雲曦淡淡應聲道。
錦安王臉色難看,像吃了蒼蠅一般,他明明說的是雲曦,一個女子竟然……
殷鈺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錦安王用陰冷的眼神警告着他,他才捂住了嘴,不敢再正大光明的笑。
若是真的惹怒了這位錦安王,他真的會把自己打出去,熱鬧還沒看完,他纔不想走呢!
“雲曦,你拿這東西做什麼?”秦側妃蹙眉說道,正想命人拿出去,卻是被雲曦制止。
“慢着,難道大家沒有察覺有何不對嗎?”
衆人一時都怔住了,錦安王心口淤積着怒火,正想喝一口茶水壓一壓,只聽雲曦毫不猶豫的吐出了兩個字“落紅!”
錦安王一口茶水噴了出去,歐陽側妃正跪在錦安王身邊,不小心被噴了一臉的水,看起來很是狼狽。
雲曦沒有一點的忸怩,她無視錦安王那要吃人的眼神,只開口說道:“這褥子上沒有落紅,可是四弟和碧蓮的事情卻是真實發生了的……”
“對!我可以證明!”殷鈺舉手說道,卻是沒有人理會他。
歐陽側妃剛要張嘴,雲曦便先行開口道:“世子和雲曦整日在一起,碧蓮根本就沒有機會近身!”
錦安王掃了雲曦一眼,眼神分明是在說你還好意思說出口!
“歐陽側妃,我不知道你爲何要處處針對雲曦?從雲曦敬茶的那天開始,您便用梅花首飾詛咒雲曦,這些雲曦可以不在乎。
可是你給送來芙蓉閣的丫頭竟不是清白之身,你是在折辱本宮,還是在折辱錦安世子?”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不是清白之身?”歐陽側妃也沒想到還有這種轉折,一時有些茫然。
她忽然擡頭看向了冷凌墨,見他一直低着頭,頓時明白了大概,只恨他多事!
“父王,雲曦無法不多想,也許這碧蓮與四弟早有首尾,歐陽側妃卻將這樣的女人送到了雲曦的芙蓉閣,其心,可誅!”雲曦咬重了最後四個字,將歐陽側妃嚇得渾身一抖,如墜冰窟。
“王爺,妾身沒有,妾身沒有啊!”歐陽側妃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她是想讓碧蓮勾引冷凌澈,可是她沒想牽扯冷凌墨啊!
“你還想說什麼?”錦安王將手中的杯盞狠狠的砸在地上,屋內衆人都立刻跪下,身子都顫抖不已。
歐陽側妃此時哪裡還有剛纔的能言善辯,身子不停的抖動着,看着錦安王的眼神也只有畏懼和驚恐。
“還有你!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可惡!”錦安王踢了冷凌墨一腳,將冷凌墨踢翻在地。
冷凌墨悶哼一聲,卻是不敢言痛,只皺着眉立即爬了起來,身子不可抑制的輕顫起來,看起來對錦安王十分的畏懼。
歐陽側妃雖是心疼,卻是也不敢求情,只怕讓錦安王更加的惱怒。
“來人!將這逆子拉下去打四十大板,生死不論!”錦安王是真的氣急了,怒聲開口叱道。
“王爺息怒啊,四十大板會要了墨兒的命啊,王爺……”歐陽側妃跪在錦安王的腳下,拉扯着錦安王的衣襬。
冷凌墨是她的寶貝,她連打一下都不捨得,怎麼忍心看着他被打板子呢!
錦安王不耐煩的甩開歐陽側妃,冷着臉說道:“若是區區四十板子就能打死他,那他也就不配做我冷奕的兒子!
誰若是再敢求情,每求一句,本王就多罰他十板子!”
“王爺息怒啊,您就饒過四公子把,他也知道錯了,又是初犯,以後絕對不會了……”殷鈺大發善心,面露不忍的開口勸慰道。
冷凌墨險些被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殷鈺若是再求下去,他就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父王,這次是兒子的錯,兒子甘願認罰!”冷凌墨說完便站起身主動領罰去了,只在途中狠狠的瞪了雲曦和殷鈺一眼。
錦安王又看了一眼被堵上嘴的碧蓮,一揮手冷冷說道:“杖斃!”
碧蓮發不出聲音,搖着頭不甘的嗚咽着,明明不是這樣的,是冷凌墨和歐陽若策劃的,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爲什麼要杖斃她?
雲曦只掃了她一眼,眼中沒有一點憐憫,這種人死不足惜,誰讓她存了害人之心。
至於事情的真相她並不想揭露,畢竟真相揭開對她和冷凌澈的名聲都不好聽,而且即便是冷凌墨對她心懷不軌,錦安王也不會因此殺了冷凌墨。
錦安王沉了口氣,臉色陰鬱難堪,他看了雲曦一眼,冷着聲音問道:“你們怎麼還不離開?還有事?”
“父王睿智,雲曦的確還有事!”
錦安王氣的要跳腳,他終於明白夏帝爲何不喜歡雲曦了,若是他也不喜歡這樣的女兒,簡直是忤逆!
雲曦擡眸看了秦側妃一眼,秦側妃的眼角挑了挑,心裡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