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雲曦正在曦華宮中做着繡活,聽聞了雲澤那歡快的喚聲,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繡活,迎了上去。
“怎麼了?竟是跑的一頭的汗?”雲曦略有責備,伸手擦了擦雲澤臉上的汗珠。
“阿姐,冷公子真是文采過人,比以前的鄭先生要強上百倍!”
雲曦笑着點頭,開口道:“這是自然,冷公子四歲便熟讀四書五經,五歲可提筆作詩,六歲可論國策,七歲文章驚豔朝……十歲……”
“十歲怎麼了?”雲澤滿眼的崇拜,迫不及待的想要聽下去。
雲曦神色有些悲寂,摸了摸雲澤的頭,聲音落寞的說道:“十歲,冷公子便來了夏國。”
那年她六歲,剛剛失去了母后,他十歲,隻身一人,來了夏國做了質子。
或許是因爲他們都是嫡出,卻又是都有一個心狠涼薄,寵妾滅妻的父親,所以她對他的遭遇一直都是感同身受。
“阿姐,不是說被送來做質子的都是不受寵,又身份低微的人嗎,爲什麼冷公子既是嫡子,又這般的驚豔才絕,卻還是被送來做了質子呢?”
雲澤的眼裡滿是不解,雲曦的眸中浮現了一絲憂傷,諷刺的揚起了嘴角,“澤兒,這世上有很多事是講不出道理的。
誰有權利,誰便能主宰一切,我們的命運不過都掌握在別人的喜好之中!”
“阿姐……”雲澤不想看到這樣的雲曦,似乎她很是憂傷悲愁,卻是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他觸碰不到的世界裡。
看着雲澤關切的眼神,雲曦連忙揚起了嘴角,仿若剛纔不過是雲澤的幻覺一般,“今日可有人搗亂,有沒有人不敬冷公子?”
雲澤點了點頭,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的怒色,“雲興和韓仁一開始都不敬冷公子,還公然嘲笑冷公子不過就是一個質子,哪有資格做先生,他們纔不會與冷公子學!”
雲曦蹙眉,冷聲道:“然後呢?”
“我想幫冷公子說話來着,冷公子卻是沒有生氣,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只開始考我們的功課。
到了雲興那裡,他什麼都不會,冷公子便說他們楚國的十皇子還不如雲興大,卻是早已背會了整本的書。
還說雲興終究是不如楚國的皇子,他也不想教這般愚笨的學生,讓他自己與父皇說令擇先生吧!”
雲曦聞後竟是倏然一樂,她倒是想不出冷凌澈那般溫潤的人竟是會說出這種話!
“雲興氣得跑開了,許是真的與父皇去告狀了,可是沒過一會兒宋公公便送着雲興回了國子監,說是讓冷公子受累了,以後若是雲興還不成器便隨意打罰!”
雲澤說完之後卻是有些擔憂,拉着雲曦的衣袖問道:“冷公子這樣會不會惹怒父皇啊,畢竟他也算是嘲笑了夏國……”
雲曦笑着搖搖頭,眼神清亮皎潔,“父皇不但不會生氣,還會給冷公子撐腰,今日他讓宋公公送雲興回去便是爲了這般。
父皇雖是有些不辨是非,卻也不是平庸之輩,他能讓冷公子做先生,便足以見其心思!
父皇正直壯年,最不喜的就是儲君之爭,他只會讓冷公子的位置做的越發的穩妥,這樣他才能過得輕鬆一些!
而且今日冷公子給了雲興一個下馬威,也是父皇願意看到的,若是冷公子真的畏懼雲興不敢管,父皇纔會是失望!”
雲澤微微有些怔愣,不由得感嘆道:“這裡的事情真是複雜,阿姐你真是厲害!”
雲曦戳了戳雲澤的額頭,責備道:“哪裡是我厲害,分明是你不肯動腦!”
雲澤咧嘴一笑,挽住了雲曦的手臂,撒嬌說道:“有阿姐在,澤兒纔不用想那些呢,澤兒只要好好陪着阿姐,一輩子都不分開!”
雲曦摸着雲澤的頭頂,溫柔輕緩,她的眼裡墜滿了笑意,輕聲道:“好,阿姐會永遠與澤兒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質子府中,冷凌澈神色有些清冷,不似早晨剛剛出發時那般的潤朗歡喜。
玄羽見此,立刻悲憤的說道:“主子,你不要生氣,要不要玄羽半路埋伏,除掉司辰!”
竟是敢與他們主子搶女人,還敢讓自己的母親做說客,真是無恥!
玄宮踢了玄羽一腳,示意他不要亂說話,玄羽卻是不解其意的大聲喊道:“踢我作甚!本來就是嘛,一刀殺了多幹淨,以後長公主就沒有婚約了啊!”
“你殺了一個司辰,還會有第二個司辰,你這人能不能長些腦子?”
“那又怎麼了?那就繼續殺唄!”
兩人正是拌嘴,冷凌澈突然幽幽開口,聲音雖然還是一樣的好聽,卻是仿若陰雲蔽日,遮擋了原本的溫暖。
“後日司辰就要回長安了吧?”
“是!而且夏帝要在宮中爲司辰將軍辦一場宮宴,主子可是也要去?”玄宮正色道。
“爲何不去呢?司辰一晃也離開長安多年,我也很想看看他如今是何等風采?”
冷凌澈笑的溫潤無害,他舀了一瓢水,仔細的澆着房前種着的那些花草,笑意墜遍了他的眉目,嘴角,卻是唯獨沒有直達眼底。
玄羽和玄宮相視一眼,卻是都覺得一陣冷寒,完了,主子竟是認真起來了,只怕這下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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