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玄商被大理寺抓走了?哈哈,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歐陽側妃聽聞之後笑得合不攏嘴,簡直是拍手叫好。
冷凌墨也是得意一笑,今日他們可是沒費一兵一卒就給了冷凌澈一個下馬威。
他知道那個玄商絕不僅僅是個管家,看他的身手便知,想必定然是個對冷凌澈十分重要的人。
想到他不過費了兩句口舌便斬斷了冷凌澈的左膀右臂,他就難掩沾沾自喜。
還有那個安華,今日被冷凌淮如此折磨羞辱,以後看她還有什麼臉面耀武揚威!
安華在芙蓉閣裡可是頂樑柱一般的存在,若是安華就此消沉,雲曦勢必要分散注意,那時候也許他們就有可乘之機了!
“真是活該!秦欣霜是個賤人,這雲曦也不是個好東西!若不是因爲她,你和你三姐怎麼會受傷?
墨兒,這次你做的很好,如今秦欣霜和雲曦都遭了報應,真是痛快啊!”歐陽側妃讚賞的說道,從雲曦嫁進來的那日,她心裡就一直積鬱着一口氣,今日纔剛剛出了這口惡氣!
母子兩人正是笑得得意,突然有人來報,說是錦安王請她們去正堂。
冷凌墨有些驚慌,歐陽側妃卻是滿不在意的開口道:“放心!不會有事的,你父王不過就是詢問一番而已!
今日犯錯的也是冷凌澈,怎麼都算不到你的身上!”
冷凌墨一想也是這回事,便與歐陽側妃一起去了正堂,正堂裡除了受傷的冷凌弘未到,其餘人都已到齊。
兩人給錦安王行了禮,錦安王擡手讓歐陽側妃坐下,擡眸看着冷凌墨問道:“今日五皇子的事情你可都看到了?”
“是!”冷凌墨聽錦安王果然是要詢問此事,心裡盤算着他該怎麼說才能讓錦安王更加的生氣呢。
“你將事情原委講給本王聽聽!”
“是,兒子遵命!”冷凌墨說完還得意的看了一眼冷凌澈和雲曦兩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兒子今日與五殿下、歐陽世子一起用膳,五殿下覺得大廚房的飯菜很美味,便要賞賜安華。
可是安華對五皇子卻甚是無禮,不但將五皇子賜的酒都扔在了地上,還敢口出狂言,五皇子一時氣急,便打了安華一巴掌。
可是沒想到二哥的屬下竟是不由分說就打了五殿下,二嫂趕來之後,不但沒有勸慰,反是掌摑了五殿下……”
冷凌墨說完,堂內的女眷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的看着雲曦,她們這些深閨女子玩得了陰謀陽謀,但哪裡會隨意動手,還是打一個男子?
劉寶珠冷冷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二嫂的脾氣還真是暴躁啊,以後還是剋制點好,若是以後對世子也這樣,那可就不好了!”
劉寶珠最嫉妒雲曦的不是她能掌權,而是冷凌澈對她百般疼愛,而冷凌墨對她卻甚是薄情。
所以她做夢都想看到雲曦被冷凌澈嫌惡,看她一點點變成深閨怨婦,再也露不出得意的笑!
可下一瞬,劉寶珠臉上的笑就被猙獰所取代,因爲冷凌澈在劉寶珠說完之後,竟是捧起了雲曦的手,仔細的打量着,還柔聲說道:“可疼了?”
衆人的臉色都變幻莫測,錦安王咳了兩聲,警告冷凌澈不要太過分了,這裡還有一屋子人呢!
雲曦淡淡笑笑,莞爾說道:“還好!”
錦安王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該怒還是該怒!
冷凌墨陰狠狠的看着冷凌澈兩人,他的手臂直到現在還疼着,等冷凌澈落到他的手裡,他定要砍了冷凌澈的胳膊!
“二哥二嫂,五殿下可是皇子,雖說我們是堂親,可是皇權在上可容不得我們放肆!您說呢父王?”
冷凌墨瞄了冷凌澈一眼,便側頭看向了錦安王,可就只這一眼,竟是險些將冷凌墨嚇得跪在地上。
父王是在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那雙微微眯起的鳳眸中有痛惡,有冷絕,唯獨沒有一絲溫情,仿若他是父王的仇敵,是應該死在他劍下的惡人!
冷凌墨不禁後退一步,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錦安王開口,一字一頓,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那時你在做什麼?”
“我……我……”
冷凌墨早已被錦安王剛纔的眼神嚇得不敢開口,歐陽側妃沒有留意,聽到錦安王質問,立刻開口辯解道:“王爺,這件事也不能怪墨兒啊,那五殿下是皇子,咱們墨兒哪能阻攔!
若是被五殿下怪罪,反而還會連累咱們王府,墨兒他也是無可奈何的啊!”
錦安王給了歐陽側妃一個冷冷的眼神,那眼中似有千年不化的寒冰,聲音更是透着狠絕的威壓,“本王可是在問你?”
歐陽側妃的雙眼睜大,嘴巴開開合合,卻是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秦側妃轉眸沉思,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見錦安王如此更是將頭深深埋下。
“將人帶進來!”
錦安王語落,便有侍衛拖着兩個血粼粼的人走進了大堂,血痕從門口一直劃至他們腳下,一衆女眷都嚇得閉上了眼睛,那濃濃的血腥味讓她們難以忍受。
冷凌墨臉色一白,這兩個人是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着的,他們此時被打成這般模樣,會不會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兩個可是在你身邊伺候的?”錦安王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那鮮血淋淋的兩人,才緩緩擡眸,用一雙凌厲的鳳眸盯着冷凌墨。
“是……”冷凌墨顫顫巍巍的答道,不停的咽口水,藉此來減緩心中的緊張。
“爲何本王聽到的與你說的不一樣呢?他們說,是你向五殿下提議大廚房的飯菜很好,又說掌管大廚房的是世子妃身邊的侍女。
在五殿下折辱那名婢女時,你卻和那歐陽沐在一旁談笑風生,甚是歡喜?”
“父王!兒子沒有!兒子不敢!”冷凌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驚慌失措,顫抖不已。
“王爺,墨兒是被冤枉的啊……”
歐陽側妃一嗓子喊了出來,錦安王隨手拿過桌案上的杯盞,朝着歐陽側妃便狠狠砸了過去。
錦安王是行軍打仗的將軍,手上的力度如何會輕了去,更何況他此時怒火攻心,那杯盞瞬間破裂,落了一地。
歐陽側妃尖叫一聲,額上頓時破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如注,流了滿臉,“啊!我的臉!我的臉!”
這下子饒是秦側妃也被嚇得臉色蒼白,她嫁給錦安王二十餘年,何曾見過錦安王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閉嘴!本王還沒死呢,哪裡有你這個婦人插嘴的資格,你若是再敢叫一聲,本王這便命人堵了你的嘴!”
歐陽側妃看着自己手上刺目的鮮血,又驚又怒又懼,兩眼一翻,竟是昏了過去。
“母妃!”
劉寶珠跑過去想扶起歐陽側妃,錦安王卻只淡漠的看了一眼,冷冷道:“都不許扶她,不過一點皮外傷,死不了!”
錦安王說完便將視線移開,再次落在了面如死灰的冷凌墨身上,在他那惶恐畏懼的眼神中,近乎絕情的開口道:“本王可以容忍你們爭搶,可以容忍你們有彼此的小心思。
但是,本王曾說過,本王這輩子最看不得兄弟之間反目成仇,更看不得兄弟間爲了權利和金錢手足相殘,你拿本王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父王,我沒有……沒有……”冷凌墨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此時只會一遍一遍無力的唸叨着“沒有”兩字。
“本王不喜歡理會後宅之事,可這不代表本王就瞎了聾了,你真以爲你那點小心思本王看不透嗎?”錦安王一腳將冷凌墨踢翻在地,冷凌墨只覺得喉嚨發腥,卻生生那欲噴出的血氣嚥了回去。
“手足相殘!可恥!”錦安王瘋狂的咆哮道,女眷們簡直都要嚇哭了,平日裡的錦安王就已經很可怖了,今日更仿若是戰場上的修羅,一身的冷戾弒殺之氣。
雲曦擡眸望着,看着那鬢髮已白臉色沉鬱的錦安王,她垂下了眸子,心裡竟是對錦安王多了一絲同情。
想當年八王之亂,可曾不是因爲這皇位之爭?
明明是血緣至親之人,卻成了這世上不共戴天的仇敵!
可是,只要有權利紛爭,這種自相殘殺便永遠不會消失!
“本王的眼裡容不得沙子,今日本王必須請出家法,好好教訓你這個不顧念兄弟的逆子!
日後誰若是再敢如此,本王必將他逐出家門!”錦安王說完之後,打開了身側的匣子,從裡面取出了一條通體漆黑的長鞭,上邊還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
“來人!將四公子綁了!”
見錦安王請出了家法,冷凌墨嚇得抖若篩糠,舌頭卻是靈活了起來,“父王,兒子知錯了,兒子再也不敢了,求父王饒過兒子吧!
父王,以後凌墨一定尊敬大哥和二哥,處處以他們馬首是瞻,父王就饒了我吧!”
劉寶珠也跪了下來,小臉嚇得蒼白,臉上全是淚痕,雖然冷凌墨平時對她不好,可他畢竟是她的夫君,她怎麼捨得看他受罰?
“父王!凌墨知錯了,您就饒過他吧,求您了!”劉寶珠不停的叩着頭,可他們兩人的聲淚俱下沒能讓錦安王回心轉意。
“無規矩不成方圓,今日本王絕不姑息!”
錦安王今日是真的怒了,侍衛見錦安王如此,立刻走上去扒了冷凌墨的衣服,嚴映秋立刻避開視線,臉色通紅。
秦側妃也被錦安王這滔天的怒意嚇得指尖冰冷,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王爺,這裡還有女眷,不如……”
“不可!今日本王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錦安王府容不得手足相殘之人!”
錦安王心意已決,秦側妃也不敢再勸,只能如坐鍼氈的看着,錦安王處置冷凌墨她應該開心纔對,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反而只有無盡的恐慌,就彷彿被脫光衣服的人是她,而那可怕的長鞭也要落在她的身上!
冷凌墨被人脫光了上衣,露出了白皙的皮膚,綁在了侍衛推進來的架子上。
他的兩隻手被吊起,赤裸的上身光溜溜的展露在衆人面前,讓他一度覺得羞憤。
可當錦安王的皮鞭落在他的身上時,什麼羞辱什麼怨恨通通都沒了,有的只有無盡的疼痛。
“啊!”
那鞭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倒刺,一鞭子下,冷凌墨的後背上邊便滿是粼粼的血痕,甚至還有皮肉被倒刺勾掉,看起來甚是觸目驚心。
六小姐冷清蓉早已經被嚇的哭了起來,縮在霞夫人的懷中嗚嗚痛哭着。
冷凌逸雖然忍着沒哭,但是也被嚇得夠嗆,小身子不停的抖動着,恨不能縮成一團。
冷凌澈將雲曦的雙眼覆上,不願讓她看到這令人作嘔的一幕,而他卻用那雙淡漠的眼平靜的看着。
除了冷凌澈,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一衆女眷雖是迴避着視線,但冷凌墨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對她們而言也是難以忍受的折磨。
“剛纔那一鞭子是打你無視府規,這一鞭子是打你藐視兄弟之情!”錦安王語落便揮鞭而上,冷凌墨的身上瞬間又多了一條血痕。
交疊的傷口處疼痛加倍,讓冷凌墨幾欲昏厥,錦安王卻仍是怒意難平,一雙眼迸發着濃濃的失望和厭棄,“這一鞭子是代替爲你所傷的兄弟們賠禮贖罪!”
這最後一鞭子下去,冷凌墨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哀嚎出聲,僅僅三鞭子,冷凌墨的身上卻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而他也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錦安王扔掉了皮鞭,坐在座位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可就連往日裡最是溫柔體貼的秦側妃今日也不敢上前勸慰。
“今後若是有誰再敢自相殘殺,本王絕不會姑息!”
秦側妃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柔聲試探開口道:“王爺……”
錦安王卻揮了揮手,看起來滄桑又悲慼,“都退下吧,本王要一個人靜靜!”
秦側妃抿抿嘴,不敢多話,衆人更是恨不得趕緊逃竄。
劉寶珠哭哭啼啼的,可是歐陽側妃和冷凌墨還暈着呢,秦側妃便只好命人將這兩人擡了回去。
除了雲曦兩人,衆人皆已散盡,冷凌澈和雲曦正要離開,錦安王才突然開口道:“如此你可滿意嗎?”
冷凌澈駐足,回眸看了錦安王一眼,他此時的蒼涼和疲憊在冷凌澈眼中都只是諷刺,“父王的苦肉計不錯,冷凌墨這次便算了吧!”
冷凌澈說完便要離開,錦安王的眼中閃過一陣心痛,強硬如他,出口的語氣卻都帶着請求,“澈兒!”
這兩個字讓冷凌澈的身子輕顫了一瞬,卻也僅僅是一瞬,快到只有在他身邊的雲曦纔有所察覺。
“澈兒,我不希望你嘗試我所經歷過的痛苦,兄弟相殘足以成爲以後的噩夢!澈兒,他們是你的兄弟,我希望你……”
冷凌澈卻是轉過了身子,那張有些神似錦安王的臉龐此時卻只有一片冰冷,那狠絕和殘酷的眼神讓錦安王只覺得心如刀絞,無力支撐。
“他們是父王的骨血,但卻不是我的兄弟,我的母妃只生了我一人,我何來兄弟可言?
我回來,爲的不是你的王位,而是清算十年前的血賬!佛擋殺佛,魔擋殺魔,不管是誰,只要擋了我的路,我便定然不會手軟。
所以父王若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便管好你的兒子們,他們是你的親人,不是我的!”
頓了頓,冷凌澈的嘴角微微揚起,竟是勾起了一抹冷酷殘忍的笑,讓錦安王不願去面對,“還有上面那位,他是你的皇兄,你不願違逆他,但是,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