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木頭啊?主子姑娘被壞人捆上了,你們就不知道把繩子給解開?”青兒很不客氣地呵斥着魚兒水兒,一點都不顧情面。
魚兒水兒不敢還嘴,趕緊給雲兒解開身上的繩子。
“你們兩個出去吧,我有話跟雲兒妹妹說。”說完不耐煩地把魚兒水兒給推搡出門,然後插上了門栓。魚兒水兒兩個趕緊來到陳夫人房裡跟她討主意,陳大彬也在。
陳大彬小聲說:“我去王府請王爺明天把雲兒接回去,如果王爺不肯接,我們就帶她回河南老家。你們把大門插好了,等我消息。”
陳大彬從後門的巷子裡溜出去王府搬救兵,他親眼見到不知是從哪裡來的黑衣人捆綁自己的女兒,要救女兒還打不過人家。也幸虧青兒來了,把黑衣人給弄走,要不女兒就慘了。心裡把雲兒得救的希望寄託在王爺身上,可是雲兒剛剛惹下大禍,王爺能不能幫忙,心裡一點底兒都沒有,也許王爺把雲兒送回來就是不要她了。
滿懷愁緒地來到了王府大門口,扣響門環,值夜的親兵開了門,見是陳老爺,二話沒說就把他送到王爺的寢宮翼然摟門前。翼然摟值夜的是莽格侍衛,把陳大彬送到王爺福晉樓上的門口,低聲敲門。王爺披衣出來一看是岳父大人,嚇了一跳,以爲雲兒出了什麼意外,忙問道:“您這大半夜的來府上,是不是雲兒她……,進來進來,沒那些說道。”說着把岳父大人拉進房門,還好,是外間,不是臥室。
陳大彬長話短說地把家裡發生的事情跟王爺學了一遍,最後說:“下官懷疑那兩個黑衣人是知府大人派來的。也許他聽說您把雲兒送回孃家,就來趁火打劫。還有那個道姑,也太嚇人了,竟把那兩個黑衣人象扔兩塊石頭似的扔得無影無蹤……下官的意思是……”
“先生稍等,本王穿件衣服,把雲兒主僕三個接回來就是。莽格,你去備車。”莽格是今天帶班值夜的侍衛頭領,自然要聽從王爺的調遣。很快就有一輛帶有王府徽號的馬車駛出府上的側門,朝琉璃廠方向疾馳而去。
王爺很後悔自己一時氣憤,就貿然把雲兒送回那個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孃家,十分歉疚。車上陳大彬跟王爺說了順天知府的事,王爺震驚了,隨即感到後怕,越想越後怕!他這是第一次聽說知府的事,以知府的官位,打壓知縣的陳大人,陳大人是毫無抗衡能力。如果雲兒落在那個知府手上,命運就不知道有多悲慘了。
王爺等人來到陳大彬家,青兒已經離去,家裡恢復安靜。沒有過多的交談,王爺就把雲兒、魚兒和水兒接回了王府,把雲兒禁足在飛雲樓的一方小天地裡,不許她邁出飛雲樓大門一步。
雲兒是半夜裡被王爺接回府的,王爺、魚兒水兒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莽格的身份自然不會亂說話。所以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側福晉回府了。雲兒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是犯了過錯被送回孃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自得其樂呢,樓上樓下地溜達。
王爺讓魚兒水兒透問透問那天青兒跟雲兒都說什麼了,魚兒說:“奴婢問過的,可主子說,‘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人家說的是修道的事,深奧得很,我都是懵懵懂懂的。’奴婢就央求主子說:‘您就跟奴婢說說唄,奴婢也長長見識。’青兒姐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魚兒好像聽說過這樣的話,覺得這個青兒姐姐還挺有學問的。”
王爺笑起來:“呵呵呵,這青兒還會老子《道德經》呢。”
“這個青兒姐姐也不是一味地作惡,有的時候很有俠義心腸。碰到誰欺負女子、老人、孩子,她都會幫忙的。就是脾氣太暴,誰都得順着她,打人的時候出手也太狠了,再就是不莊重,時常跟一些紈絝的富家子弟在一起鬼混。”
王爺對魚兒的話百分之百相信,因爲這丫頭的性格某些方面跟雲兒很相像,不撒謊、爲人嚴謹。
“看樣子,這青兒倒不是一無是處啊。”
隔了兩天,王爺吩咐納蘭侍衛去請順天知府大人過府一敘。總得警告他一聲,本王的女人不是他能惦記的。
這位知府大人還等着美女入懷呢。他從某鏢局花重金請來兩位武藝高強的鏢師幫他搶女人,哪裡知道兩位鏢師已經不翼而飛,不知去向。自己惦記的美女並不是王爺的棄婦,他的美夢做得太早了。
“大人,瑞王府的田侍衛、納蘭侍衛請大人過府一敘。”知府衙門的一個衙役來到後衙向知府大人稟告。
知府大人心裡“咯噔”了一下,深感不妙。再一想,不能讓王爺千歲小瞧了。誰能證明本大人搶他的女人了?去就去,怕他何來?不過是個無職無權的閒散王爺。
“有請瑞王府的兩位侍衛大人!”
“屬下田亮、納蘭東德拜見知府大人。”田亮、納蘭倆人給這位從四品的知府大人抱拳施禮
“二位請坐,來呀,給二位侍衛大人上茶!”
“大人不必客氣,我家王爺請大人過府一敘,還請大人儘快跟隨我等一同前去。”
“不知王爺對卑職有何吩咐,還請二位明示一二。”
“嘿,知府大人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藐視王爺。既然不吃敬酒那就來點罰酒。來人!把知府大人給我請到馬車上去。”納蘭侍衛對付這樣的無賴那是得心應手。
知府趕緊抱拳:“侍衛大人誤會了,卑職有何膽量藐視王爺?這就上車、跟二位前去王府就是。”
不是納蘭狐假虎威,是這位知府大人着實人品極差。在他所管轄的勢力範圍內,很多品貌端莊秀麗的女孩、少婦都成爲他荼毒的對象。不計後果地強搶民女、民婦,就連他下級的眷屬也不放過。
知府是從四品的官位,比田亮、納蘭高了半級,所以敢在他們面前拿喬擺架子。偏偏納蘭不吃他這一套。
知府是比較有實權的官員,職責是:掌一府之政令,總領各屬縣,凡宣佈國家政令、治理百姓,審決訟案,稽查奸宄,考覈屬吏,徵收賦稅等一切政務皆爲其職責。屬於中層官員。在京城之外的知府,離開皇上,那就是什麼都敢做,欺負個把女人算什麼。就是府衙裡的小妾姨娘也不少於十名。有的被他玩弄厭倦了,或者隨手送人,或者當個物件賣掉。
“下官拜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這位知府大人姓陶,陶遠明。跟大詩人陶淵明的名字只差一字,氣節、人品卻是天地之差。
“知府大人免禮、請坐。王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和氣。
“謝王爺賜座。不知王爺將卑職傳喚到府上所爲何事?”
“知府大人這是明知故問,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府上的側福晉回孃家住幾天,你有什麼權利花錢僱人強搶到你府上做小妾?”
“王爺所言差矣,非是卑職強搶,是卑職在王爺之前和陳大人說好了的,要娶陳氏爲妾。”
“你的意思倒是本王強搶了你的小妾?那麼本王問你,你是何時何地與何人簽訂的契約?有何人在場作證?”
“這個……有的、有的!那次卑職到下面巡查,有人說陳大人的女兒比較賢惠,卑職最喜歡賢惠的女子,就跟陳大人說想納他的令愛爲妾,陳大人喜之不勝,當即答應。可是不久陳大人的女兒就成了您的側室,這個……”
“本王問你,你和陳大人商量此事,有誰在場?何時何地?”
“王爺息怒,容卑職想上一想,哦,想起來了。那是前些時卑職到遵化的時候跟陳大人說起的,當時在場的有遵化縣衙的縣丞、師爺、主薄、都可以給卑職作證。”
“前些時候?知府大人,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具體哪一天記不太準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你確定是半年左右的某一天?”
“正是、正是。”知府大人已經冒汗了。他早就聽說皇上這位皇兄出家又還俗,又是戰場上下來的,還在少林寺學過功夫。既然如此那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蒙他還不手到擒來?誰知道這位王爺居然問得這麼詳細?知府大人被王爺突然問及,就有點張皇失措。他哪裡記得具體是哪一天說過的?只能把時間含混到半年前,半年的事兒也不是那麼好想起來的。
“亮子,你去福晉那裡把太后懿旨請過來。”
“嗻!屬下即可就去。”田亮抱拳施禮出去了。
知府大人聽到“懿旨”二字,頓時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這纔想到,親王的側福晉都是由太后指婚後發給懿旨的,因爲側福晉是王爺的正式妻室,只是地位上比嫡福晉低了那麼半個臺階,是王爺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且陳氏還給王爺生了一位世子爺,怎麼就忘了?就認爲她被王爺休棄了,一文不名。
田亮宣讀了當年太后指婚的懿旨,特地把上面的日期着重讀給知府大人聽。順治九年八月,離現在已經好兩年多了。
知府大人的腦子也不是麥麩做的,一下子就明白王爺爲什麼把時間這麼看重?自己說是半年前,可是太后在兩年多的之前就已經給側福晉指婚,是王爺已經和側福晉成親兩三年的時間了自己纔有強搶陳氏的行動,怎麼能說是王爺搶了他的小妾?
冷汗噼裡啪啦地往下掉,無論怎樣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應對的言辭。這位進士出身、八股文做的極好的陶知府深切地體會到了江郎才盡的滋味。沒別的,趕緊告饒!出過家的人都是心軟一些的吧?
“砰砰砰……”陶知府的頭磕了無計其數,也沒聽到王爺的喝止,等到眼前一片大紅,才聽王爺說:“把你做過的壞事都寫出來。還請知府大人長點記性,本王的女人不是你這種宵小之輩可以惦記的。來人,把他拉下去,什麼時候交代明白了罪行再說。”
“嗻!”王爺身後的幾名親兵上來就把知府大人給拎起來,架起兩條胳膊拖了出去。
“納蘭,你帶幾個人去查一查這個知府都做了些什麼?如果真是欺男霸女的,也應該給他個教訓。”
納蘭侍衛曾經是順天府的捕頭,要調查一個人很容易。經過幾天的奔波查出,這位知府大人不但憑藉手中的權利霸佔民女、民婦,還給一夥土匪提供年輕女子,逼死人命也不是一起,民憤極大。可是他有一個戶部官員的親戚,就以爲自己是螃蟹可以橫着走,沒人敢在他頭上動土。很快那位戶部官員也被捉拿歸案,然後和知府一起掉了腦袋。不是王爺泄私憤,是這倆人手裡有七八條人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就說那位縣丞的女兒,花一樣的年紀,不但被他玩弄,還要虐待致死,這不是殺人是什麼?如果雲兒落在他的手裡……王爺連想都不敢想了!
然後王爺讓納蘭侍衛去調查凌雲觀道姑青兒的情況。納蘭侍衛又用三天時間就把青兒的情況調查明白了。
這個青兒是個道行很深的人,有很高的武功,還有很大的力氣,能隔牆看物,還能幻化人形,就是把自己變成別人的模樣。最厲害的是能控制別人的思維,還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麼。捉鬼、畫符、看風水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在凌雲觀周圍方圓幾十裡的範圍非常出名,人稱“青龍女仙”。凌雲觀現有道姑八人,個個都在青兒的**威下提心吊膽地活着。這位“青龍女仙”不光是功夫狠辣,還能變化成他人的模樣,還能把一些富家子弟玩弄於股掌之上。很多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喜歡青兒道姑的漂亮,請她喝酒、玩耍,所謂玩耍就是在一起賭錢、鬼混。那些紈絝以爲自己佔了便宜,跟“青龍女仙”住在一起,風流快活。結果身上的陽氣全部被她採走,不久就成了廢人躺在牀上不死不活,用現代的話說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