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一直在惦記着女兒種牛痘的事,從宮裡回來的時候沒有天花疫情,就沒有疫苗,好歹是有了疫苗,雲兒親自給雪兒接種。府上其他的孩子都種了。
福晉想跟太后說及此事,可是一提話茬太后就打岔,福晉就不說了。這種事還是謹慎爲好,本來是個好心,人家非當驢肝肺。不知道皇上得了天花要了性命之後太后會是何等的悔愧!
天氣越來越冷了,進入冬月,但是兩府室內都是溫暖如春。田亮把瑞王府、煊王府兩府的沼氣都安裝成功了,不管主子下人都能在冬天裡洗淋浴。還能利用沼氣燒開水和洗衣服用的熱水。
王爺的暖棚裡有一部分的秧苗,還有一部分蔬菜,半地下式的塑膜暖棚就都是蔬菜了。府上的糧食儲備一直悄悄進行,小冰窖就是儲備糧食的。
“玉龍冷飲“現在完全是玉龍熱飲了,沒有幾個人在大冬天的吃雪糕、冰麒麟,但是有人喝牛奶,就着西點和麪包,很是愜意。
王爺和福晉說起這批新進府的宮女,說這些人裡邊有三百個人是要出宮和即將要出宮的,已經陸續走了三十幾個,還有二百多名大齡女孩。一定要抓緊時間把她們的婚姻大事解決了,要不然皇上殯天,三年之內不得婚嫁,年齡不是拖得更大,更不好找婆家了?
“王爺說的對着呢,臣妾一在琢磨這個事。那天聽雲兒妹妹說異域那邊有相親會,臣妾覺得可以試試看。”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成了三姑六婆了?”
“這些人是咱們府上的姑娘,外邊的人我們纔不管。”
“髻兒姑娘你去後院把陳媒婆請過來。”王爺不無調侃地說,福晉就掩口而笑。
雲兒的行動就是快,不一會就到了。請安之後問道:“不知王爺、福晉有何差遣?”
福晉拉着雲兒的手笑道:“王爺和姐姐提起新來的那些宮女,有不少是大齡姑娘,想辦一個妹妹說的那個相親會。姐姐哪裡明白,還是你出頭吧。”
“別價、別價,雲兒的嘴笨,當不了陳快腿。”
“陳快腿是誰呀?”
“是異域那邊一齣戲裡的一個角色,就是個媒婆,剛好也姓陳,雲兒一家子。”
王爺說:“這方面你比較在行,你說說吧。”
“什麼事雲兒就在行了?大齡宮女的事還真是個當務之急。雲兒和藍藍去過那個相親會,是爲許老師去的,結果一大堆男的就奔藍藍來了,那個殷勤勁兒就別提了。”
“沒有奔你來的?”
“福晉您聽聽王爺在說什麼?雲兒是已婚婦女、孩子媽媽了,名花有主的人,還能做出半路出家的事?”
福晉的肚子都笑疼了。
“你就說說,怎麼個程序。”福晉說話也經常有異域的詞彙了。
“那邊的事咱們大清照搬還真不行。哪個姑娘能露着半個膀子來相看男人的?”
“我是問你怎麼個相親形式?是男的看女的還是女的看男的?”
“都得看,交叉進行。先可着年紀大的,宮裡來的大齡宮女還有二百多個吧?還有四個教習嬤嬤也應該參加吧?夕陽紅嘛。”
“男的怎麼辦?”
“男的自然也是從大齡青年開始,別管是什麼地位、什麼職務,就像選秀那樣,五六個人一組上場,另一方在茶色玻璃後面看,看中的把號碼記下來,登記造冊。然後男的看女的。也可以同時看好幾個人,然後在裡面選擇家世、經濟狀況都滿意的叫雙向選擇,要是碰上倆人都滿意的就好辦了。準備工作很麻煩,要先造表格再選擇願意參加的。”
福晉說:“這個辦法甚好。咱們府上有大齡男人嗎?”
王爺說:“最大年齡才二十二歲,就是朱醫官的侄兒,哪裡算大齡?報名的填報表格,然後編號、寫號牌,就跟服裝模特展示會那樣,把號牌掛在胸前或者腰帶上讓相親的人牢牢記住自己的號碼,在相看的過程中記住自己滿意的那個人的號碼,然後把相關的資料都放在一起。也許一個人看中兩個、三個姑娘或者是小夥呢?這就是海選……”
“夠麻煩了。不過這個方法還真不錯,反正是互相都不見面,以後也不能有什麼瓜葛。那就準備吧,王爺負責相親場地的佈置,福晉負責男方參賽,雲兒負責女方,二位有什麼意見?”
王爺說:“我還敢有意見?你比本王還能幹呢。”
“福晉您聽王爺講不講理?是他老人家把雲兒找來的。”
福晉就笑,剛進府的時候,雲兒有點怕王爺,現在都敢和王爺說笑話了。這樣纔好,整天板着臉講規矩,也太乏味。雲兒現在是嫡福晉的位份,總象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對自己也不好。
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這個相親會麻煩着呢。雲兒回憶着在異域和藍藍、婷婷參加的那兩次相親會,把主要內容都寫下來了,經過整理就成了一個“相親大會策劃方案”。
活動時間、地點、主題、對象、年齡、參加人數、費用(包括獎品、道具、食品、活動內容(1、每位參與者領取編號牌,統一貼在一定位置;2、陪同參與者的嘉賓有固定席位;3、主持人簡短介紹;4、男性參與者六人一組上場,女性參與者在正對場地的茶色玻璃後面觀察,記住看中者牌號,可同時看中兩人;男性參與者被挑選之後,女性參與者上場。然後主持人致結束詞,後期填表工作由大會工作人員完成,參與者靜等佳音。
大清的相親會不可能象異域那樣又是遊戲又是狂歡的,後期的材料整理纔是麻煩。要調查參與者的各自要求:性格啊、家庭人員、社會地位、經濟狀況等等,還有對看中對象本人的要求,婚後是什麼地位,要做到什麼等等。說不定就有男性參與者要求女性做妾的。這樣的情況一定要透明,告訴女方,如果女方甘心情願那就不是大會組織者欺瞞你了。
接下來的就是具體的準備工作,第一件就是報名。凡是有意參加相親的兩府未婚男女都必須在指定時間內到禮儀教習嬤嬤寧姑姑那裡報名。這個事情還不能太大張旗鼓進行,大清的社會制度和人的思想觀念都和異域大相徑庭,就包括男性未婚者也會很不好意思,所以王爺身邊的幾個侍衛大人就負責向這些人傳達消息。
有報名者當即發給號牌,相親那天把號牌戴在指定的位置。
然後是分組,不能上場之前臨時喊名,要有秩序地上場。
然後是練習步伐、準備服裝。這是展示每個人最佳狀況的時候,穿戴也很重要。
女性參與者就由前後兩府的教習嬤嬤來通知了。
還不錯,不少未婚男女在桃子姐姐那裡報名了。這一次參加相親的最低十八歲以上的大齡男女,先把這部分人解決了,年歲小的不着急。所以,就是明年回家的大齡宮女也都報名了。這樣的機會誰能錯過?
男的好說,就是二十幾歲也不是大問題。府上的親兵侍衛也真有二十出頭的,家裡給找的不稱心。所以,未婚者都報名了。反正不是面對面相看,以後沒什麼後遺症。
桃子對報名參加相親的姑娘們說:“你們放心,不是讓你們在衆多的小夥子面前被品頭論足,選擇你們的後生在一面玻璃窗後面,他能看見你、你看不見他,然後再由你到玻璃後面看後生,看中了就把他的號碼記住了,回頭把號碼告訴我,我會給你們登記下來。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他看中你了你卻沒看中他,省得日後見面尷尬。所以呢你可以同時記住兩個號碼,這個不行還有那個。當然你只看中一個也可、看不中也可,沒有人會逼迫你非要看中兩個。而且這樣的相親會兩三個月一次,這次不成還有下次。到時候各位多少修飾一下自己,上臺時不要扭捏,大大方方的,在臺上站一會就好,讓看中你的後生記住你的號碼,都記住了?”
“記住了。可是寧嬤嬤,彩珠有一個問題不明白,可以請教嗎?”
“可以呀,彩珠姑娘請說。”
“這是誰想的辦法呢?真是很好,要不然當面相親又有一方沒滿意,對方多尷尬?”
“這是雲主子在雲遊的時候從異域學來的。她學回來的事情多着呢。”
“寧嬤嬤,妹妹我也有個問題請教。”
“庫嬤嬤請說。”
“我們這麼大的年紀報名,會不會有人笑話我們?上了臺以後,會不會有人嘲笑我們?”
“這個應該是不會吧?誰都知道這是大事不是兒戲。你們這個年齡有你們這個年齡的男子來選擇,就是府上現在還沒有你們這麼大年齡的男士報名。這樣好不好?等下次吧,福晉說了,如果這次的效果好,下一次就把參與相親的範圍擴大到別的王府,那個時候就會有不同職業的人來參加相親了。”
“您這麼一說還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希望。我們也想有個歸宿,這麼不上不下的算怎麼回事?”
“還別說,說不定什麼時候緣分到了就有人把你們娶回家。”
“這位嬤嬤,不知道相看我們的都是什麼人?”一個大齡宮女小聲地問。
“有府上的侍衛、親兵、小廝,還有采買、郎中的。以後可能會有其他王府的人或者大臣府的人蔘加,僅僅是府上的人選擇面就小了些。”
“都是沒成親的嗎?”
“大多數是沒成親的,也有來選妾室的,不過我們主持相親的會告訴參與者本人,一點都不會瞞着大家的。到時候如果雙方都看中的對方,那個時候會告訴你他的姓名、年齡、職業、家庭情況,同時也把你們的情況告訴對方。”
這一晚,幾乎所有的大齡宮女都失眠了。雖然她們都報了名,可是心裡一片茫然:對方的情況全然不知。這些人都對彩珠的印象很好,認爲她是個有主意的,就敲開彩珠的房門找她商量。
“彩珠姐姐,咱們報名是不是有些唐突了?萬一沒人看中咱們,豈不是丟人?”
“你們想的太多了,咱們也沒頭禿也沒眼瞎的,還是宮裡出來的,至少是模樣也說的過去,還懂規矩。多少大戶人家想請咱們到她們府上教導她們的小姐呢。咱們的年齡是大了點,再大也還是年輕女人吧?怎麼就沒人看上?我以前想,一個女人如果不嫁人倒也乾淨,不用那麼多的家務事也不用生孩子。可是老了怎麼辦?無兒無女的,靠誰呀?病了沒人管,喝碗水身邊沒人都得那麼渴着,太淒涼了。
“那你一定會參加吧?有你參加我們的膽子就壯了。”
彩珠很爲難。她是給太后指過婚的,又不能跟這些姐妹明說。要是說了她們肯定有誤會。
“那個,我就不參加了吧?”
“爲什麼呀?你是我們當中的佼佼者,你不參加我們參加有什麼意思啊?”
“不許胡說啊。你們不想當老姑娘就要參加。”
“你的意思是不想嫁人了?”
“我再看看,”
“萬一錯過良緣呢?”
“既然是良緣就不會錯過,月下老早就給栓在一起了。”
“啊,我們明白了,你是已經定親了。瞞人哪瞞得太緊了!”
“完顏你一定報名了。”
“我也是以後再說。”
就在衆位宮女姐妹商量報名的事情之時,太后派人來到府上,問及府上的相親大會是怎麼回事。得,眼線彙報了。福晉怕傳話的人把話給傳偏了,就親自進宮和太后解釋。告訴她,到了出宮年齡的宮女們大多數是家裡沒有給安排婚姻的,府上就辦了這麼一個相親會,主要就是爲了大齡女孩。
“這個方法好啊,可是如果男的看中了女的,女的卻看中了另一個男的,怎麼辦呢?”
“那就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乎唄。我們就是找兩廂情願的,絕對不勉強任何人。”
“本宮給指過婚的就不許參加了啊。你們怎麼還不給這幾個姑娘成親啊?”
“她們新來乍到的,心緒還沒穩當呢。”
“不是那幾個小子對本宮的指婚看不上眼兒吧?”
“哪能呢?就是這個事兒有點突然,沒有心理準備。”
“那就趕緊準備,是做側室又不是大娶,辦桌酒席就行了。”
“是,臣妾回去會和王爺轉達您的意思。”
“還有啊,本宮想讓宗室弟子也參加這個相親會。你道爲什麼?他們的正室夫人都是本宮和皇上給指婚的,而且多半是蒙古人,很有些不大隨心的。那也沒辦法了,但是妾室可以讓他們自己選。你看如何?”
“那就試試吧。但是真得兩廂情願,宗室子弟看中了,宮女姐姐沒看中,也不作數。除非宮女姐姐甘心情願去做妾。”
“那行,就這麼着。這個雲兒是什麼都能學會了。”
“哪裡是雲兒學的?這種事她向來都是避而遠之的。就是那次隨便說話,說起過她曾經被大姐的女兒帶去相親會見世面。”
“這可危險,萬一有人把雲兒給看上了呢?”
“雲兒沒報名啊,也不能上場,就是看熱鬧的。”
太后笑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