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透過窗戶,看到陸也旭和林秀蘭從一輛救護車上跳了下來,緊接着就有醫護人員從車上擡下來一個擔架,擔架上躺着個昏迷不醒,且血跡斑斑的女人。
楚月兒?
他們三人很快就進了大樓內,楚思思看得饒有興趣,沉思了幾秒後決定去看一下。
看楚月兒似乎受傷挺嚴重的樣子,應該是直接被送到了急救室,楚思思一層一層找過去,然後果然在一個亮着紅燈的手術室外看到了一臉焦急驚慌的林秀蘭和臉色鐵青的陸也旭。
她緩步走過去,林秀蘭聽到腳步聲後朝她的方向看過來,目光剛一觸及到她,立馬就像是發了狂的豹子,目光兇狠地就撲了過來,速度快到,楚思思都來不及躲避。
“楚思思,你個小賤人!都是因爲你!”
林秀蘭一把拉扯住楚思思的頭髮,扯得她頭皮一陣火辣辣的疼。
“要不是你,我的女兒就不會懷孕!現在又怎麼會流產?全都是你害的!”
只要一想到楚月兒還躺在手術檯上生死不明,而楚思思卻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看戲,林秀蘭就恨不得把楚思思生吞活剝。
楚思思在聽到林秀蘭的話,一時間連掙扎都忘記了,楚月兒流產了?
是因爲沒有達到目的被氣得,還是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別的意外?
林秀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帶着想要把楚思思撕碎的恨意,一把用力掐住楚思思的脖子,“你去死吧!就像蘇晴那個賤人一樣,不要再活着給我們添麻煩了!”
或許是因爲憤怒到了極致,所以林秀蘭的力氣特別大,楚思思用力想要扒開她的手,居然絲毫起不到作用。
一直傻在一旁的陸也旭終於回過神來,趕忙兩步衝,然後上前一把將發了瘋的林秀蘭甩到一邊。
空氣重新回到了肺裡,楚思思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憋得通紅的臉色才緩緩恢復正常。
林秀蘭哪裡肯甘心,站穩後還想衝過來和楚思思繼續廝打。
陸也旭忍無可忍地怒吼一聲,“夠了!別發瘋了!”
林秀蘭震驚地看着眼前這個平日裡還會對她一口一個阿姨,謙遜有禮的晚輩,又驚又怒地說:“陸也旭,你現在爲了這個女人都可以這麼頂撞我了嗎?你還記不記得現在手術室裡危在旦夕的人是誰?是你的未婚妻!都是楚思思把她害得這麼慘,現在連孩子都沒有了。”
“沒了就沒了”
提起那個孩子陸也旭更加惱火,“不就是個生父不明的野種嗎?流產是因爲我踹得,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大不了把我爸媽也叫過來,讓他們看看他們這位準兒媳都做了什麼好事,也省得你們還想着把我們陸家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嗎?”
林秀蘭面色灰白,一時間啞口無言。
確實,月兒流產的直接原因是陸也旭毫不留情踹得那一腳,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敢把火撒到陸也旭的身上,因爲沒有任何立場,本來就是她們的錯,瞞着陸家還來不及呢,哪裡敢把事情再鬧大。
楚思思在一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看來是陸也旭無意中得知了真相,然後勃然大怒之下把楚月兒弄流產了。
手術室的門這個時候從裡面打開,有一位醫生面戴口罩步履匆忙地走了出來,看着他們仨飛快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她媽媽。”林秀蘭迎上去說。
“病人現在大出血,隨時有一屍兩命的危險,你要做好準備。”
醫生說完重新又進了手術室,留下林秀蘭傻在原地,她喃喃地念了兩聲楚月兒的名字,接着咚地一聲,兩眼一翻就暈倒在地。
陸也旭皺眉罵了一聲“麻煩”,然後擡腳去找人。
楚思思站在原地,冷眼看看躺在地上的林秀蘭,又看看依然緊閉着的手術室,緩緩坐到長凳上。
心頭隱隱升起了一種事情超出她預知的恐慌,有些事情依然像是前世她經歷過的那樣按部就班地發生,但是很多事情同時又像是橫空出世,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先是她喜歡上了秦尋,然後是楚月兒懷孕,再然後就是楚月兒和陸也旭鬧掰,現在命懸一線,中間還要加上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池昂。
她不知道這些變化的背後等待着她的是好事還是危險。
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咬牙走下去,一步一步,讓那些罪有應得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有兩個醫護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架走了林秀蘭,走廊裡就只剩下了她和陸也旭兩個人。
“思思,你那天說得話都不是真的對不對,其實……”
陸也旭急於求證的話被魚貫而出的醫生護士打斷。
楚月兒也被推了出來,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說:“很遺憾,孩子沒有保住,本來患者的身體情況就不應該要這個孩子,再加上這次流產,她以後再次懷孕的機率會非常小,幾乎是不可能再孕。而且,如果她到明天還沒有醒來,就很危險了。”
病牀上的楚月兒呼吸微弱,靜靜躺在那,有一瞬間楚思思覺得她好像已經死了。
楚思思偏頭看了眼陸也旭的神情,後者的眼裡並沒有任何憐憫的情緒,冰冷一片,甚至還流露出了一些厭惡。
還真是個狠心冷血的人啊。
對於她來說,楚月兒是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仇人,所以她只是會可憐一下那個無辜的孩子。
對楚月兒卻產生不出別的感覺,但是對陸也旭來說就不一樣了,他對愛了她這麼多年的未婚妻都能做到生死不顧,楚思思覺得自己又刷新了對他的認識。
楚月兒在病房裡昏迷了一~夜,楚思思就獨自守了一~夜。
一開始陸也旭還糾纏不休地問個不停,被她冷言冷語地懟走了。
池昂打來一個電話,關心她的安危,楚思思只是含糊地應付說臨時有事。
她確實是在關心楚月兒的安危,她不希望她死,更確切地說,她不希望她就只是這麼死了。
楚月兒還欠她一條命,要死,也是死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