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城你精神點兒啊。”秦向東看着盛西城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覺得不安，沒有事先跟方家父母說這事，萬一那邊生氣，自己不過是被責怪或者即便是從此都不原諒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只是西城，若是羞辱該怎麼辦，剛剛出獄，他比誰都敏感。
“小東，顏顏昨天沒接我電話。”盛西城擡頭。
“我說呢，多大點事兒，一會兒見了面盡情聊唄。”
“不只是昨天，前兩天就都是關機，昨天也是。她回去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打電話的，話很少，我覺得很不安，這幾天我以爲是過年人情往來太累了，可是不可能開機看不到我的電話的。”大抵是說出來，心裡的不安更像是擴大了無數倍。
“絕對是過年太累了，她家那邊還有好多老親戚，我去年去的時候那陣勢差點沒嚇到。”秦向東安慰道，儘管心裡明明知道，方顏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我接個電話。”
“露西？”秦向東疑惑了，怎麼這時候打電話。
“知道了……恩……別問那麼多了，我們現在去她家……行行，一定讓她給你回電話行吧……別瞎問，你看什麼時候有人能逼她做什麼事了……恩，那我先掛了。”
“是顏顏公司的副總？”盛西城看他掛斷電話。
“恩，你怎麼知道？”
“她昨天來找過顏顏，我也才知道公司轉給我的事。小東……”
“別問我，我也是昨天天哥跟我說的時候才知道的。西城，你真不能對不住她，憑良心說話，你在裡頭吃苦，她在外頭吃的苦絕對不比你少，還是一個女人。不說什麼了，總想着你剛出來太敏感，大家不敢說什麼給你壓力的話。”秦向東嘆了口氣，“只是有時候看着她心疼，她纔是比誰都敏感，這些年生活裡所有的元素全部都圍着你轉，等了這麼久，她心裡的不確定真的比誰都多。”
“是我負了她。”
“負什麼啊，你就知道她這輩子是認定你了，萬一以後在家吵架耍脾氣呢多包容些。”秦向東樂，像是看到以後他倆在家各種吵架的樣子，瞬時卻是想到自己，“你說我啥時候跟我媽說呢，要不我直接帶她參加你們婚禮？”
“就會給我找事，阿姨萬一上來搶親怎麼辦？”
“你就告訴她，方顏懷了你的孩子。”秦向東眯眯眼，“我真的是太聰明瞭。”
盛西城不言語，腦子裡是家裡她衝自己發脾氣旁邊兒女繞膝的樣子，不禁彎起了嘴角。
看他那樣子秦向東翻了翻白眼，傻子都知道他現在想的是什麼。
方顏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秦向東無奈，只慶幸盛西城想到帶了些禮品，直接驅車去桂園。到桂園的時候正好裡頭有車開出來，注意到是方媽媽秦向東趕緊停下來。
那邊似是也認出了這邊的人，司機也停了車。
“伯母好。”看着放下車窗的方媽媽，秦向東趕緊湊上來。
“是小東啊。”謝茹看了看湊過來的人，也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剛剛被秦向東制止走過來的人，似曾相識的人，自己早該想到了。“上屋裡說吧，旁邊的這位客人也一起吧。”示意司機開回去。
謝茹看了看眼前兩個明顯心急的人，到底年輕什麼都在臉上，“小東，剛剛看到西城我纔想明白，大概這幾年你跟顏顏之間也不算什麼。”
“是伯母，是我沒先介紹。”盛西城答，只來過方家一次，方母對自己也是客氣的，甚至方爸爸，對自己最過分的也不過一句“年輕人，年輕的時候多拼拼事業。”
沒有想到謝茹還記得盛西城，秦向東只好道歉，“還請伯母見諒，西城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些。我和方顏，說起來真是過分了，這邊瞞着您，那邊也瞞着我父母。”
“罷了，你們年輕人啊。”方母擺擺手，“顏顏和朋友出去旅遊了，我和她爸爸想難得孩子們願意出去培養培養感情也沒多問。”
“伯母，是我們冒昧打擾了，也不知道她這打算去多久，只是盛世我一個外人到底不好老插手，今天徐副總還給我打電話說找她。”
秦向東站起來，身邊是隨着站起來的盛西城，神情恍惚，卻是站開一些：“伯母，我能單獨跟您聊幾句嗎？”
從他進來謝茹就看着他了，到底是心疼女兒，點頭。
秦向東拍了拍盛西城肩膀：“我出去等你。”
方顏跟別的男人出去了，秦向東覺得這怎麼都不可能發生的，然後，盛西城又打算說什麼？
“伯母，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在監獄裡，經濟罪。”盛西城看了看謝茹，到底還是說了出來，“雖然公司到現在已經做了起來，可是都是小東在外頭幫我打理的，我只是遠程操控。”
不出意外地在謝茹的眼裡看到驚愕，盛西城說了句抱歉才接着講：“可能嚇到您了。顏顏是一直都知道的，她沒有放棄我，等了我四年，準確來說等了一個犯罪的人四年。不是我自視甚高，我愛她，我也知道她愛我，我不信她會和另外的人幸福過日子。”
“太太，小姐沒讓我送到機場，說是等……”劉叔撞進來才發現屋子裡有客人，才站到一旁。
“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方母看了進來的司機一眼。
“我看小姐手機沒帶，您看要不要送過去，飛機起飛還有一會兒。”
“不用了——”謝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旁邊的盛西城搶白，“伯母，抱歉，我一定要去找她。”
看他衝自己鞠躬示歉之後幾乎是踉蹌地出去甚至帶落了茶几上的文件袋，方母坐下來，這個消息是驚愕的，看似順從的女兒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和父母抗爭了四年，而盛西城，再說家境或者是前科之類的，也都是徒勞，不管怎麼樣，他說得是。
早該想到，女兒的個性和她爸爸一樣，怎麼會這麼聽話。撿起來地毯上的文件袋，大概袋口本就是鬆開的，謝茹拿錯了方向，裡頭的文件卻是一股腦都落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