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方顏窩在沙發上，手上的書倒是一頁沒看進去，腦子裡滿是紐約機場的情景，過安檢口轉身走的時候眼淚就撲簌簌掉下來了，終於忍不住回身看盛西城，那邊卻是側對着這邊在接電話。
終於轉過，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非要知道自己是多不堪才甘心。
看媽媽拎着一包東西進來，方顏回過神來，放下書躋着拖鞋過去：“怎麼不讓阿姨去？”
“手沒事了就自己來好了，一會兒給你做頓好吃的，好久沒嘗媽媽的手藝了吧。”方媽媽也不爭鬆開手把東西給她自己換了鞋坐去沙發上。
“怎麼還看起來這小孩子看的書了？”方媽媽拿起來方顏剛剛放下的書笑，是《哈利波特》。
“爸爸放在書桌上的，順手就拿來看了。”方顏放好東西坐過來，“倒是他怎麼看這書了？”
“哦，那就是了，你伯伯昨天找你爸帶着他家那小孫子，應該是小孩子要看的。”方媽媽合上書，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媽媽。”方顏膩上去。
“別來這套，小東今年過不過來？”方媽媽一把揪開攤在身上的女兒。
“不來吧，他今年比較忙。”方顏聳聳肩。
“那晚上就去見見你宋叔叔的兒子，你原先說是17號回來，就約的今天，後來想着來得及也沒改。”
“媽，你怎麼這樣啊？”方顏坐好一些，“我……”是想說我還和小東在一起，想想還是頓住，不要他了何必還讓小東幫着裝些什麼。
“你想說你和小東是吧。”方媽媽白了一眼身旁的女兒，“前幾年你生日打電話你都忘了，他要是記得給你過生日你怎麼會忘，至於今年，估計也是騙我的，讓他接電話就是他在講電話，哪有這麼巧的事。”
見女兒不說話才又接着說：“你看平時回個家你跟小東也沒那麼膩歪，這樣鹹不鹹淡不淡的乾脆就算了。媽媽見過那孩子，挺好的一小夥子，他家和咱們家差不多，你宋叔叔你應該是不記得了，你小時候他們也喜歡你，要是嫁過去也不至於受委屈。你說你今年都28歲了，再不嫁人像個什麼話，你不知道你爸看你伯伯家那孫子，愛的不得了，我們也都這麼大了，家裡也不指望你什麼，你喜歡做生意我和你爸就隨你，誰指望你什麼呢。”
“好了好了，行了我去見就是了。”方顏聽不得媽媽這樣，“不過，只是見面，後面怎麼樣再說。”
“恩，好好，就見個面其他我們都不管，上個月跟你爸爸去宴會的時候順便給你挑了幾件衣服，一會兒吃完飯就上去試試喜歡哪件。”方媽媽的喜悅表情讓方顏很是懷疑自己是在跟川劇的變臉大師說話。
“媽——”方顏把書扔到旁邊賭氣不說話。
“好了好了，不試了，你愛穿什麼穿什麼好吧，看看電視我去做飯。”方媽媽摸摸女兒的頭站起來，“從小到大就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明明是寵溺的話卻讓方顏心裡狠狠酸了一回，不是麼，在家裡對最親的人是什麼脾氣就什麼脾氣，對外人卻是沒了底線。
“媽……”方顏磨到廚房門口，“要不要我幫你洗菜呀？”
“一邊呆着去，你除了跟你爸一樣幫倒忙還會做什麼。”方媽媽白了一眼趴在門框上的人。
方顏吐吐舌頭退回去。怕她心疼，從來沒讓她知道自己早就能夠入得廚房。
方顏到底還是穿着老媽挑的衣服去了，看到西餐廳裡那個背影就覺得熟悉了，待看過去才真確定是高中同學。
“哎！”宋小彬被拍得嚇着回頭看是個女人，“方顏！”
“原來是你。”方顏施施然坐下來，心裡卻是好笑這好一齣反轉劇，“原來你還沒找到老婆啊。”
“不是你吧。”宋小彬坐回去，“我媽明明說是一淑女的。”
“誰說我不是了？”方顏撇撇嘴。“原先不覺得，現在怎麼覺得好像你家給你的名字太乖巧了呢？”出門的時候問媽媽人家叫什麼名字，媽媽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讓自己問去，方顏也不覺有異，只當是讓自己找話題聊。
“沒辦法啊，我出生的時候我奶奶還在，賜了我這麼一名，我家誰能拗過我爺爺，他個妻管嚴。”宋小彬盯了她一眼，“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奇怪”
“是你的名字太奇怪。”方顏回，父母愛情，大抵就是這些細水長流。
宋小彬直接無視：“那我們怎麼辦？”
“你不是真想跟我談戀愛吧。”方顏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校花呢？”
“她爸嫌棄我家太有錢……”宋小彬嘆氣，“吃什麼，我中午都沒吃飯，你說說，八點檔都是嫌棄人家沒錢的，再說我家哪裡是太有錢？”
“我問的是校花又不是她爸。”
“她爸獨自養大她，她肯定不會忤逆她爸意思唄。”宋小彬聳聳肩。
這個方顏是知道的，校花雖然是校花，但是不張揚不驕縱，儘管因爲長相和成績她從來也低調不下來。也因爲這個，很多事情就比大家扒出來了，比如，校花的媽媽在校花4歲的時候跟別的男人走了。
有一次不知道外班哪個女生的男朋友棄了女生追校花，這話被她當着一般人面說出來，宋小彬進教室就聽到這話，上去就給了那女生一耳光牽着淚眼婆娑的校花出去。儘管男人打女人並不光彩，方顏還是覺得那一刻的宋小彬真爺們。
方顏撤了撤身子等侍應生放下水，“你沒跟家裡說？”
“我怕我媽嫌她家經濟條件不好。”宋小彬白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大概是想起來剛剛說的話自覺沒什麼底氣又靠回去椅背，“別老說我，你呢，本科畢業之後就跟大鐘沒了聯繫，還以爲你倆最後在一起了呢。”
方顏懶得說他了，只是，到底不就是經濟條件麼。
“我想出去一段時間，陪我去玩玩唄。”
“你想幹嘛！”
方顏眯着眼看一臉戒備的人：“我覺得你也挺好的，要不咱倆湊合湊合過吧。”細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我是覺得啊，你看，咱倆是同學，有感情基礎，兩家條件也差不多，你家不會挑我傢什麼，我家也不會挑你家，雙方父母還是朋友，門當戶對，金童玉女。”
宋小彬正襟危坐：“方顏，我貧賤不能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