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盛西城開門輕輕地開了門,倒是詫異地看見屋裡圍着圍裙的人巧笑盼兮地對着自己,“怎麼在做飯,我買了早飯。”
“早上給媽買了早飯過去,然後司機送她過去醫院了,我正好買些菜,你猜我在做什麼?”
“我猜啊,肯定不是給我吃的。”盛西城換好了鞋把雞絲粥放在餐桌上,“我吃完了去公司,再陪我吃一點?”
“不要,我看你吃,最近都不工作,再這麼下去肯定會長胖。”方顏飛快地跑去廚房放好了手上的勺子,解了圍裙坐下來。
“那不去公司了?”
“恩,我要開始學做飯,學西班牙語還要去參加羣裡的活動呢,我都好幾年沒參加了,要不是鄭岑是羣主早就被趕出來了。”
盛西城餵了她一勺粥,知道她說的是廣播劇和朗誦羣,那時候她拉着他們幾個進來到底還是因爲總不活動被鄭岑給踢了出來。
“還和鄭岑聯繫呢。”
“也沒有,她現在在電臺兼職,挺忙的,我就不定期去報個道求她別把我踢了。西城,你說我去電臺工作怎麼樣?”
“以後都不去公司了?”盛西城吸溜吸溜地喝完粥,又打開另一碗。
“去看你算不算?”方顏殷勤地遞上紙巾。
“喜歡就去吧,別太累就好。”盛西城倒是少見的撒嬌樣子,也不接紙巾,臉直直貼了過來。
“那翻譯呢?我可以先翻譯英語啊,西班牙語要是學得好的話還可以翻譯西班牙語。”方顏也不惱,替他擦了擦嘴。
“你啊,一閒下來想法多得跟什麼似的,愛做什麼做什麼,別太累,也別讓我看不到你就成。”盛西城喝了一口粥攬了她過來,細細地渡哺給她。
方顏到底害羞,紅着臉推開:“哪裡學的!”
“顏顏喜不喜歡?”盛西城作勢又含了一口粥,直直地看着她臉紅的樣子慢慢吞下去。
“不喜歡,你快吃啦,吃完換個衣服回公司,我要清場錄音了。”
盛西城笑,再不逗她。哪裡學的,最近是真學了不少呢,第一次明顯傷着她了,顧忌着她的身子再加上最近事太多,還沒來得及用上。
於子非明顯覺得老闆今天心情好了不少,大哥被車撞了在醫院,您這樣真的好嘛。
“盛總,早上方總的父親打電話過來找過您。”
“恩?剛剛?”
“有一會兒了。”
“我知道了。”盛西城不知道那邊方顏的父母是什麼態度,方爸爸大概是看了自己忘在那裡的文件,原樣郵了過來,夾着一張字條,遒勁有力的字看得盛西城眼熱:“既往不咎,下不爲例。”後頭再通電話就是兩個人在意大利見面之後,盛西城只和那邊說了自己已經找到了她,打算結婚。方爸爸沉默了一會兒讓把電話給顏顏,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麼,只是顏顏掛電話的時候眼圈紅紅的,悶聲說爸媽要出去旅遊了,過段時間再回家。
“爸爸。”
電話那邊似是猶豫了一下才應聲,“我跟顏顏媽媽要回來了,先去你們那兒看看你媽媽。她媽媽的意思是先不跟她說。”大約是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方爸爸頓了頓才接着說,“非說要給她個驚喜,你先安排一下。”
“恩,我知道,您到的時候我去機場接您,就住家裡吧,外頭都不大方便。”
“行,那個,你們最近都在幹嘛?”
“我就在公司,顏顏在家,說是想學語言然後是原先他們幾個朋友喜歡的廣播劇。晚上讓顏顏給您打個電話。”盛西城知道他是想問顏顏,只是自己已經多年沒有跟父親相處,有些生疏。
“不用了,你們過你們的吧,她也總打電話來着,你媽她老搶電話,我都說不上話,她也辛苦了好些年,是該好好玩玩。”大約是前頭放開了,方爸爸說話再不是之前的嚴肅勁兒。
“爸,有個事我想跟您商量商量……”
……
方爸爸放下電話,看那邊老婆盯着自己,也拿喬地哼了一聲坐去沙發看電視。每次打完電話就顧着自己樂,非要自己三求四求才肯說。
只是電視裡說的都是聽不懂的話,轉了幾個臺又覺得無聊朝向在玩遊戲的老婆:“你知道那小子剛剛叫我啥不?”
看老婆沒反應,當是和自己看她們娘倆打電話一樣生悶氣,便巴巴地湊過去:“咱這女婿其實還是不錯的是吧。”
“別打岔,我快過關了。”
“玩什麼遊戲啊,你說你不跟顏顏說,萬一他倆不在家呢,咱不是撲了空不是。”
平板電腦上出現大紅的gameover,方媽媽一把推開往自己身上膩的人:“看吧看吧,都是你我玩到這一關都玩了多少天了。”
“哎哎回頭我給你打到這一關不就得了,咱閨女的婚禮啥時候辦啊?”
“愛啥時候啥時候吧。”方媽媽安靜下來。
“平時也沒老在身邊,忽然就說是別人家的心裡空落落的。”方爸爸也沉默下來。
窗外雨淅瀝瀝下着,像極了當年方顏媽媽在手術室時的天氣,兩個人都是父母早逝,方爸爸一個人等在外頭摳着手術室的門不肯鬆手,終於聽到裡頭嬰兒的哭聲一個大男人就那麼哭了。
然後是妻子被推出來,臉色蒼白頭髮都溼溼地黏在臉上,看他狼狽的樣子倒是安慰他:“沒事了。”
當下就在心裡發誓,一定要給他們娘倆最好的生活。
所以知道別人談論起哪家的孩子喜歡自己女兒的時候,一邊憤怒一邊覺得難過然後更加沒日沒夜地工作終於有了之後的局面。那人說,“怕是成不了,鍾家家大業大,怎麼可能隨便娶個女孩子。”
所以知道那小子只是個小公務員的時候,怕女兒跟着他吃苦,她被自己慣大了,哪裡會做那些尋常婦人家做的事,自己怎麼捨得她天天吃穿都要算計着過日子。
女兒聽話,也不在家裡鬧,只是說了要去另外的地方重新開始事業,他剛想放手便想起來是那小子的地方,也知道那小子進了監獄,慶幸自己沒有心軟隨了她的意,跟着他不是害了女兒嗎。還沒來得及阻攔她便帶着另外一個男人回家,門當戶對。那是第一次,覺得不管對方家境如何,女兒長大了就要是別人家的了。
再後來是明顯覺得兩個人並不似情侶親密,但是公司做得很好便由她去了。
等發覺一切真相才知道事情從來不在自己掌控裡,這一點倒是像極了自己,不聲不響把事情都做了。
看着那小子忘在桌上的文件,心裡不是不慌的,顏顏一手坐起來的公司就那麼給他了,他在獄中的時候還惦記着外頭的公司好做好了出來找她,終於再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不知道顏顏最後決定回家是因爲自己的意思還是因爲他們之間的問題,只是那小子打電話小心翼翼地說兩個人在意大利的時候,說希望能得到他們的祝福結婚的時候,他還在猶豫,沒說什麼讓把電話給了女兒。
再後來,是到奧地利機場的時候便有等在機場的接機的人,還有導遊和翻譯。他們說是盛先生準備的,他也不深究是盛先生還是女兒幫着他討好自己掛的盛先生的名,忽然明白女兒很早就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