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阿扎赫身後的五人忍不住大喊。
他們沒想到阿扎赫會毫不顧忌地衝上去,更沒想到似乎是被對方馴養的野獸竟也無所顧忌地真的撲上去和阿扎赫鬥在了一起!一個手裡拿着鋒利的武器卻只有一副很普通的身體,另一個卻擁有着人類無法比擬的矯健身手和同樣鋒利的爪子和獠牙,孰勝孰敗立竿見影!
果然,沒多久,阿扎赫就出現了敗勢,一個不小心被黑焰撲了一下,只聽一聲慘叫,胳膊上立刻被黑焰咬了一口,生生咬下來一塊肉。
“黑焰,回來。”唐雲瑾覺得這樣就差不多了,把黑焰叫了回來。
黑焰把嘴裡一塊血呼啦的肉往地上一扔,冷冷掃一眼疼得五官扭曲的阿扎赫,一甩尾巴回到唐雲瑾身邊。
另外五個人趕緊查看阿扎赫的傷口,“你怎麼樣?沒事吧?”
阿扎赫疼得瞪了那人一眼,你試試被咬掉一塊肉看看有沒有事!問的不是廢話嗎!
阿扎赫兇狠地擡頭瞪着遠處似笑非笑的唐雲瑾和冷着一張臉的秦梟,黑炎,目光卻不敢往黑焰身上瞥,深怕它會一個不滿再撲上來,那隻野獸的兇悍,他已經親身領略過了,再不想試一次。
在幾個人幫着他包紮傷口時,阿扎赫咬着牙對秦梟道:“你們這樣對我,阿蚩部落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阿蚩部落不會放過我們,還是薩里?”秦梟冷聲反問。
阿扎赫一驚,“你怎麼——”怎麼會知道薩里王子!而且,還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薩里王子!?
秦梟沒有回答,只是掃了眼其他五個人,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並不都是薩里的人,薩里雖說是王子,可也不是唯一的王子,就算能想辦法加強部落外圍的防備,也不可能讓巡邏的人都是他的人。
這就好辦多了,至少可以保證若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不會把消息扣下來不往上報。
“我們來此不是爲了看你們如何對外來的客人囂張跋扈的,找個人去通知你們的族長,就說,秦梟來了。”秦梟神色冷淡地說着,目光看向那五人當中年紀稍漲一些的大漢。
看起來,此人應該不是薩里身邊的人。
那人發現秦梟的目光後有些驚訝,但親眼見過黑焰的兇悍,自然不敢再小看這麼一夥不過三人的隊伍,只是謹慎地,面帶疑惑地問道:“你說你叫秦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又爲什麼要找我們的族長。”
這族長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弄不清楚他的目的,還有他的身份,要是隨便報上去,很可能會讓他們受到責罰。
秦梟扯脣,“怎麼?你們的二王女當女王時間太久了,排場如此大,連她王姐的親子特意前來拜訪都不願意見?”
“王姐!?”六人大驚。
阿扎赫更是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說什麼!?”
那個大漢,巴喜也是心裡咯噔一聲,看着秦梟的目光裡帶着懷疑和打量,“你說,王姐……難道是……”
“巴赫王的二王女還有一個王姐,大王女的事情,莫說你們都已經不記得了。”秦梟眯眼。
“!”這下六人就算再想說服自己聽錯了也不行了!真的是,大王女的孩子!?那豈不是也算是阿蚩部落的王子!?而且,論身份尊貴,比薩里王子,比其他幾位王子還要更尊貴!
這下他們可不敢再用提防不善的目光看秦梟等人了,雖然還不能肯定對方是不是胡說八道,可是……他們也不能貿貿然地就做些讓對方記恨的事情,萬一真是大王女之子,保不齊日後在部落內也會有一定地位,到時候他們的日子就慘了!
而且,這會兒他們也顧不上再質問秦梟來部落的目的了,其實根本不用問,不就是回來當回他的王子嗎!當初大王女離開部落以後,巴赫王沒辦法,只得讓二王女暫代王位成爲部落族長,說等日後大王女回來便把族長之位交給大王女。
到現在部落裡的長老們還有不少覺得大王女纔是實至名歸的部落族長,要是大王女之子回來了,他們有預感,部落內恐怕要掀起一股巨大的風暴!
“還不去通知?”秦梟看着巴喜不悅地皺眉,“若不去通知,我直接前往部落也無妨。”
巴喜一驚,立刻道:“不,不是……我,我們立刻回去通報,你,您……請隨我們來。”讓秦梟直接去找二王女當然不行,但也不好把他們留在這裡等候,只能先帶到部落裡安置,回報給二王女和衆位長老,再看他們如何決定了。
阿扎赫從聽秦梟說他是大王女之子心裡就慌了,確定這就是薩里王子讓自己注意的人,可是他現在有傷在身,失血過多身體有些無力,必須讓人攙扶着,在那隻野獸仍然緊盯着他的目光下更不敢妄動,只能在心裡乾着急,想到一旦進入部落立刻給薩里王子傳信,告訴他人來了!
往阿蚩部落走的路上,除了阿扎赫,其他五個人都總是裝作不經意地目光瞟向後面的馬車,雖然隔着車簾根本看不見裡面的人,仍然忍不住往後瞥。這些人其實也早就聽說過許多年前離開的大王女和人成親生子,只是一直以來只是傳聞,也沒人敢去詢問二王女或者長老們,以及其他王子公主們,不少人還以爲是假消息,反而有人覺得大王女恐怕早就死了!
被二王女派人殺死了!
大王女和二王女性格相差很大,一個心善,一個狠辣多疑,心善的那個身份又比狠辣的更尊貴名正言順,哪怕離開了,還是被狠辣的那個惦記着,認爲一旦日後回來了就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於是……派人去暗殺,用除後患一點都不奇怪。雖然部落裡這個話題是禁忌,沒人會輕易提起,但大家心裡其實都很清楚,當年大王女離開沒多久巴赫王就病重,把部落內的事情都交給二王女,那時二王女便暗中派人去殺大王女不讓她有回來的機會,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但這麼多年大王女都沒回來,大多數人都認爲大王女已經被二王女害了,沒想到大王女沒回來,她的孩子卻到底回來了!
看來當初的二王女並沒能真正地斬草除根啊!
重新回到馬車內的秦梟和唐雲瑾都明顯地感覺出外面帶路的六人面上勉強保持着鎮定,內力卻情緒起伏劇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過,也無非就是爭權奪利的那些事情吧,說不定當年秦梟的娘還在阿蚩部落的時候,她和她那個二王女妹妹之間的關係就不怎麼樣,她離開了,部落內就是二王女的天下,如今她的兒子又回來,還不是準備給部落內掀起一陣狂風暴雨?呵。
“梟,你說阿蚩部落內是否已經完全成爲二王女的一言堂了?”唐雲瑾似笑非笑地問道。
秦梟道:“應該不會。”外面那六人,尤其是叫巴喜的大漢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看他的眼神裡也沒有憐憫和同情,如果阿蚩部落真是二王女一人的一言堂,那麼這些人也該認爲他的出現註定了會成爲二王女的眼中釘,會被除掉,進而有些同情或不以爲然纔對,可那個巴喜,看他的目光卻頗爲謹慎,彷彿是認爲日後他可能會在部落內得到一定地位,因此未雨綢繆地小心對待,免得被記恨。
唐雲瑾也注意到了巴喜的舉止,也覺得有道理,“這算不算一個好消息?”本來她可是都準備好面對一整個部落對秦梟的惡意了,沒想到,事情似乎沒他們想的那麼糟?
說不定部落內還有站在大王女那邊的人?如此豈非秦梟還能撿幾個便宜的臨時盟友?那敢情好啊,正好可以讓他們通過那些人獲悉一些秦梟的娘過去的事情,順便再儘快地弄清楚阿蚩部落的現狀。否則,整個部落都看秦梟礙眼,誰會告訴他部落內的事情?防他都來不及!
本來他們來阿蚩部落前,秦梟的意思是弄清楚他孃的事情,解決了該解決的人就離開,管他解決掉那些欠了他們母子的人以後部落內部會不會大混亂,都不打算接手整個部落,但現在看來,就算把某些欠了他們的人解決掉,部落也不至於完全亂套,總會有人能主持大局的。若不是有人在部落內的話語權足夠能讓二王女也有多忌憚或顧及,外面帶路的六個人就不會是現在這般神態。
一行人約莫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二人忽然感覺到西邊遠處有很多人,至少上萬人的氣息聚集在一起,其範圍也非常廣,是整個阿德奇部落的數倍之大。
看來是阿蚩部落到了。
在距離阿蚩部落大約三百米處,又出現了一批守衛中的人,秦梟三人的馬車再次停下,卻沒人下車,只等着巴喜六人和對方交涉,怎麼說秦梟也是阿蚩部落大王女之子,該有的排場不能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見的,區區一些小人物,難不成還讓秦梟特意下馬車給他們看看?
巴喜在那些人當中的領頭人員耳邊小聲說了秦梟的身份,結果那人沒忍住驚呼一聲:“大王女之子!?”
這五個字一出,周圍的人立刻齊齊看了過去,弄的那人趕緊閉緊了嘴,眼睛裡卻帶着明顯的震驚和狐疑。
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爲可蒙不了人,其他人可是確確實實地聽見了‘大王女’三個字,彷彿要把車簾都刺穿一般,盯着馬車的目光頓時灼熱無比。
大王女之子是怎麼回事?難道馬車裡的是大王女所生的王子嗎?衆人心裡只覺得好奇無比,同時也心驚膽戰,這是不是代表着,當年的大王女和二王女之爭,如今又要重來一遍?只不過這回確實他們的下一輩王子們之間的爭鬥?
既然已經暴露了,巴喜和那個領頭人也沒太過遮掩,巴喜又將他們碰見秦梟以後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包括秦梟的名字,自然也包括阿扎赫被秦梟帶着的一隻黑色的豹子兇狠地咬掉一塊肉的事情。
領頭人和其他人看着阿扎赫幾乎被鮮血染紅的整條手臂,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臉色有些白。
阿扎赫好歹也是部落內比較善戰的勇士,連他都被輕易咬掉一塊肉,可見大王女之子身邊的野獸何其兇殘,有這樣的一個‘保鏢’隨行,不,能樣這樣兇殘的野獸的人,本身就不會是易與之輩!
難不成大王女曾經出了名的和善,生出來的孩子卻碎了二王女一樣心狠手辣嗎?衆人想到這個可能性,臉上竟莫名地多了幾絲興奮。
不論如何,和大王女相關的消息領頭人也不敢怠慢了,也沒說讓馬車裡的人出來,只讓巴喜趕緊帶着人進去通報,巴喜本就是如此打算,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其他人也讓出路來讓馬車過去。
那領頭人在和仍然坐在馬車外面趕車的黑炎擦肩而過時,不經意地和黑炎對上眼,後者身上不經意散發出的一絲冰冷中隱隱含着一絲血腥氣息讓他渾身忍不住抖了抖,直到馬車離開十幾米,才暗暗鬆了口氣。
“呼……這大王女之子恐怕真的不簡單啊。”領頭人小聲喃喃,身邊養了只兇殘的野獸,還有這麼一個一看就是經歷過不少殺戮的,也許是部下?
雖然巴喜說秦梟身邊只帶了這麼一個部下,另外一個看起來是他的女人,可領頭人仍然不敢小瞧了這位‘王子’。人家既然敢單槍匹馬地過來,沒帶太多人馬,肯定是有所依仗!否則明知道如今阿蚩部落的族長是和他母親關係不好的二王女,他還敢來?不是找死嗎!
走進部落內沒多久,阿扎赫和另一個同爲薩里王子手底下的人便以要回去包紮傷口爲由和巴喜一行分開,急匆匆地去薩里王子的所在地。
秦梟和巴喜兩邊都心知肚明阿扎赫的打算,也沒人阻攔,反正不管是薩里還是其他王子,一旦秦梟到來的消息一傳出,早晚都要碰面的。
部落內部的格局和阿德奇部落差的不多,風格相似,也都是一個個的帳子,只是上面的一些紋路,還有帳頂的模樣有些不同,並且看得出,外圍的帳是一個模樣,再往裡一圈,又會有些變化,再往裡帳子的大小也會不同,部落內差不多就是原形的結構,一圈圈不同類型的帳子圍成圈,將中間團團圍住,越往裡,便越是部落內身份高的人的住所。
巴喜只簡單介紹了一下部落內的格局,其他重要的事情卻什麼都沒說一方面讓秦梟和唐雲瑾大體瞭解了一些部落內的情況,又不至於真的掌握什麼辛密,日後被人知道以後得罪了二王女,算得上是性子比較圓滑,很會做人。
差不多走到從中心地帶數,第四圈的帳子時,巴喜終於停了下來,說再往前馬車就不能前往,必須徒步走,這才讓秦梟和唐雲瑾下了馬車,把馬車暫時放在第四圈帳子當中專門停放馬車,馬屁的地方以後,巴喜又帶着他們往裡走了一截,來到第三圈帳子中的其中一頂,然後客氣地說道:“請在內等候片刻,我去把事情回報給族長和長老們。”
秦梟和唐雲瑾聽到‘長老們’三個字,目光微微一閃,一臉瞭然。
看來能讓二王女有所顧慮的,恐怕就是這些所謂的長老,這麼說,可以一定程度上爲他們所用的人,也在這其中?
如果能在見到二王女的同時也見見這些長老就再好不過了,免得二王女在其中做什麼手腳。
等巴喜離開以後,唐雲瑾隨意地拉着秦梟坐到看起來格外舒服的軟墊上,勾脣道:“我們現在也算是進了狼窩吧?”還是個一隻母狼帶着一羣惡毒小狼的狼窩,嘖嘖,聽上去可真怪恐怖的。
秦梟道:“狼窩又如何,我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羊。”若論起戰鬥力,他自認他和唐雲瑾,再加上黑炎和黑焰,也夠讓整個阿蚩部落都頭疼了。
若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們也絕不會是羊,至少該死猛虎,獵豹!虎狼之爭,誰輸誰贏可還說不定呢。
“不管怎麼樣,很快應該就能見到二王女了,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你。”唐雲瑾摸着下巴笑得耐人尋味,“我可是相當期待呢。”
秦梟沒有說話,不知怎的,腦海裡浮現出他娘生前的笑容,深邃的眸子裡卻劃過一抹冷芒。
在他們靜靜等待之時,巴喜也急匆匆地找到了族長的帳子,可是卻被告知族長正和長老們議事,不得隨意打擾。
巴喜急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回報,不能拖!”
帳前看守的人也認得巴喜,更知道巴喜向來很穩重,沒想到他今天居然這麼焦急,狐疑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知道族長的脾氣,隨意打擾很可能會被處罰。”
巴喜道:“不會的!不立刻回報纔會被處罰!”
那人皺眉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不成是有其他部落的人來找麻煩?”
“不是。”巴喜道:“是大王女之子來了!”
“什麼!?”那人大驚,“大,大王女之子?大王女居然還有孩子?那豈不是也是……王子?”
“沒錯!”巴喜瞪眼,“你還攔着我不讓我回報?”
那人想了想,可不敢耽誤,立刻放行,和大王女相關的確是刻不容緩的大事,比其他部落來找麻煩更加令人震撼!對於他們的族長,二王女來說,但凡涉及到大王女,也必然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後再議!
“他們就這樣把薩奇留住不讓他回來分明就是不把我們阿蚩部落放在眼裡!必須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否則日後阿蚩部落還如何在其他部落中立足!”
“你說的容易,如今那位戰神王爺可都重新出現在戰場上,你覺得我們部落能贏得過他和他的鐵騎兵?”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冷笑着看向坐在族長右側的中年大漢,“更何況,薩奇王子是所以被留下,也是因爲他竟敢毒害凌帝的大皇子,毒害皇子,就是在我們部落,若是外人來毒害衆多王子們,我們可能把人放走嗎?”
中年大漢一拍桌案,“布吉長老,你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留下薩奇王子還留對了!?難不成若是他們給王子直接定罪我們也一聲不吭嗎!”
“薩奇王子究竟是否參與到謀害凌帝大皇子的事情裡,也還說不好,或許這只是凌帝找麻煩的說辭呢?實際上根本就是爲了征討我們!將阿蚩部落都歸到他們國家的領土內!”
“我們又沒招惹他們,平白無故他們怎麼會故意找麻煩?薩奇王子在部落裡的時候行事就頗爲莽撞,說不定真的一時糊塗動了手呢?我當初就說不該讓他去,讓薩安大王子去才更加穩當,大王子不成,哪怕換成薩里王子也比薩奇來的好。”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早你怎麼不說!”
“我早就——”
“好了!都不要吵了!”首座一直保持沉默的衣着華貴,年約四十卻包養的不錯,眼眉間帶着一絲銳利的女子冷聲開口,目光意義掃過之前吵嚷的幾個人,“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幾人閉上嘴沉默下來,但不同意見的幾個仍然互相無聲地瞪視着。
女子轉向坐在自己左側首位同樣始終不發一語的老者,聽不出情緒地問道:“安貢大長老以爲此事如何?”
其他人也下意識地看向了安貢,在幾個長老當中,安貢既然被稱爲大長老,足見其身份是比較超然而有地位的,那些人也忘了繼續互相瞪視,反而豎起耳朵瞪着聽大長老的意見。
既然族長問大長老,那麼大長老的意見就非常重要,或許變回稱爲這次議事的最終結果。
安貢大長老原本微微瞌着眼,聽了女子,也就是族長,巴赫王的二王女發話,才徐徐道:“我族部落與凌國多年相安無事,不曾發生衝突引起戰火,以凌帝的性格,也不會無緣無故找麻煩。”
衆人表情頓時各有變化,布吉長老挑釁地看向對面的中年大漢——胡葛長老,而後者則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胡葛長老其實也知道薩奇的秉性很可能真的做出毒害別國皇子的事,只是,族長的二侍君正是胡葛的弟弟,因此難免護短。
安貢大長老彷彿沒看見其他人的神色,只是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凌帝和凌國的朝臣們嫌少會主動向外擴張領土,打壓其他部落,只在其他部落意圖侵犯他們時纔會悍然教訓,毫不客氣地把人打回去,所以,薩奇自己擅作主張參與進他們國內的內鬥中,應該沒什麼疑問。”
“……”
二王女面色有些沉,賓菲因爲安貢大長老的話,而是她心裡實則也知道這件事當中會是一個‘誤會’的可能性不大,正因爲不大,才讓他不快。
布吉長老皺眉道:“此事恐怕不好處理,凌國那邊態度頗爲強硬,聽說是大皇子險些喪命讓凌帝雷霆大怒,想讓他們放任,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胡葛氣得吹鬍子瞪眼,沒那麼容易!?說的真委婉,你怎麼不乾脆說根本不可能!?
光看對方的使者那硬氣的語氣就知道,凌國是寧願和他們開戰都不打算放了薩奇!鐵了心要治薩奇的罪!
他們需要商議出個結果的,無非就是關於,他們是否要同樣硬氣毫不退讓地讓凌國交人,否則就開戰!只爲了一個薩奇!
還是,由着凌國隨意處置他們的王子,讓他們部落成爲其他部落的笑柄?
顯然,這兩種選擇哪一個都讓他們不太滿意!胡葛之所以如此煩躁的最主要原因就在於,薩奇並不非常討得二王女的喜愛,又不是正王夫所生,地位上也比不過薩安三兄弟,比起面對根本不可能有哪個部落能贏過的偌大強國,顯然犧牲掉一個薩奇對部落更有利。
胡葛倒也想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和找其他幾個部落合作,增加己方的力量讓凌國也有所忌憚,可幾天前傳過來的以斑圖部落的胡圖爲首的聯盟軍大敗,七成以上的士兵陣亡,胡圖被抓,其他幾個族長帶着全部落遷移的消息讓他徹底熄了火,根本不敢提這種提議。
另一個長老赫尼遲疑道:“最好是看能否和凌國的人再交涉一下,討一個這種的法子,至少,抱住薩奇王子的性命,畢竟,凌帝的大皇子最後不是得救了,沒死嗎?若是他們想要薩奇王子的命,豈不是很不合理?”
不急翻了個白眼,心說,你的意思是非要人家的大皇子死了他們才能同樣治薩奇的死罪?如果真死了,恐怕凌國根本不會派人來通知他們,而是直接大兵壓境!人家又不怕他們一個部落,看在一直以來雙方還算相安無事的面子上派使者過來已經很不錯了!
這就好比若是有人也派人來暗害他們的薩安大王子,難道只要最後薩安大王子沒死,二王女就不會追究下手的人的罪行了嗎?或者,會饒了那人一命?不,二王女恐怕會在確認是誰以後就立刻把人處決掉,然後再談如何處理後續事情!更甚至還可能在沒確認是誰之前,直接連通一些有嫌疑的人一起殺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相比之下,凌帝已經算對他們很仁慈了!布吉長老不着痕跡地看了眼面色陰沉的二王女,眼底伸出有一抹不滿一閃而過,沒被任何人發現。
就在幾位長老都靜靜等待二王女的決斷之時,帳外忽然傳來一人的腳步聲,同時有一道急匆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巴喜有重大事情要稟報族長及諸位長老!”
二王女眉頭一皺,不悅道:“不是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嗎!怎麼回事!”
赫尼長老在她發怒之前忙道:“這巴喜平日裡是個穩重的人,不像是爲了點小事敢打擾我們議事的人,既然他或有重大事情稟報,不如便傳進來聽一聽吧,若他誇大其詞,事後再嚴懲就是。”
其他長老們想了想,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反正他們現在意思也拿不定注意,族長顯然也有些煩躁,倒不如先停一停,正好聽聽這個巴喜要稟報什麼重大事情。
最近除了斑圖部落的聯盟軍潰敗的消息,也沒什麼事情稱得上是重大吧?另一件,薩奇王子的事,他們不是已經正在商議了嗎?
幾位長老心裡也存着疑惑,聽二王女略顯不耐地說了聲‘進來!’也紛紛看向那匆匆進來跪下的人。
“巴喜見過族長和幾位長老。”
二王女沉着臉道:“說吧,究竟有和重大事情要稟報,若是你敢說謊……”語氣裡帶着一絲危險,“你知道後果!”
巴喜渾身一抖,眼裡閃過一抹懼怕,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想到自己要說的事情肯定會讓二王女根本顧不上要懲罰他什麼,立刻不敢有絲毫遲疑拖拉地說道:“回族長,幾位長老,大王女之子秦梟求見!”
“你說什麼!?”布吉長老最先瞪大眼睛站起身。
其他長老們在片刻的愣神以後,也逐漸回過神來,接二連三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其中胡葛更是因爲動作太大,直接把椅子都弄倒了。
“你,你剛纔說什麼!?什麼人求見?”赫尼臉上的褶皺因爲過度的激動而顫動了幾下,眼睛裡帶着滿滿的不可置信,忍不住扣了扣耳朵深怕自己聽錯了什麼。
就連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安貢大長老此時也有些意外地微微擡眼看了眼巴喜。
大王女之子嗎?安貢眼神有些複雜,很快又緩緩閉上眼,恢復老僧入定的姿態。
“你說,大王女之子?”二王女同樣震驚地豁然起身,可是很快,臉上便佈滿寒霜和絲絲狠厲,“我那位王姐居然還有孩子嗎。”
布吉長老臉皮子抽了抽,無聲地扯了扯脣,眼底藏着嘲諷。
大王女有沒有孩子,難道二王女會真的不知?這些年來幾位王子們私底下的小動作都是什麼?她難道完全不知情嗎?大王女都已經不在了,還不打算放過她的孩子,好一對親生姐妹啊!
不過,布吉長老眼中也同樣染上一抹凝重,沒想到那個孩子居然回來了,待在凌國都不見得能保住性命,怎麼無緣無故居然跑回部落來了?他母親又不在這裡,回來又有何意義?特意來送死嗎?
赫尼問道:“來了多少人?”
其他幾人聽了也神色微動,看向巴喜,其中也包括眼神冰冷的二王女。
巴喜渾身哆嗦了一下,道:“只有三人。”
衆人一愣,然後剛剛升起的一點危機感或緊張立刻散了,二王女更是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區區三人也敢回部落?王姐,你的孩子可比你膽子大多了!
布吉長老的眉頭皺得反而更緊了,如果那個孩子在凌國有了一定勢力,有一批自己的親信,至少還能一定程度上保證安全,居然只三個人來了?難道他不知道當初他母親和二王女之間的關係有多差,不知道二王女對待他們大王女一脈有多狠辣嗎?
他這是專程來自投羅網的不成!?
“來得正好!”二王女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說起來,當初王姐離開的時候偷偷拿走了我族的重要信物,也是時候該歸還了,王姐已經不在,但既然他有孩子,信物也應該傳給了他。”
信物?衆位長老神色一變,多多少少臉上都帶了點激動!對了!他們都差點忘了信物了!
說不定這突然來到的大王女之子身上就帶着他們部落的信物!不管怎麼說,信物都該歸還回來才行!
二王女重新做回位置上,冷笑一聲,道:“來人,請王姐的孩子,那個叫秦梟的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