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倩沒有理會邊上嘰裡咕嚕抱怨的鄭涵,他沒看見,她可是看清楚了,嬰兒巴掌大小的血蟾蜍,通體透明,血紅色澤,相當的漂亮。
血蟾蜍確實是個好東西,這次來就是爲了找這個東西的呀。定是要拿回去的。
雙眼微微的眯了一眯,容羽倩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第三十四位,容七,對陣,第三十五位,方雄。”擂臺上東面位的勝負決出來了,支持人立刻高聲宣佈下一局比試。
鄭涵一聽眨了眨眼,在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容羽倩,整個臉都驚訝的扭曲了起來:“容兄,你要上場?”
容羽倩冷冷的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鄭涵,沉聲道:“有問題。”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站起了身來。
周圍的人見容羽倩居然站了起來,不由唰的一下齊齊靜止了高談闊論,定定的看着琉月。
這個長的好似從畫裡走出來的美男子,居然要下去比試。
“容兄,這個刀劍無眼,你……你這一點內力都沒有,你……你跑上去湊什麼熱鬧?”鄭涵上上下下看了容羽倩幾眼,扭着眉頭。
“還武器都沒帶,你想去找死啊。”鄭涵看着空着雙手的容羽倩,滿臉的不贊同。
容羽倩則理也不理鄭涵,起身就朝步下了貴賓席位。
整個貴賓席一時間都微微寂靜了下來,各方眼神都鎖定了容羽倩。
走至擂臺邊,這三日沒有出現的黎生,突然從後走了上來,朝容羽倩遞上了一把瑤琴。
容羽倩接過,手一撐就上了擂臺。這些日子,自從上次被凌雲笑她用劍用鞭子,用匕首太過損她王妃的身份之後,容羽倩便又選了改學了新的,這一次的老師卻是三婆婆。
白衣飄飄,在一衆猙獰面目的粗壯漢子中,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區別。
“小白臉,下去,別說老子弄死了你。”對面五大三粗的方雄,一見居然是容羽倩上來,頓時滿臉鄙視。
比武臺上無生死,上了擂臺,生死各由天命,不是好玩的。
容羽倩冷冷的看了方雄一眼,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那眼中的輕蔑,清清楚楚。
方雄見之,頓時大怒,手中利刀一揮大喝道:“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說罷,手中利刀一揮,當頭就朝容羽倩砍來,具是一點也不留情,想要一擊殺死容羽倩。
左手抱着瑤琴,容羽倩看也不看衝過來的方雄,手指在瑤琴上緩緩撫摸過,姿態優雅,好似他要撫琴一般。
生死場上撫琴,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快躲,快躲。”下方的鄭涵見此,急的跳了起來。周圍的人也一臉的可惜像,這麼俊俏的男子馬上就要血濺當場,簡直可惜了。
唯有遞上瑤琴後站立在擂臺邊的黎生,一聲不發,連眼中的神色都沒有一絲的變動,沉靜。
手指緩緩在琴面上撫過,那當頭的利刀眼看就要砍至容羽倩頭頂。
那撫過琴絃的手,突然中指一勾,一指挑起第七絃上,輕微一拉,指尖一彈。
只聽砰的一聲清脆的琴絃顫動聲響起,一道風刃飛射而出,去如閃電。
只是一聲,輕微的一聲響後,什麼聲音都沒在有。
利刀停在了容羽倩的頭頂,滿臉猙獰的方雄,臉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雙眼好似看見鬼一般的看着容羽倩,那眼中的震驚幾乎無法遮擋。
右手五指按在了琴絃上,容羽倩抱着瑤琴轉身就走,月牙白的長衫在風中飛動,飄飄若仙。
一躍而下擂臺,容羽倩順手就把瑤琴遞給了下方的黎生,看也沒看其他人,大步就朝場外走去。
今天,她只有一場。
“怎麼,這就完了?”主持人目定口呆的看着離開的容羽倩,在看着站在擂臺上的方雄,這勝負怎麼算。
“已經完了。”沂水城主側頭看了一眼離開的容羽倩,眼中閃過一絲深光。
“砰。”沂水城主的話音還沒落,站立在擂臺上,高高舉着利刀的方雄砰的一聲朝後倒了下去。
頸項間冒出一股血跡,很淡,但是絕對的致命。
一擊斃命。
周圍看臺上的人短暫的沉默後,轟然叫好起來,高坐在看臺上的肖木,聶風等人,也齊齊轉頭看了一眼離開的容羽倩。
一擊斃命,琴絃殺人。
好古怪的功夫,好犀利的手段。
白影飄飄,容羽倩穿過人羣而去。
五個月之前,她在逍遙王府的密室發現的那本什麼以音馭獸,這些日子以來她斟酌過很多次,也練了很久。
最後發現,以音馭獸,需要很強的內力,才能把琴聲遠遠的傳遞開去,達到最基本的控制。
否則,琴聲完全不能揮發出去,野獸聽都聽不見,還談什麼駕馭。
她一絲內力也不會,琴聲也就普通力量,從頭練顯然是不現實,這以音馭獸,她是不要想了。
本來打算就此放棄了,然後她的師傅,三婆婆知道後便告訴她,沒練會什麼駕馭野獸,她可以另劈捷徑,倒練出來風刃也能殺人。
三婆婆提出了這個想法,因爲她這次來這裡,行程兇險,所以三婆婆更是給她服用了藥物。
鋒利的空氣波動,能夠產生大量的能量,特別是一瞬間的犀利抽動,絕對足夠致人於死命,這是空氣動力學,她曾經學過的東西。
以風刃殺人,正符合她現在不想露出本尊的心思。
容羽倩有一身好身手,但是她不會這個,而這個,容七會。
容羽倩是女的,而她現在,是男的。
俊朗無邊,一擊斃命,剎那傳遍整個武林大會。
整整一日,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在容羽倩的身上,那個神秘莫測,來歷不明,卻俊朗的天怒人怨的容羽倩。
“棒,太棒了,容兄,早知你如此厲害,小弟還擔什麼心啊,真漂亮。”嘰嘰喳喳,這個自來熟的鄭涵,晚間回來後,完全摒棄了不打攪容羽倩靜寂的初衷,圍繞着容羽倩,喜悅之情是溢於言表。
好像今天是他贏的這麼漂亮一般。
容羽倩也不搭理他,也不趕他走,任由他自說自話,偏生他還興致高昂的胡攪了半夜,才興致勃勃的回他的房間。
夜色迷漫,明日就是大會的第二日。
容羽倩斜靠在牀頭,血蟾蜍她要,第一,她也要。東辰國,古成烈,哼。
以爲藏在東辰國,她就找不到他了,休想,害過凌雲的人,她說了不會放過一個,那怕天涯海角,也絕不放過。
月上中空,一片靜寂。
“絲絲,絲絲。”輕微的風聲響起,微小之極。
躺在牀上的容羽倩唰的一下睜開眼睛,屋外有人。
沙沙,沙沙,風聲動,暗影至。
容羽倩看了眼頭頂,眼中一閃而過冷笑,不錯,藉着風聲上了她的屋頂。
閉上眼睛,她到要看看外間來人想幹什麼。
黑影倒掛,隔着窗櫺隱隱約約。
輕微的風聲刮過,窗戶無聲無息的開啓一條細縫,一絲青煙緩緩飛揚而來。
一切都輕柔,輕的若不是容羽倩乃此道翹楚,恐怕也聽不出來任何的異樣。
煙色很輕,無色無味。
容羽倩嗅了一口,不錯,很棒的迷魂香。
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絲冷笑,跟她玩這套,早八百年前她都不屑耍這手段了。
青煙迷漫,絲絲消融於房間之中。
半響,窗櫺咯的一聲響,一道黑影飛速的閃了進來,輕若狸貓。
容羽倩睡着沒動,只是屋中的一切都沒有瞞過她的感覺。
來人顯然以爲容羽倩已經被迷住了,當下十分輕鬆的走上前來,從懷中取出一小瓶子,指甲挑起裡間一點灰白之物,就朝容羽倩的頸項上抹去。
幽香撲鼻,此物香的讓人陶醉。
指尖伸至容羽倩的頸項上,黑衣人突然一頓,背上寒毛一下就豎了起來。
眼前,那本來應該已經昏迷過去的容七,一雙黑眸無聲無息的睜開,正冷冷的看着他。那眼中的黑,幾乎可以吞噬他,陰森而冷酷。
這般的冷血和肅殺,幾乎是他不成見過的。
“沉香,不錯。”冰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一口道破天機。
沉香,百毒中不算最狠毒的毒素,不會頃刻間就致命,但是中了此毒後,若是沒有一月一次的解毒藥吃下,連續吃上一年,那會肌膚潰爛而死,卻是相當狠毒的。
給她用這種毒,是想控制她。
容羽倩的眼閃過更深的黑沉,才第一場下來,就有人瞧上她了,對她下手。
那黑衣人聽容羽倩一口道破,不由一個冷戰,居然跟容羽倩手都不敢動,身形一閃朝着外間飛射而出。
容羽倩見此冷哼一聲,手指快若閃電的在牀頭的瑤琴上一抓,一根琴絃砰的一聲被彈動,一道風刃如飛而去。
敢來動她,來得去不得。
那黑衣人身在還半空,眼看就要沒入黑暗中。
風刃後發先至,急追而上,半空的身影砰的一聲跌落了下來,在小院裡扭動了幾下,就停止了動彈。
後頸中緩緩的滲透出鮮紅的血來。
人再快,也快不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