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青痕和阿虎呢?”容羽倩抓了凌雲衣袖,問道。
“阿虎摔斷了兩根肋骨,不過他底子好,養上一段時日就好了。青痕後背中了一刀,還好心臟長偏了,算是撿回一條命,不過恐怕要修養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元氣。”凌雲耐心說着情況,低頭親了親容羽倩臉頰。
看來她還要繼續“病”一段日子,才能出門透氣。
爲了不讓她在府裡裝病這段時間無聊,凌雲還特意的買了一隻貓和鸚鵡回來,容羽倩娶了名,貓叫鬥魚,鸚鵡叫集採。這名字取了之後,凌雲看了她好長一段時間。
“把集採和鬥魚帶過來吧。”
有一鳥一貓相伴,一天的時間並不算太難打發,等到了日薄西山,立夏匆匆走來:“王妃,外邊出事了。”
“什麼事兒?”
“王爺晚飯不回來用了,打發尚武回來跟您說一聲。奴婢聽尚武說,戶部尚書劉達一家都下了詔獄,要滿門抄斬呢!”
“可說了犯了什麼事兒?”
立夏皺皺眉:“奴婢也沒留心,似乎是因爲荊州十里莊發大水的事兒。”
跟在後面的小滿忽然開了口:“奴婢仔細問了尚武,是劉達之子貪墨了修築河堤的銀子,結果填築河堤的竟然是稻草,幸虧有位道士算出十里莊村民有大難,才讓村民轉移了,後來果然如那位道士所料,只下了一日的雨就決堤了。”
“我聽說這次決堤傷亡極小,貪墨之罪,處置似乎重了些。”
小滿呸了一聲:“王妃您不知道,那劉家父子真是爛了心腸的,就因爲怕走漏消息,竟把當初修築河堤的河工都抓了起來,秘密處死了大半,還在路上設關卡,不許十里莊一帶的人往京城來,現在他們一家都下了詔獄,京中人都拍手稱快呢。”
“這也是尚武和你說的?小滿,你打探的很仔細啊。”立夏眨了眨眼。
小滿絞着手指道:“這是奴婢別處打聽來的,王妃不嫌奴婢多嘴就好。”
“行了,和我多嘴不要緊,只要出去不多嘴就好。青痕,端一碟梅子糕給小滿吃。”
把人都打發出去了,容羽倩靠在屏風上理了理思緒,這才知道自己這場無妄之災是怎麼來的。
這一年的五月,似乎是個格外多事的月份,戶部尚書劉達和其子劉昌被判了斬立決,其他族人,十歲以上男丁盡數充軍,女眷則發賣爲奴。
隨後不久,凌雲帶着幾個心腹去一趟苗疆,回來之後上了一封奏摺,然後世人都傳,三皇子鍾祁銘瘋了。
五月底時,三皇子鍾祁銘失心瘋的消息傳揚開來。
朝廷上有了風雨欲來的架勢,容羽倩依然在“養病”。
一天天在家裡“養着病”,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這盛元幾個皇子裡面,大皇子鍾祁佑造反,然後死了。
三皇子鍾祁銘這下子瘋了,不管是真是假,這消息一傳出來,就註定個以後盛元最上面的那個位子,在沒有鍾祁銘沾手的機會。
而剩下來的就只有五皇子桂王鍾祁浩,六皇子平王鍾祁修,還有那個八皇子。辰王。
就在她琢磨着是否可以好了的時候,又有大事傳來。
靖北厲王反了。
靖北歷王又是誰?
這個靖北厲王是鍾帝這世上僅剩的一個弟弟了,早在鍾帝登基之時便早早的封了王,賜了封地,然後鍾帝大手一揮,徑直讓其去了封地,且下詔,無昭不得入京都。
這麼多年過去了,靖北厲王倒是一直在安安分分,沒掀起過什麼風浪。就在衆人快要忘記他時,陡然傳來消息,他反了!
靖北厲王一反,那些熱熱鬧鬧的花會、詩會自發的就消失了,整個京城似乎都安靜下來,當然對王妃還在養病的逍遙王府,似乎影響並不算大。
只是凌雲回來的時間一日比一日晚了,第二日又早早不見了人影,而八皇子因爲早早展現出來的領兵才能,則隨着緊急從東凌調回來的龍虎將軍蔣大勇前往北邊平叛。
鍾帝身子越發不濟了,最近迷戀上了煉丹修道,而被奉爲座上賓的,就是在荊州十里莊算出了大雨決堤一事的扶風真人。
這一日鍾帝召凌雲進宮,談完了正事,道:“現在的年輕人比那些老頭子有闖勁多了,老遠威候家的大孫子上了摺子,主動請纓要去平叛呢,你覺得羅世子這人如何?”
凌雲肅手而立,回道:“羅世子雖年輕,但手上功夫是實打實的,若是當一名先鋒官,銳氣定會一往無前。”
前不久,在自己知道對方底細,但是這個羅世子卻對自己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們可是交手了幾次,羅烈可算盛元一員猛將了,比起那八皇子還要更勝一籌。
鍾帝似乎很讚許凌雲對同輩人不吝誇獎的態度,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那你呢,可想去戰場上一展抱負?”
凌雲怔了怔,似乎沒料到鍾帝會問這個問題,片刻後拱手道:“壯志酬國,浴血殺敵,是每個男兒的夢想,微臣自然也不例外。不過能伴在皇上身側。充當您的耳目,也是微臣的榮幸。一切都由皇上安排。”
鍾帝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意:“你呀確實深得朕心,目前這皇城裡還離不得你。”
凌雲跪下謝恩。
很快就是六月底,龍虎將軍率領的蔣家軍因爲不適應北邊氣候,實力打了折扣,竟連丟兩城。
鍾帝勃然大怒,認爲龍虎將軍年過五十。力有不逮。御筆一揮,又派了另一位年不過四十的將軍前去增援。
這一次,沒有傳來盛元軍節節敗退的消息。兩軍在北冰城一帶陷入了膠着。
盛元能調動的兵馬都已經調動,再從其他處抽調,那就會引起更大的動盪了。戰況膠着起來,鍾帝心情沉重之餘。又有種無可奈何之感,加之精神越發不濟。更加頻繁的召見扶風真人,一時之間,風頭竟是無人能及了。
當暑熱漸漸褪去,時間已經滑進了八月。又到了吃新鮮桂花糕時,容羽倩這場纏綿許久的“病”纔在三婆婆的示意下好了起來。
隨着這幾個月的靜養,這肚子也已經五個月了,腹部鼓起了一個球,說起來容羽倩懷着這個孩子除了最開始被鍾祁銘擄去那一遭之外,在沒有半點不適,看來這個孩子還真的是個疼孃的孩子。
鍾帝沒讓凌雲去北方,凌雲便也不急,每日就這般悠哉悠哉得上朝,只有鍾帝聞起來了纔會回上一兩句,下朝後就陪着容羽倩和肚子裡的孩子。十足十的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容羽倩知道凌雲這樣不是不在乎,而是心裡早已經有了打算,他的目標在那,想來,也快要實現了。
既然這個男人不急,那麼自己何不放緩心態呢。好好養胎纔是正事呢!
這樣的悠閒日子直接到了將近年關的時候,北方的戰事已經不急不慢。
鍾帝畢竟上了年紀了,加上現在倚重的扶風真人,天天在耳邊說長生之道在靜心,所以這一場站就拖延了將近半年之久。
皇帝不急,這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急到哪裡去,即便有人着急,也很快被這滿朝不在乎的模樣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段時間三婆婆給容羽倩把脈的時候,隱隱算到容羽倩的臨盆日子將近,所以,這樣的時候,逍遙王在這戰亂時分終於不再那麼悠哉,府裡上上下下有了緊張的氣氛。
這一日,北方傳來急報,派去支援的那位將軍外出巡查時不小心跌進了冰窟窿裡,撈上來已經氣絕身亡了,北冰城危在旦夕!
朝會上,鍾帝終於不再淡定了,摔了摺子質問,滿朝文武竟推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
鍾帝臉色鐵青的回了書房,胸悶氣短之下傳了扶風真人。
一吐煩心事,扶風真人來回踱步,似模似樣的掐指一算,道:“恭喜皇上!”
鍾帝冷着臉:“何喜之有?”
“破軍入廟,主開疆拓土,只要讓破軍星前往,定能力挽狂瀾。”
鍾帝身子往前傾,有些急切:“破軍星何在?”
扶風真人微微一笑:“這破軍星一直伴在帝星左右,能助帝星化險爲夷,且光芒新生,必是青年。”
幾乎是在扶風真人的話一說完,鍾帝腦海中就閃過一個人,且越琢磨越肯定,連煉丹的事兒都忘了問了,急召了凌雲入宮。
第二日,聖旨就下來,封凌雲爲定北將軍,兩日內率軍出征。
逍遙王府的氣氛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這樣的時候,王妃將要臨盆了,這個節骨眼上,王爺竟然被派去平亂了!
容羽倩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不停的罵鍾帝是個坑貨。
雖然府裡有三婆婆在,而且這些日子日日把脈,三婆婆打包票說這肚子裡的孩子定是沒有問題的,生產的時候定是極爲順當的。
雖然在這個時空裡不知不覺也已經過了快要三年了,但是容羽倩可以說還是對這個時空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