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論怎麼想得,面上的神色除了擔憂與自責什麼都不能露。“太醫怎麼還沒來!”鍾祁銘看向殿門口,卻是沒見到有人。
“對了,你去回稟父王!”鍾祁銘眼裡閃過一絲算計。事情發生這麼久了,鍾祁銘終是想起來告訴鍾帝,再怎麼說這後宮是父王的後宮,母妃也是父王的妃子,這麼大的事,若是不在第一時間告知父王,怕是到時候又會被人拿來爭論吧。
被點到的的小太監應是後急匆匆向鍾帝寢殿而去。
“三皇子,太醫來了。”鍾祁銘看着懷裡的母妃,神色慢慢變得凝重,這時候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剛剛想到一些頭緒,就被侍衛長的呼聲打斷。
鍾祁銘心思被打斷,神色間本來有些惱怒,但是一回神想到現在的處境,立馬換上焦急的神情。
“太醫,快來,你看看母妃她怎麼了?”急忙向太醫招手。
太醫一進來就被殿內的情況嚇了一跳,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呀?雖說在太醫沒來其間已經把那死去的侍衛拖走了,但是滿地的鮮血卻是來不及收拾。鍾祁銘半抱着皇貴妃身上也粘上了鮮血,特別還有皇貴妃身上扎着長矛,沒止血,一直在流,看起來頗爲驚心。
“殿下,你把人放平,這樣的話會加快傷口的流血。”太醫沒認出鍾祁銘懷中的人但是本着醫者之心還是讓鍾祁銘把人放平了,打算先止血。
“就在這裡嗎?不去牀上嗎?”鍾祁銘依言放開皇貴妃,但總覺得就這麼躺在殿門口,十分不妥。
“殿下,我要先把這長矛給拔了,拔了之後可儘快的擡去臥房止血包紮。只是不知道這臥房遠不遠?”太醫略微一沉吟便明白了鍾祁銘的顧慮,但是這也得看一下實際情況啊,所以開口問等下把人安置在哪。
“母妃當然直接安置在後面的寢殿啊。先別廢話了,快點拔矛。”鍾祁銘放下皇貴妃,起身站在一旁,盯着太醫。
“這……”太醫聽得鍾祁銘之語心裡一驚,聽這這意思是說,這地上的老嫗乃是皇貴妃?這怎麼可能呢?御醫不愧是御醫見多了突發場面,雖然心裡驚異不已,但是接了鍾祁銘的命令還是飛快的執行下去。
“你們幾個,過來摁着手腳,到時候萬不可讓她亂動。你們幾個去磨些參水來,還有切些參片。”御醫吩咐幾個宮女太監先把注意事項交代了一番,等所有準備就緒後便拔矛。
“不要,不要……”原本神智清楚的皇貴妃,看着幾個宮女和太監慢慢的看見她,整個人神經又繃緊了,語無倫次,一臉驚慌,身體不停向後面瑟縮。
“不怕,娘娘,不怕。”原本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宮女一直輕聲安慰,一邊向那些宮女太監使眼色,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要是再不拔矛止血,怕是熬不過去了。
得了那個年長宮女暗示,圍攏過來的宮女與太監也不再顧慮什麼了,直接上前摁住了皇貴妃的四肢。太醫看了眼鍾祁銘,見其沒有反對的意思,當下便挽起袖子拔矛。
因矛整個插進了肩膀,所以先是把矛截斷了一節,在肩外只留下了手用力的部分。只樣一來難免會動到傷口,一摩擦傷口劇痛,那皇貴妃當即疼的臉色煞白,兩邊被摁住的手緊緊掐住宮女的手臂,用力之大既然掐出了血痕。
眼睛死盯着拔矛的御醫,只是喘着粗氣,不喊不叫,只是那眼神恨不得把太醫生吞活剝了。
“母妃莫怕,再忍一會就好。”鍾祁銘看那情景也知道肯定痛的厲害,當即出言安慰。試圖分散皇貴妃的注意力。果真鍾祁銘一開口,那皇貴妃的注意力就到了他身上,只是那眼神也是滿滿的瘋狂和嗜血,那還有平時的慈愛。
太醫一看時機難得,立馬一手握住矛頭,猛的一用力,“噗”的一聲那矛頭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啊……”劇痛襲來皇貴妃整個人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狠狠看着太醫,幾息後眼皮慢慢耷了下來,眼白一番,就這麼昏了過去。
“母妃……母妃……”鍾祁銘見皇貴妃軟到在地,立時想要跑過去,卻被太醫攔住了,“殿下放心,娘娘只是劇痛和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而已,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幫娘娘清理創口和上藥。”
被太醫一攔,鍾祁銘也反應過來了,止住了腳步,對着宮女道:“即使如此,那你們便把把娘娘好生安置到牀上去。”
“是,殿下。”幾個宮女手腳麻利的把皇貴妃擡進了臥房,跟着進去的還有幾個醫女,接下來的情況太醫不便出面,她們幾個醫女也可以穩住場面。
鍾祁銘看着自己母妃被擡進去,一隊宮女醫女涌進去,看不到裡面的情況,裡面又沒有任何的響動,心中難免焦慮心急,於是一圈一圈的在廳中打着轉。
太醫也沒有走,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看着旁邊泡好的茶和上來的糕點,太醫表示他很想坐下來啊!這一大清早的就被叫來了,一路急着趕,到了後氣都沒喘一口就一直忙到現在,好不容易空下來了,想喝口茶吃點東西,但是鍾祁銘這個皇子都沒坐下他哪敢啊!於是陪着站着唄。
鍾祁銘哪有心思去管太醫和其他人的死活,看着一盆盆血水,一盤盤帶血的紗布被端出來,但是裡面又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鍾祁銘感覺自己脾氣又要壓不住了。
“去通知父皇了嗎?”看着一個進來換茶水的太監,鍾祁銘終於忍不住了,坐下來問着。
“回殿下,小喜子已經去回稟皇上了,按平時的腳程,此時怕是快到了。”小太監端着冷掉的茶水恭謹的回答着。
鍾祁銘衝着小太監揮揮手,示意他退下。“太醫也坐坐吧,裡面情況還沒定,你還要留下來看會。”這一下終是看到了站着的太醫,於是出言讓太醫坐下來。
“謝殿下,殿下也不必太過擔心,娘娘剛剛並沒有傷到血管和筋骨,那傷勢看起來下人,但只是些皮肉傷。”太醫得了鍾祁銘的話,也不虛套客氣,坐下來,想了想又安慰鍾祁銘一番。
“誰沒有傷到血管筋骨?”一道頗帶威嚴的雄厚男聲從殿門傳來。
鍾祁銘聽了太醫的話心裡終於鬆了口氣,沒大礙便好,事情還沒到最糟的情況。剛想安安心心的喝口茶,便聽得殿門口傳來鍾帝的聲音。
“參見父皇。”“參見皇上。”鍾帝沒讓內侍通報,直接進來便聽得鍾祁銘與太醫的對話。免了兩人的行禮,鍾帝走到上座坐下來,看着下面兩人,想要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鍾帝自從上次解了蠱毒醒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踏進過椒蘭殿一步,雖說沒有證據證實上次下蠱是皇貴妃母子下的手,但是心裡終究是留了疙瘩,所以一直沒有來過椒蘭殿。
這期間椒蘭殿這邊也像以前一般往他養心殿送過湯湯水水,也說過身子不適,也已各種理由要他過來,但是這一切在沒弄清真像的情況下,鍾帝不會把自己至於危險之下。
這幾日椒蘭殿終是消停了會,結果今早一大早便有椒蘭殿的宮人急匆匆的跑來稟報說,椒蘭殿出了大事了,問了半天也說不清什麼大事,但是瞧那情況又不似做僞,所以,這次鍾帝還是打算過來看一下。
“父皇,其實兒臣也不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今早上過來給母妃請安時,恰好碰上了,因爲當時情況危急,所以便叫人去請了父皇,請父皇贖罪,打擾了父皇。”鍾祁銘站在鍾帝面前請罪。
“不用那般拘謹,說說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麼?”鍾帝壓了壓手示意鍾祁銘坐下來回話,看這情況,倒像是出了大事!“胡太醫也不用拘着,等三皇子說完你也說說。都坐下來慢慢說吧。”鍾帝也示意胡太醫坐下來。
“是。”鍾祁銘就言坐下來,看了看裡間還是沒有人出來,便知道一時半會裡面還是忙不完,於是便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細細講了一遍。
鍾帝一邊聽着鍾祁銘的回稟,一邊在心裡琢磨。這按照宮女還有侍衛稟告給鍾祁銘的說法,皇貴妃一早上起來便就已經變得不正常了,那麼究竟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一個人一夜之間枯老幾十歲,能讓一個人一夜時間變得瘋瘋癲癲,六親不認?
難不成昨晚有人闖進了皇宮?那這樣的情況是有人下了毒嗎?若是下毒的話,那會跟上次給他下蠱的是同一撥的人嗎?那爲何這次又是對着皇貴妃下手呢?
想到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皇宮又有人闖入,而且還是下毒暗害,鍾帝便又些不寒而慄。這還得了,這皇宮什麼時候是那些別有居心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還有,這麼多侍衛巡邏,居然都如同擺設!
一想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在睡夢中被人暗害,鍾帝心裡便又怒又驚。不行,得好好查查!這最近一樁樁一件件,不尋常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