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的高姿態沒有維持多久,就被藥王谷的人在“無意間”打臉了。
逍遙王府被抄家以後, 藥王谷原本在京都關係還不錯的幾個紈絝,還試圖偷偷塞些金銀細軟給五味和田七, 得知凌雲沒有因爲藥王谷倒臺就翻臉不認人, 反而把藥王谷的人全都接走後,才歇了那份心思
後來鍾帝把藥王谷的人並整座逍遙王府軟禁起來以後, 這些紈絝上躥下跳想了一陣子的辦法,不過他們也沒來得及蹦躂多久,自家也跟着被抄了。他們這些世襲的貴族, 在朝中並無實職,鍾帝看他們不順眼, 非要把他們的家給抄了, 那麼也沒辦法。
凌家軍打進京城以後,這些紈絝紛紛樂得看熱鬧,這些勳貴雖然沒能恢復爵位, 但是卻被朝廷歸還了抄沒的家產, 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幾位曾在朝上幫過凌雲的紈絝,現在都被封了幾個不大不小的爵位。
這些紈絝自己也識趣,知道他們現在也不好意思湊到宮裡去謝恩,所以當着宣旨太監的面,朝着皇宮方向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說了一堆拍馬屁的話,第二日就拎着厚禮去靖侯府了。
藥王谷衆人被安置在靖侯府,因三婆婆爲女子,所以這個侯爺爵位落在了五味身上。
田七也知道自己與容羽倩和凌雲畢竟不像五味那麼親近,所以沒有任何意見。
新帝剛立,家中長輩不敢在這個時候拉幫結派,所以攜禮拜訪的都是年輕小輩,找了一個聚會的藉口,才踏進靖侯府大門。
幾個年輕輩的紈絝因爲這次政變,性子比以往有所收斂,說着說着便聊到了那些自命清高擁立前朝的老酸儒。
“什麼拒絕朝廷招安,”五味毫不客氣道,“陛下要的是有能力,有才幹,心繫百姓之輩,你們說的這些人,陛下怎麼看得上?一口一個瞧不上朝廷,不與富貴同流合污,說得好像他有機會同流合污似的,多大臉啊。”
幾人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好奇地追問:“真沒這回事?”
“真沒有,”五味肯定地搖頭,“陛下很看重德才兼備的高人,聽皇后娘娘說,若真有治世之能臣不願意被朝廷招安,陛下會親自去請。你們說的這幾個人,鬧得這麼歡騰,朝廷什麼時候搭理過他?”
“所以他們是心裡犯酸,面上還要故作清高咯?”某紈絝嗤笑一聲,“我就最看不慣這種人,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準做夢都盼着朝廷召用,早上起牀還要裝作不屑,寫詩作詞爲自己標榜,做人誠實一點不好?”
“這種人,想要收拾起來很容易,”另一紈絝道,“他們不是要臉嗎,那我們就不給他們臉。”
“我有個好主意,”五味一拍桌子,“咱們請戲子在鬧市演上一出,弄得好笑一些,羞死他們。”
“就這麼辦,他們臭不要臉,我們也不要給他們留臉。”
就在這些自命清高的文人被吹捧得輕飄飄暈陶陶,連他自己都要以爲自己是真的拒絕了帝王召見時,忽然有些閒得沒事的紈絝開始請人免費聽書看戲了。
戲裡書裡說了什麼?
大概就是一些沒什麼才能,偏偏還自以爲高人一等,看不起普通百姓的讀書人,羨慕一些同窗入朝爲了官,躲在牀上偷偷哭泣,第二天繼續一臉清高的出門。
有部分讀書人確實自以爲高人一等,看普通百姓的眼神都是斜着的,所以這一出出詼諧的戲,惹得看熱鬧的百姓鬨堂大笑,尤其是那幾個演讀書人的丑角,得了不少百姓的賞賜。
一時間竟是在京都裡出名了。
讀書人與紈絝是沒法講理的,你說他們在侮辱人,他們偏說自己只是閒着無聊,隨便請京城百姓看幾齣戲。
你這個讀書人如此激動幹什麼?你爲人正直,又不故作清高,何必爲這種可惡的讀書人說話,豈不是污了你的清名?
這幾個讀書人還能說什麼?
說自己被戳中了痛楚,還是故作大方把氣憋回去?
被五味這些紈絝一番折騰,這些老才子們頓時消停下來,不僅不再寫詩作詞,還躲在屋子裡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生怕別人就說他是這樣的人。
但是他們這些行爲早就得罪了入朝爲官的文人,不做官便是品行高潔,他們這些在朝中的又是什麼?一些人隱忍不發,是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現在勢頭正好,他們當然要趁機踩一腳。
一是爲自己出氣,二是討好當朝皇帝。
五味他們這幾個紈絝做的事情傳到容瑕耳中以後,凌雲對容羽倩道:“還是五味這方法好。”
“他的腦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用一用,你可千萬別誇他,”容羽倩沒好氣道,“這點手段算什麼,他們那羣人損點子可不少,當年徐安在京都也算是風流才子,後來不照樣名聲掃地。”
“他算什麼風流才子,”凌雲毫不猶豫道,“有我好看,比我有才?”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比什麼比?”容羽倩在他臉上捏了捏,剝了一顆龍眼塞進他嘴裡,“我可沒跟什麼陳姑娘,林姑娘、還有是什麼公主郡主比過。”
這是說的原裡有意與凌雲的那些女子。凌雲把核吐到手裡,失笑道:“你說的這些人,我連她們究竟長什麼樣子也記不住,你若是問我她們誰好看一些,我可回答不出來。”
“你們男人的這張嘴,把天上的麻雀都能哄下來。”
“麻雀有什麼好哄,我把你這隻鳳凰哄下來,心滿意足矣。”
夫妻二人秉燭夜話,又是一晚溫情夜,容羽倩從牀上醒來的時候,凌雲已經去上朝了。
聽到殿中省的太監來報,說是福平太妃今日就要出宮到京郊外的別宮居住,問她有沒有旨意頒發。
福平太妃就是八皇子的生母江念,雖然前朝已亡,但是凌雲承過她的恩惠,所以仍舊保留了她太妃的封號,她孃家人的爵位也都維持不變,給足了太妃顏面。
“今日就走?”容羽倩微微一愣,起身道,“我去看看。”
“娘娘。”立夏有些擔心地看了容羽倩幾眼,上次福平太妃求娘娘幫着暴君求情,娘娘拒絕以後,太妃與娘娘便再也沒有見過面,現在過去,她擔心太妃會給娘娘臉色看。
容羽倩神情平靜道:“走吧。”
福平太妃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看着太監宮女把整理好的箱子匣子搬了出來,對身邊東張西望的嬤嬤道:“你在看什麼?”
被太妃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她面上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以爲皇后娘娘會派個人來送行,至少這樣太妃去了別宮以後,日子能好過一點。
亡國太妃,雖然名爲太妃,但誰會當回事呢?但若是有皇后給臉面,別宮的下人定不敢對太妃不好,她是做宮人的,哪會不知道下面那些人的心思,可是這些話她如何能跟太妃直說?
實際上福平太妃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這個時候,她只能裝作不知罷了。她曾想過一死了之,可若是她死了,她的大兒子又該怎麼辦?難道還要用自殺這種手段,惹得新帝不快,最後連累兒子嗎?
更何況她對凌雲還有幾分恩情在,若是她還活着,凌雲待她兒子也能好上幾分。
所以她只能活着,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活着。
就在她即將踏上馬車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嬤嬤有些驚喜的聲音。
“太妃,是皇后娘娘!”
福平太妃回頭望去,竟然真的是容羽倩過來了。她腳下一頓,轉身正面對着容羽倩。
“娘娘,”容羽倩把一個木匣子遞給太后身邊的嬤嬤,“去了別宮多多保重,若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就派人來宮裡說一聲。若是得閒,我也會去探望您的。”
福平太妃嘴脣微顫,半晌才道:“你不該來的。”
她是前朝太妃,容羽倩亦是前朝賜婚的王妃,她與他們這些前朝人走得太近,對她不是什麼好事。
“娘娘不必憂心,我心中明白,”容羽倩親手扶着福平太妃上了馬車,她站在馬車外,小聲道,“到了別宮後,娘娘不要憂慮,陛下是大度之人,定會善待和親王。”
福平太妃眼中有淚光閃過,對她鞠了一躬,放下了馬車簾子。
“立夏,”容羽倩轉頭看向立夏,“你送太妃出宮。”
“是。”
容羽倩回到大正宮,凌雲還沒有下朝,隨她一起進宮的常嬤嬤走到她面前,把親手熬的養顏滋補湯呈給容羽倩,“娘娘這是怎麼了,宮人惹得你不高興了?”
“沒有,”容羽倩沉默地喝完湯,漱口擦嘴以後道,“我剛纔去送了送太妃。”
常嬤嬤笑着十分慈和:“娘娘去送她是對的。”
“一是全了你們的私交,二是彰顯了你**的氣度。”常嬤嬤跟在逍遙王府,見證了多少風風雨雨身邊多年,所以聽過不少見不得人的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