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祺澤的提議讓大家一陣錯愕,廣而告之出去?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已經相當於醜聞了吧,不然知府大人也不會判決他們停業整頓啊。
像這種時候,不都應該靜靜等待風頭過去,人們漸漸忘卻這件事情纔好嗎?怎麼這時候還要自己往上蹭?
辰溪一開始也是有些愕然,後來慢慢反應過來,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對,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
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宣揚重點不在於我們店爲什麼會被停業整頓,而是應該在於我們店爲什麼被打壓。”
她這樣一說,宋博也明白了過來:“小娘子,您的意思是宣揚我們的菜式豐富且便宜,讓周邊酒樓感覺到了威脅,纔會對我們下黑手?”
辰溪點頭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一家店得好吃到什麼樣子,才能讓這麼多家經歷過風雨的酒樓聯合打壓?
尤其是我們還要停業十天,那些好奇而來的人,一時吃不到反而更拉高他們的期待值,運作得好,說不定重新開業那天,還真的能夠客似雲來呢。”
宋博聽得心潮澎湃,他想不到這件事情還有如此轉機,若是知府大人得知,讓他們停業整頓,反而幫他們提高了別人的期待感,會不會恨不得判更重一點?
不過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問道:“那要怎麼樣才能宣揚出去?”
辰溪道:“嗯……現在有多少茶樓酒肆訂了我們的酒鬼花生?”
宋博算了一下,道:“茶樓有十三間,酒肆也有八間了。”
辰溪道:“茶樓裡有說書先生,只要茶樓願意讓他們說我們店裡的事,那接下去一年裡,酒鬼花生、宋黑鴨以六折供貨給他們。
酒肆也一樣,他們雖然沒有說書先生,但我們可以做些有插圖的單張放在他們那裡,只要有人來他們那裡沽酒時,把單張給客人看,順便講解,那酒鬼花生跟宋黑鴨就以八折供貨給他們。
這樣一來,應該很快便能宣傳出去吧。”
宋博聽得眼睛一亮,小娘子雖是個女子,但無論是見識還是對一些事的想法,都遠遠超過很多男子。
他嘆了口氣,他且有的學呢。
事情商定完畢,辰溪又道:“這件事情,大家都是受我尋味記所累,所以今天大家的罰銀,便都由我們尋味記來出了吧。”
原本衆人心中不暢,除了擔心餐館前途,不知自己是否仍然還可以在這裡工作外,就是擔心突如其來的罰銀。
那幾個參與鬥毆的夥計,本身家庭條件也不是特別好,現在突然要拿出二十兩來,也是有些難度。
好在辰溪一句話解了大家的困境。
辰溪說道:“好在這次有驚無險,我看店裡還剩不少食材,乾脆全做了,我們好好吃一頓,去去晦氣。”
這話一出,大家總算有了點元氣,大家轟然叫“好”。
“小娘子,那我們先下去準備。”宋博說着便帶人回了廚房,留下景祺澤與辰溪幾人。
臨走前,他忍不住瞄了一眼春分,春分感受到他的目光,微紅着臉,把頭轉向一旁,宋博有些黯然的離開了。
等人走後,辰溪對景祺澤道:“這次又麻煩你了。”
景祺澤搖搖頭,笑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
他這話說完,辰溪感覺兩人最近的尷尬氣氛消融不少。
辰溪問他:“你怎麼會在津州府?”
景祺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道:“你覺得是那七家酒樓謀害你們尋味記嗎?”
辰溪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就像另外六家說的,他們已經是多年的酒樓了,即便我會分薄他們一點生意,他們也未必就會倒。
何況哪行哪業沒有競爭,別人也不至於爲了這些事情就殺人。
不過羅鴻說的也在理,要想我們尋味記關張,最方便快捷的方法,莫過於讓我們沾上人命官司。
那幾家酒樓既然聯合降價一個月,都逼不了我們關門,採取更激烈的手段,也未必不可能。
就好比這次,如果不是你出現,妥妥的就要被他們陷害成功了。
也許他們真的是因爲見事情敗露了,纔會全部推給羅鴻吧。”
景祺澤對這個推論不置與否,只是淡的說出一件事情:“羅鴻的姐姐,曾經在崔府做過奶孃,也是因爲他姐姐,他纔有資本開這間酒樓。”
辰溪驚訝:“崔府?崔承望?”
景祺澤點點頭,繼而又搖頭道:“不一定是崔承望,他雖然丟了掌管崔府生意的事情,可這些年他藉着崔府也發展了不少自己的生意,那件事對他沒有構成致命打擊。
何況崔承望雖然家風不嚴,但做生意卻是不差,爲人也尚算誠信,不至於用這樣的手·段。
也許是崔茹,不過當年羅鴻的姐姐卻是崔莆的奶孃,如果真是崔茹,小小年紀能做出這樣一箭雙鵰的安排,她的心機也不可小覷。”
辰溪想起當初見崔茹的樣子,說是被寵壞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她信;要說他是心機深沉的大boss,辰溪怎麼想都覺得違和。
“應該……不是她吧?我接觸過她兩三次,感覺不像心機深沉之輩。”
景祺澤道:“不管怎樣,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是因爲事情太過湊巧,纔會有這樣的猜測。
不過也許如你所說,可能真的就是羅鴻與另外六家狗咬狗,互相推卸罷了。
現在的情況,能抓到羅鴻已經不易,我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崔家有參與這事。”
辰溪點點頭,現在擔心這些也沒用,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知道這件事也許與崔府有關聯,也好早做提防,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景祺澤看辰溪皺眉的樣子,忍不住道:“別怕,我幫你盯緊他們。”
話一出口,他擔心辰溪再次拒絕自己的好意,根本不等辰溪答話,徑直站起身出門,邊走邊說:“我去看看他們弄得怎麼樣。”
留下辰溪呆愣在原地,遲鈍如她,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