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孩子都那麼可憐嗎?連成語故事書都沒有?想想還是現代孩子幸福,動畫、繪本一大堆,前世她的小侄女就很喜歡看繪本,她自己有個小書架,書架上的繪本都快要上百本了。
辰溪突然想到,既然這裡沒有適合的書籍,那她可以自己給修哥兒畫些繪本啊。
做設計的大部分都會先學畫畫,她本身的手繪就很不錯,給修哥兒畫些簡筆繪本那是綽綽有餘的。
想到這些,辰溪頓時對那些無聊的啓蒙書本沒了興趣,諮詢過老闆後,挑了兩本這裡幼兒啓蒙最常用的《三字經》和《弟子規》就算了。
另外還買了些筆墨紙硯,掌櫃見她買得多,給她算得便宜了點,一共十五兩銀子。
辰溪咋舌,怪道讀書人那麼難培養,幾本薄薄的書、一疊白紙、兩支毛筆和一套墨條硯臺,就要十五兩銀子了,她還都是挑的比較便宜那種呢。
要知道,十五兩都可以在她老家十里村買一畝良田了,或者可以讓一戶三口之家的農家人用一年。
忍着心痛付了款,辰溪還向掌櫃要了些便宜的黃紙,用於練字,畢竟那種潔白的宣紙太貴了,以她現在的字,還不需要用到這麼好的紙。
只可惜辰溪前世時不知道自己會穿越,不然還可以先去學個造紙術之類的。
出了書鋪,一行人便去了靜棠樓。
那靜棠樓前已經圍滿了人,人羣中矗立着一個高臺,高臺正中間擺放着一面銅鑼。
等到午時正,一名身穿綢衣、笑容可掬的中年富態男人走上了高臺,他敲響了銅鑼,把圍觀衆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還讓遠處的人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瞬間臺前擠滿了更多的人。
他朗聲說道:“勞各位客官久等了,每月初一十五,是我們靜棠樓推出新品的日子,今日也是如此。
廢話不多說,在下知道在場諸位都是來看新品的,不是來聽在下這老東西嘮嗑的,與其多說話徒惹各位心急,還不如就不說了吧,我們直接看新品。”
風趣的話語讓大家鬨笑出聲,就有那愛湊熱鬧的漢子在臺下起鬨:“李掌櫃別走哇,我不是來看新品的,我就是專程來聽您老人家嘮嗑的,您給我們多嘮嗑嘮嗑。”
臺下的觀衆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李掌櫃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可喧賓奪主,在下說的再好聽,也沒有咱家新品長得好看。還是請大家欣賞新品吧。”
李掌櫃側過身子,伸手指向上臺的階梯,兩名夥計擡着一個箱籠走上了臺。
兩人走到臺子中間打開了箱籠,從裡面拿出一匹布料,他們拉着布幅兩頭,各自後退着緩緩把面料展開。
面料展開的一霎那,如一匹紅色的流光傾斜而下,那是一匹大紅色的流光錦,上面有定位花形,繡着蝶戲並蒂蓮花的圖樣。
那蝴蝶的翅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似乎就在那裡翩翩起舞,幾欲飛出面料,舞向人羣。
圍觀人羣不由屏住呼吸,彷彿怕驚擾了那幾只蝴蝶。
李掌櫃上前一步說道:“這是一匹最適合做嫁衣的流光錦,色彩豔麗,圖樣精緻吉祥,穿上身後每走一步,都如霞光流彩四溢,步步生輝,只有這樣才配得上作爲一生中最重要日子的穿着。”
一番話說得臺下未出閣的小娘子們臉紅耳赤,卻又眼露歡喜。
試問有哪個女子對自己的婚禮沒有期待?誰不想在那天豔冠羣芳,留下人生最美好的回憶呢?
雖然現在沒有“金九銀十”的說法,但秋季天清氣朗,又是豐收歡喜的時節,各家也都喜歡選擇這個時節辦喜事,這流光錦分明就是迎合這波熱潮的了。
加上李掌櫃這番話說到了各位待嫁姑娘的心坎上,端看那些姑娘眼中的期盼,就知道這匹流光錦會有多受歡迎了。
臺上那兩名牽布的小廝已經把面料對摺疊好,放回了箱籠之中,圍觀衆人正要進店詳細詢問流光錦的事情,忽然又見兩名小廝擡上來了一個箱籠,衆人紛紛停下腳步,竊竊私語。
“怎麼還有?不是一向都只有一匹的嗎?”
“不知道,看看吧。”
“看過剛剛那匹流光錦,我已經對別的布料失去興趣......”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爲臺上小廝已經把面料展開。
那是一匹織着牡丹纏枝紋樣的妝花羅,圖形結構對稱連綿,花樣繁複精緻,織造精細,端的是豔麗大氣。
妝花羅是雲錦的一個品種,而云錦則是因其色澤光麗燦爛,美如天上雲霞而得名,素有“寸錦寸金”之說。
所以這匹面料一經展現出來,立馬引起圍觀人羣的一陣轟動,那些富家太太們看着那匹妝花羅,個個眼睛都泛起了勢在必得的綠光。
如果說剛剛那匹流光錦是清秀佳人的二八年華,正是嬌豔俏麗的時候;那這匹妝花羅就是女人最豐腴美豔的時候,難得的是,這份豔麗裡不帶絲毫凡俗之氣,反而很是端莊大氣,像那睥睨天下的美人。
還沒等李掌櫃上前介紹,已經有貴夫人在下面說話了:“李掌櫃,這匹面料我要了。”
又有另一名夫人說道:“鄭夫人,這匹妝花羅甚得我意,又暗含了我的名字,你就不要與我爭了吧。”
第三名夫人接着說道:“徐夫人此話差矣,這匹妝花羅誰不喜歡,它雖然沒有暗含我的名字,但我還是想爭上一爭的,我們還是價高者得吧。”
一時之間暗潮洶涌,互不相讓,看眼着場面就要難看下去了。
李掌櫃適時出來說道:“各位夫人莫急,本次新款店裡每樣備了五匹,就在店內,可以進店詳談。
那些圍觀的百姓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熱鬧,畢竟像這種貴夫人吵架的場面,他們普通老百姓可不多見,就這樣被李掌櫃打斷了,他們還有些遺憾呢。
辰溪卻聽得眉頭一皺,這靜棠樓是什麼來歷?紫色煙蘿紗、流光錦、妝花羅都不是凡品,擱在京城裡也只有那頂級的布行才能齊備,而且這次居然還每樣各有五匹?
李掌櫃一說可以進店選購,一些真正想買貨的人便蜂擁向店裡。
人潮擁擠中,把辰溪幾人擠到了靜棠樓的門邊。
辰溪被擠得往後仰,不少心碰到了放在店門口桌子上的面料,辰溪隨意地掃了一眼,卻見是顏色不那麼鮮豔的一些舊面料,應該是放的時間比較久了,有些褪色。
桌子的旁邊豎着一面紅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寫着:“降價處理”。
辰溪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