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被老爺子發配到皇陵去看守。
那個地方離開京城很遠,很遠。
地處偏僻,常年風沙很大,人煙稀少。
那就跟邊疆差不多了。
而且你就是想找什麼樂子,在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想想都瘮得慌。
長子哪還樂得起來啊?
當年,好好的一場圍獵,就那麼會問題了。圍獵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都沒有出過事情啊。每年不都是那麼過的嗎?有下面的人假裝獵狐的樣子,用號角,僞裝動物的聲音,再使用獵狗驅趕的方式,讓獵物受驚,奔跑。
獵物都從來都是按照既定線路跑得,就好像被設定在一個圈子裡的馬戲表演。
年年如此,從來就沒有出過事情,再說了還有下面的弓箭手以策萬全呢。
長子當然知道弓箭手的事情,就像皇帝也一樣知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那東西,公鹿怎麼就那麼巧,跟發了瘋似得還真往老爺子那邊去了,自己搭弓射箭都追不上那畜生。還一箭射向了老爺子,好懸啊,幸虧弟弟替老爺子擋了那一箭。
長子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弟弟,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也談不上什麼看法,兩個人也沒有什麼交集。
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本來想着到父皇面前請罪。可是父皇一聲不吭,什麼也沒有說。
本來那次圍獵之後,皇帝就要宣佈長子當太子的事情了,因爲早就商定好了的。長子這麼多年來,一點一滴,都還合皇帝的脾氣,也沒有犯什麼錯。這就是順理成章,走一個過場。
這本來就兩三天,只當是散散心,活動活動筋骨的小事情,那知道出來這麼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這當然本來是要按既定程序,宣佈長子當太子的事情,但是有人提出反對。畢竟這次長子做了出格的事情,差點就傷到了皇帝。這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長子有意這麼做的,可是誰能保證長子沒有異心?
即使是無心之舉,可是箭是不長眼睛的,這萬一要是真射到皇帝了,可就晚了。
當然贊成的依然要堅持,反對也說不能這麼辦。而那個畜生本來想調查調查是怎麼回事,竟然還沒有調查,說是觸怒了龍顏,當即就給殺了。還有那獵狗,速度真快。
但是查過,幾乎都一樣。數量也沒有少。
但是當時那個勁兒的,好像都對不上。
這不等於是一條不存在的幽靈犬嗎?
一前一後,兩個畜生,一個被殺了,一個消失了。這.........下面爭論得很兇,能怎麼辦?只能涼拌。
長子當太子的事情再議,榮當後議。
這一後議,就是很長時間。
皇帝不表態,那大家都不好說什麼。
有一個什麼皇家園林,還是皇陵的什麼工程,把長子打發到那裡去,冷靜冷靜也好。這件事情最好冷處理一下。讓大家都淡忘一下。這是最閒,最輕鬆的事情了。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皇帝是這麼想的。
當皇帝派太監去給長子傳話,傳旨意的時候,長子沒有不願意,領旨謝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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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父皇給自己將功補過的機會。這個自己當然懂。這要是再辦不好,那可就真無法交差了。
這原本是長子,又是要當太子的身份,本來出去辦差,哪怕是最小的差事,都可以有一定的排場的。可是現在出了這麼檔子事情,父皇沒怪罪就不錯了。那做人就得收斂點。該夾起尾巴的時候,就得乖乖地把尾巴藏起來,夾起來。
所以,本來可以呼呼啦啦帶上十幾個二十幾個的下人,侍衛都不算過,也不叫個事情。
但是長子得低調,就帶了五六個人,還是輕衣小轎。幾乎都沒有驚動什麼人。
皇帝聽完下面人的彙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同樣什麼都沒有說。
那邊,那個受傷的皇子。
是不是應該病怏怏地躺在牀上,哼哼唧唧,哼哼唧唧地,或者大聲喊疼?
不,府邸裡,密室裡。
皇子根本就不像受傷的樣子。
因爲傷口是假的。
因爲爲了這次完美的假意刺殺皇帝的計劃,演練了無數遍了。目的就是要搞掉長子,不能讓他當太子。這長子就跟老爺子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的。相貌很像,爲人處世很像。老爺子對他很賞識。那不光是當太子。用不了多少年,說不定,這個繼承打通,那就給長子不可了。
等長子當上太子,那自己不就什麼都晚了。
要想對太子動手,那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這很容易出事。就像對皇帝僅僅是假刺殺。你要真動那個殺機,那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勝算。
不爲別的,那個時候,皇子還沒有成年呢。就是一個半大的小子,才十五六歲都不到。
那個計劃策劃了很久,演練了很久。
而且皇子不是一個人。他有幫手。這個幫手是一個王爺,也就是皇帝的哥哥,還是弟弟。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整天見誰都笑眯眯的,從來不發表什麼意見,反正對皇帝的任何事情都表示支持。
可是跟這個皇子早就攪和到一起了。
皇子的野心很大,這個王爺早就看出來了。當年王爺也想爭一把皇帝寶座,可是失敗了。不是他失敗了,而是其他人失敗了,沒有能鬥得過這個皇帝。
根本就不需要煽風點火,這個小東西是壞到骨子裡去了。那就任由他鬧吧,最好是鬧得天翻地覆纔好。
那條獵狗就是王爺給偷偷安排帶進去的,然後事成了直接就活埋了,就在圍獵場裡,神不知鬼不覺。任誰也想不到,也是爲了防止皇帝追查,事情一出,馬上讓人把那頭公鹿給宰殺了。那支弓箭更不在話下,連同那獵狗一起埋掉的。
皇子身上穿着皮護具,箭是等着那機會差不多的時間,等於是自己插在皮護具上的,當然還有豬血什麼的。
這就是一個變戲法,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因爲速度很快,人的眼睛被騙了而已。
當然還有太醫,那自然是王爺早就安排好的,該怎麼說,該怎麼做,太醫不是傻子,一切配合得天衣無縫。
事情之後,長子沒有能當上太子,被髮配去修什麼園林,還是皇陵去了。
王爺假借來看皇子,正好慶祝一下。
別看皇子十五六不到,那可深知這個王爺愛好什麼,銀子,女人,美酒。所以,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了幾顆東珠,還是夜明珠,估計是偷他母親的,或者從別的什麼宮裡偷來的,當然是身邊的小太監偷的。
女人,就是伺候皇子的宮女、那主子讓你幹什麼,作爲下人,奴才的,哪敢不從啊?
美酒自然不在話下了。
王爺本來還想着提醒一下皇子不要太得意了。
哪知道小東西,在王爺耳邊如此這般了一番。
連王爺都覺得後背發涼。
這小東西,怎麼那麼歹毒呢?
這可不像他老子的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