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柳大太太見柳老太太哭了,她反而鎮定了下來,似乎是抓/住了什麼希望似地,就上前抓/住了柳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大丫頭還有氣,求老太太救救大丫頭。……老太太帶大的她,她和老太太最親,最孝順老太太……”
柳大太太說柳若媛還有氣,要是盡全力救治,還可以救治的過來。不過,這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自然要花費許多的金錢,調動許多的人脈。而且,就算是將柳若媛救活了,也不能保證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很有可能,柳若媛會從此成爲廢人。想到如今她們母女的處境,柳大太太以己度人,就忖度着柳老太太等人怕是不肯盡力救柳若媛的。現在看出柳老太太還是疼惜柳若媛的,柳大太太頓時燃起了希望。
“這是怎麼了……”柳老太太傷心,但是當下卻不是詢問的時候,柳老太太吩咐下去,要盡力救治柳若媛。
很快,太醫就被請了來。其中詳情無需細說,經過精心的診治,柳若媛睜開了眼睛。
柳若媛的命是救回來了。
“……寒氣入體,怕會留下病根,要慢慢用藥調理。”太醫開了藥方,留下這麼一句話,說了過幾天再來看視就走了。
柳若媛並沒有被送回去,而是被柳老太太留在了自己的屋子裡。此刻,柳若媛正抱着柳老太太在痛哭。
不需要再詢問丫頭婆子們,柳若媛醒了過來,向她詢問,自然就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沒用人詢問,柳若媛一醒過來,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是二丫頭。”柳若媛看向站在榻邊的柳若娟。
柳若媛出了事,柳若娟知道消息也過來了,並且還曾試圖上前照料柳若媛。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柳大太太總是擋在柳若娟的身前,後來還找出藉口將柳若娟給支開了。
柳若媛落入冰窟內,傷成這個樣子,柳若娟見了並沒有像柳大太太一樣呼天搶地,不過也恰當地表達了她的震驚和關切。
如今,柳若媛一醒過來,就指着柳若娟,說是柳若娟將她推入冰窟內的。
“……一早上過來瞧我,裝的和我極好,約我去後園走走。我哪裡知道她心思這樣歹毒。我就跟了她去……”結果走到荷塘石橋上的時候,柳若娟就趁她不注意,將她推落橋下。
“是看準了那有冰窟。二丫頭這是想我死。”柳若媛咬牙切齒的。
柳若媛這樣說,衆人不由得都看向柳若娟。柳若娟絲毫沒有驚慌,只是做出一臉的委屈,拿起帕子裝作拭淚。
“大姐姐何苦誣賴我,就算是嫉恨我要與貞定侯府結親,大姐姐也不需要用這樣的苦肉計,差點就將自己害死了。”柳若娟對柳若媛的指控矢口否認。而且還反說是柳若媛自己演戲,就是爲了要嫁禍給她。
“大姐姐何苦,就算是大傢伙信了大姐姐,大姐姐如今這個樣子。難道還想代替我嫁進侯府不成?”柳若娟抹了抹眼角,最後又說了一句。
這句話,卻彷彿是刀子一般,正插在了柳若媛的心口上。
除了太醫所說的寒症的病根。如果不出什麼奇蹟,柳若媛這輩子就離不得藥罐子了。柳若媛這次掉進冰窟內,還受了外傷。她的頭臉被冰碴割破了哈幾處。一條腿也在下落的過程中摔斷了。因爲凍傷,她身上好幾處的皮膚也需要長期的調養,才能恢復正常。
因爲摔斷了骨頭,即便是接骨之後,也不能保證柳若媛以後就可以行走正常。太醫已經隱隱地透露,柳若媛的腿很可能會留下殘疾。也就是說,柳若媛很可能會瘸。
就算是柳若媛能在婚期前休養好,但是有了這樣的殘疾以及寒症,長公主那邊又怎麼會同意她進門那。可以說,柳若媛要進侯府的路已經完全被堵死了。只不過太醫的話,還沒有傳到柳若媛的耳朵裡,柳若媛還不知道她的傷是這樣的嚴重。
可柳若娟知道。
是不是正因爲這樣,柳若娟纔會如此鎮定。柳若姒坐在柳二太太身邊思忖着,長公主那邊留了話,柳家必定會跟貞定侯府結親。本來,柳若媛是可以跟柳若娟爭一爭的,如今柳若媛又變成了這樣,柳若娟沒有任何懸念地是唯一的人選。
柳若媛和柳若娟兩姐妹各執一詞,柳若媛情緒比較激動,柳若娟卻鎮定了許多。
“大太太生的好女兒!”柳三太太就看不下去,對着柳大太太冷笑道。柳三太太的意思,她和柳二太太,還有柳老太太都不耐煩看着柳若媛和柳若娟兩個狡辯,就讓柳大太太負責問出真/相來。
柳大太太沒吭聲,只小心地瞧着柳老太太,等柳老太太的示下。
對於發生了什麼事情,柳大太太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看她的樣子,卻又不大熱衷要查出什麼真/相來。
“老太太,求老太太爲我做主!”柳若媛又哭着向柳老太太央求。
柳老太太沉默半晌,最終發了話。柳老太太吩咐,將發現柳若媛掉入冰窟的小丫頭,還有服侍柳若媛和柳若娟的丫頭婆子都叫來審問。
“園子裡頭都誰看見了什麼,也都找了來。”柳老太太又吩咐柳三太太。
柳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查明真/相。
很快,人都被找了來,一個挨一個地被叫進屋裡問話。在衆人的嚴厲詢問中,事情的真/相,也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柳若媛和柳若娟都沒有完全說實話。
一早上,並不是柳若娟去找柳若媛,而是柳若媛去找了柳若媛,邀柳若娟一同去逛園子。兩人進了園子,還都非常默契地將跟隨的丫頭婆子留在了外頭。那個時候時辰尚早,園子裡幾乎是空無一人。
柳若娟說是柳若媛自己失足,自然也是假話。兩人走到橋上,柳若媛轉移柳若娟的注意力,就要推柳若娟下去,沒想到,柳若娟心中早有準備,柳若媛反而被柳若娟推了下去。
至於那橋下的冰窟,也不是無端出現在那裡的。那還是前兩天的事情,發現荷塘裡結了冰,柳若媛非要釣魚,就吩咐人在橋下砸開了冰面,弄出一個冰窟來。帶柳若娟到橋上,看準了冰窟的位置要推柳若娟下橋,不知道是柳若媛早有預謀,還是因爲昨天發生的事情而臨時起意。
但是有一點卻是清楚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柳若媛要害柳若娟不成,反而讓柳若娟將計就計,將她推下了冰窟。
柳若娟推了柳若媛下去之後,看柳若媛消失在冰水裡頭,她就扭身走了。回到花園門口,也只對伺候柳若媛的人說她先回來,柳若媛又去別處逛了,讓這些伺候的人先回去,不要等柳若媛,也不要去找柳若媛。
還是跟着柳若媛的一個丫頭覺得事情不對勁兒,跑進園內,發現柳若媛掉落在冰面上的半塊玉佩,因此叫嚷起來。大家救治的及時,柳若媛才撿回一條性命。也正因爲這個丫頭,大家才確信,是柳若媛先起意害柳若娟的。那丫頭是柳若媛的心腹,知道柳若媛的計劃,看到柳若娟出來,而不見柳若媛,就知道事情發生了變故。
事情的真/相查出來了,柳若媛和柳若娟再要狡辯也是枉然。屋內頓時就出現了一片寂靜。
“帶着你這兩個丫頭,都給我從這裡滾。”半晌,柳老太太出聲道,也不再看柳若媛了,“你以後不必再來,這兩個孽障,嫁出去之前,也不必再來。”
柳老太太將三人趕了出去。柳二太太、柳三太太、柳若姒和柳若姍留下來,對柳老太太又是好一番勸慰。柳老太太經歷連番打擊,心都有些灰了。
“孽障,都是孽障啊。”
……
“這兩個丫頭,竟一個比一個毒辣。真讓人開了眼界,原來她們兩個裡頭,厲害的是二丫頭,平常可真不大看的出來。”安撫了柳老太太,大家又都到柳二太太的屋中來坐了。柳三太太如是感慨道。
“看老太太的意思,是要二丫頭跟貞定侯府結親。”柳二太太點頭,就對柳三太太道。
“畢竟都養了這麼大了與其兩個都廢了,有一個嫁進侯府裡去,柳家面子上也好看些。”柳三太太就道,柳老太太的心意,她和柳二太太都懂。
“大姐姐是完了,不過二姐姐現在得意,也是爲時過早。”柳若姒一邊跟柳若姍說道。
柳若娟做的太過分,柳老太太心裡有氣,絕不會因爲柳若娟要嫁進侯府就會將柳若娟擡的高高的。柳家這邊是這樣的,而貞定侯府那邊……
“大姐姐嫁過去的話,只怕還好些。二姐姐真嫁過去了,長公主就能對她既往不咎了。只怕她以後的日子更難。”柳若姍也道。
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聽見她們小姐妹說話,都暗暗點頭,兩個孩子也算是見事明白的。
“二丫頭自己難道就想不到這個?”柳二太太道。
“她當然能想到。”柳若姒道,“不過這世上心存僥倖,鋌而走險博富貴的人也多了!”。)深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