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兒,那魚好吃,還有什麼好吃的?我全要!”我嘻笑着叫嚷起來,努力忘掉以前痛苦的周遭,讓自己用一種全新的方式面對現在的生活。
“這是油炸丸子,可是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做出來的,你嚐嚐,”邱奕輝聽我叫嚷,也給我夾了一塊到碗裡,感到他真心實意的關懷,我衝她咧嘴大大地笑過。
扣兒見我呵呵發笑,也趕緊拿碗爲我剩了一大碗米飯,笑咪咪地說道:“竹子姐,這米飯也好吃,我再給你盛一碗吧!”
“嗯,這米是好米,”我吃了一口,然後慢慢品嚼起來,“水放得不多不少,飯煮得不硬不軟,很有嚼頭!”
“愛吃就多吃點,你身體的確應該好好調養,”邱奕輝又笑着給我夾了一塊魚。
“嗯——嗯——”不好,吃了一口魚不注意居然被魚刺卡到喉嚨了,我漲紅了臉,嚶嚶發聲。
“扣兒,快拿醋來,”見我難受,邱奕輝催促扣兒道,自己則起身給我拍了拍背。
扣兒蹭蹭跑去,不一會兒拿了一瓶醋來,邱奕輝給我倒了一小杯,一邊將杯子遞到我手裡,一起說道:“使個蠻力喝下去。”
我很不情願地將杯子湊近嘴邊,一股好大的酸味薰刺着鼻腔,我眯着眼,頭不由自主地偏了偏。
“乖,聽話,喝下去,”他軟語說道。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皺起眉頭,竟把我當成小孩一般地對待!只是現在被魚刺梗在喉嚨,不能發作,我只得聽從他的話,頭一仰,將那半杯醋全全倒入口中。
“咳咳——”儘管鉚足了勁,但有一半醋還是噴了出來。
“呀——”只聽邱奕輝吱唔了一聲。
“竹子姐,沒事吧?”扣兒急切地叫嚷問道。
我一隻手掐着喉嚨,一隻手擡起來揮了揮,再“嗯嗯”兩聲,感覺魚刺有些軟化了。
“好了嗎?”邱奕輝俯□來,關切地問道。
“嗯嗯——”我清了下喉嚨,還是不太舒服,朝他搖了搖手。
“再吃些飯,嚥下去就好了,”邱奕輝說道,又爲我推了下背部,我憋着的氣得以舒緩。
“要不行,就只有拿鑷子過來取了,”他說道,不知是不是在嚇唬我。
我聽他這麼一說,很是尷尬,吃一頓飯竟也會給他增添如此麻煩,心下着急,便使勁吞了一大口米飯,那卡在喉嚨的刺才嚥了下去,這才吐出一口氣來,很不好意思地對邱奕輝笑笑,臉上火辣辣一片。
“竹子姐,慢慢吃,我可沒有跟你搶!”扣兒看出了我的窘態,一邊仍爲我輕輕拍着後背,一邊不失時機地打趣我道。
“鬼丫頭,盡取笑我,有你好看的時候!”我恐嚇着扣兒,然後想到被我噴出的半口醋,濺到地上很是骯髒,又對她說道:“扣兒,那醋不是噴了一地?幫竹子姐去拿塊抹布來……”
我說到此,卻聽扣兒“咯咯”笑了起來。
不明所以,我問道:“你笑什麼?”
“哈哈,”扣兒笑得更甚,“不用擦了,都噴到邱大哥衣服上了,他……他……哈哈,他還是穿的白色襯衫呢!”
聽她一說,我頓時發窘,越發慚愧,臉上火辣辣一片,吃一頓飯也不踏,竟弄出如此些麻煩來,讓大家吃得不安寧,不僅狼狽地被魚刺卡到喉嚨,居然還把邱奕輝的衣服弄得一團糟。
“邱大哥,你剛纔幹嘛給我使眼色?”扣兒打住笑故意問道,然後又似後知後覺地自我答覆道,“你的意思是別讓我出說來?哈哈哈,你的眼色使晚了,我已經說出來了!”扣兒笑得無比得意,是越來越像個人精了。
“沒事,不算多,洗洗就行!”見已經穿幫,邱奕輝無奈,也只得放緩了聲音安慰我道。
“邱大哥,你不用小心翼翼,其實我姐姐臉皮厚着呢!”扣兒死性不改,在旁邊一個勁地搗亂,她真是想看我出醜,讓我臉面全無才肯罷休,我不停地在心裡腹誹。
“邱醫生,真是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紅着臉靦腆地說道,感覺自己矜持得真有了大家小姐的風範,恨不得找個樹洞一頭鑽進去。
“只就濺了一小塊,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聽他拍了下扣兒的腦門。
“哎呦,痛死了,邱大哥,你要袒護竹子姐也不用敲我腦袋嘛,”扣兒作出不滿的口吻抱怨道,然後又對着我說,“竹子姐,哪是一小塊,分明是一大塊,你得給邱大哥洗衣服才行!”
扣兒高調出聲,她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誇張,可又是說到了點子上,終歸是我吐到他身上的,我的確應該幫他把衣服洗乾淨才行。一張臉漲得更紅,我卻只得聽從扣兒的玩鬧,說道:“邱醫生,你的衣服,我明天幫你洗洗!”
我話纔剛一說出口,扣兒又急急地嚷了起來:“邱大哥,我姐姐從來不幫別人洗衣服,她可是第一次爲男人洗衣服哦,”扣兒故意將男人兩個字說得極重,“你真是有福了!”
她笑盈盈地說道,沒有絲毫顧忌,我氣得開始想跺腳,也不知道邱奕輝是何表情。
“不礙事,我自己洗洗就行!”邱奕輝說道,聲音中並沒有異樣。
“還是我洗吧,”我剋制住心中的窘迫,以一副知書達禮的口吻說道。
“不用了,都說是小事,”他又禮讓道。
“我現在眼睛不方便,就只能做些小事了,”我囁嚅道,又帶上些倔強。
“小事也這麼在意,”他又爲我碗裡夾了點菜,“你總是那麼客氣,心裡想得太多,就會放不開,”他好心地勸慰着。
“這叫責任心!”我不滿,嘟着嘴硬聲說道。
“呵呵,”他笑了出來,隔了一會兒,又道:“你的嘴翹得可以掛個水壺了!”
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打趣方式,我被他如此一說,趕緊將嘟着的嘴收斂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頭,輕輕笑道:“如果是我其它朋友,巴不得將一整瓶醋都往我身上吐了去,越是狼狽不堪才越是心滿意足,”他頓了頓,像是在思量下面的話要不要接着說出來,片刻之後,才抱怨似的說道:“哪像你,如此拘謹!”
“謝謝邱醫生誇獎,我這叫矜持,不叫拘謹,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勁一直沒有能學到的,來邱醫生這裡真是收穫不淺,輕輕鬆鬆就讓我學會了,”聽了他的話,我也放鬆地和他調侃起來,還補充打趣道:“邱醫生可不要受我影響,也變得‘拘謹’起來,以後同我說話,有什麼儘管說,想要訓斥,想要抓我小辮子,想要做我老師,就放馬過來吧!”
“嗯——”他拉長了一聲,頗有教書先生的風範,然後道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扣兒在一旁大聲地笑了起來:“邱大哥太有才了,竹子姐,邱大哥教諱人的功夫遠在你之上吶!”
“扣兒,要懂得禮貌,”我以一副嚴肅的口吻說道。
“噗——噗——”扣兒調皮地朝我吐着舌頭。
這時,邱奕輝轉過話題,說道:“扣兒,別欺負你姐姐了,你看她今天胃口好,吃得香,廚房裡還有些菜,你再去把它們端來!”邱奕輝吩咐着扣兒,一點也沒有把她當作客人,倒似自家小妹一般。
“哎!”扣兒應了一聲,然後朝我笑道,“竹子姐你看邱大哥多關心你,老支派我做這做那,卻怕你不夠吃,居然還說我欺負你,令我好生嫉妒,”說着又朝我們吐了兩下舌頭便輕鬆愉悅地說道,“你吃慢點,廚房裡還有好多好吃的,我聽邱大哥的話,這就給你端來!”一邊說,一邊笑着蹦開了。
聽她打趣的話語,我不自禁地笑着搖了搖頭,心下卻備感欣慰,這小丫頭是懂得照顧人了,復而想想,也着實感激邱奕輝對我倆無私的照顧。
“到我這裡就隨便些,不要拘束,你就應該學學扣兒,想吃什麼喝什麼只要我這裡有只管要,這才自然大方!”邱奕輝喃喃對我說道,又突然橫過一句:“不過吃得也不要狼吞虎嚥地梗着!”
聽他這話,我先一愣,復而也學着扣兒向他吐了吐舌頭,作出一副抱怨的口吻道:“都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原本認爲他會像旁人一般地推拒謙虛一番,誰知道他卻是又夾了一夾菜到我碗裡,而且笑道:“你不用恭維我,這我是知道的,要不是看在你捨命救雙喜和桂花的份上,這勝過天下珍饈美味的小蔥拌豆腐你是絕對嘗不到的!”
我大腦霎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以後,才意識到他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於是乾脆先將他夾給我的菜先嚐了一口,然後故意舔了舔嘴脣,閉着眼享受般地深吸一口氣,片刻之後才長吁一聲道:“果然是一盤堪比山珍海味的小蔥拌豆腐,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別人的歌喉是餘音繞粱,而這盤小蔥拌豆腐則是餘味繞口,三日不絕啊!”撲哧一聲,我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他一聽我有意損他,並不惱怒,而是哈哈笑了兩聲,道:“事實勝於雄辯,”他說了這話便不再多作解釋。
我一邊往嘴裡塞着另一份菜,一邊豎着耳朵等待着他的下文,“你看你讒得口水直流的樣子太有成就感啦!”說畢他便哈哈笑了起來。
而我語塞,大腦再次黑線,只能機械地嚼動着嘴巴。
“喜歡吃就多吃點!”邱奕輝又給我夾了一夾菜,語氣溫柔,滿是關愛。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邱醫生,這附近有學校?”
“是一個姓方的教書先生自己開的一間私塾,兩年前來到這裡的,以前在外面就是教書,後來到這裡了,見鎮上沒有自己的學堂,孩子也多,但卻大部分都不識字,而且他自己文人一個,也不會幹農活,所以開了個私塾,既可以養家胡口,也可以教書育人,鎮上的孩子也有了讀書識字的地方。”
“那學費,”我有些尷尬,低着頭,小聲地問道,“貴嗎?”
“不貴,”他爽利地答道,然後遲了一會兒便解釋道:“鎮上的人都好說話,不會貴到哪裡去的,有錢的就出些錢,好些家裡沒錢的就是收成時給先生送些米糧油鹽,錢的事,你不用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邱醫生,謝謝你!”
“呵,你又來了!”他輕嗔了一句。
“你是想把扣兒送到那裡去?”過了一會兒,邱亦輝答道,
“嗯,”我點了點頭,有些尷尬,主要原因是自己身上的錢財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把扣兒送過去,二來是怕邱奕輝太過熱情,又爲我們忙裡忙外,給他再添麻煩,“扣兒這個年紀,雖說是女孩子家,但是現在時代畢竟不同了,我還是希望她能識些字,有知識文化的好!”
“你想得周到,現在的確是這樣,哪裡還分男女,”他自己也吃了些菜,然後便道:“那我明天就去看看,過兩天就可以讓扣兒進學堂唸書了。”
又想道句謝謝,但如他所說,實在太過客套,便又咽了回去,半晌,才接着說道:“我想着扣兒沒有進過學堂,頑劣任性,趁着年紀還小,還是多讀點書的好,況且,她姐姐將她託付給我,我想盡我所能,讓她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一種新式的生活,”想到紐姐,我心下泛起一陣酸楚,黯然傷神。
“你又想到難過的事了,這樣對身體不好,”邱奕輝說道,向我遞過來一張絹子。
我接了過來,不過笑道:“給我絹子幹嘛,我又沒哭,”然後又對他嚕了嚕嘴,道:“我哪有那麼容易流淚,你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是讓你擦擦嘴,你嘴角又油又膩,還沾了些飯。”
扣兒這時正好進來,聽到邱奕輝的戲弄打趣,“咯咯”地笑個不停。
“竹子姐,這裡還有魚和雞,是雙喜今天提過來的,李嬸做的,她讓你好好補補,”扣兒將籃子放在桌上,然後不緊不慢地將一個盅和一盤魚取出來,我暗想這瘋丫頭表面看起來和以前沒有兩樣,但實際卻是細心貼體許多,還會照顧人了。
桌上多了兩道菜,香氣四溢,這頓飯的確是豐盛無比,我心下又爲之動容,一時間拿着筷子的手竟然僵頓住了,喉嚨有點哽咽,鼻子略微有點泛酸。
“竹子姐,多吃點!”扣兒是當真會關心人了,忙給我夾着魚,生怕我吃不飽似的。
“你也多吃點!”我也爲扣兒夾了菜,讓她坐下來一塊吃,然後轉過身對邱奕輝說道:“你也再吃些吧,”話一出口,又不禁覺得唐突,倒像我喧賓奪主,成了主人招呼客人似的。
邱奕輝沒有答話,我聽到他坐了下來,然後自己夾了一夾菜,便弄出很大的啃咬聲,一邊吃一邊還說道:“李嬸家的雞可是餵了好幾年的老母雞,味道就是好,我臉皮薄,想吃又不好意思去討要,惦記了好久都沒能吃到,這次託你的福,終於如願以償,不錯不錯!”
我聽他如此說話,也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嘻笑一陣,想到送扣兒去念書的事,便正經起來,轉頭對扣兒說道:“扣兒,我想給你說個事,你看怎麼樣?”
扣兒聽我說得一本正經,也不再嬉戲,拉過凳子湊近了些。
“你想上學唸書嗎?鎮上有位先生有開了家小學堂,我想讓你去上學,多認識些字……”我對她細細地說來。
“真的嗎?竹子姐,那太好了!”沒有想到我還沒有說完,小丫頭就跳了起來,“我太高興了!”
“扣兒,你願意去讀書?”因爲想到有些孩子頑劣,不願意唸書,覺得唸書很累很沒有趣,而扣兒聽我如此說,卻是這麼高興和激動,我倒是有些吃驚了。
“那當然,我很早很早就想念書了,爹在的時候總是內疚沒有能力把我們姐弟幾人送進學堂,他說要是能夠讀書識得幾個字便不會隨便被別人欺負了,也還能進店裡做夥計幫算帳,和別人做買賣也不會吃虧,姐姐在的時候總是愁找不到學堂給我上學,我看着別人能去學堂唸書,都好生羨慕,竹子姐,我知道你識得字,對你也很是崇拜,也很是羨慕,現在我也能去學堂唸書了,”說着,扣兒再湊過來,往我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竹子姐,等我會識字了,我就可以給你念書上的故事,”她笑着叫嚷起來。
我聽着高興,但轉念一想,拍了她一下,又惱道:“你是在咒我眼睛好不了麼?”
舉起手來又想打她一下,卻聽她急急地辯解道,“好姐姐,不要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竹子姐人這麼善良,又那麼漂亮,老天很快就會讓你好起來的。”
“這還差不多,”我還是輕輕拍了她一下,然後才把手放下。
“你也不老是說扣兒,這段時間我看你也閒得慌,也總得找點事情來做做了,”邱奕輝說道,儼然一副長者的口吻,爲我考慮打算着。
“對呀!竹子姐,我發現你近段時間好像胖了不少!”扣兒有意調戲我,所以又是刻意地拔高了聲調驚呼出聲。
“我倒覺得時間倒是空閒,可惜眼睛看不見,要是看得見的話我想多看些書,”就事論事,我對自己的狀況還真是不滿。
“也不是不行的,”邱奕輝侃侃說道,“以前我在教會做義工,那時和盲人有過交流,知道他們也讀書識字,還會看書,他們學的就是盲文,你要是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嗯?”我來了興趣,側耳傾聽。
“而且,我這裡還有幾本盲文,你要是會了的話眼睛不好也可以看!”
我正要向他請教,卻聽他說道:“只是,我卻不想教你。”
“爲什麼?”聽了他的話,我倒驚訝,嫌我麻煩嗎?我皺起眉頭,心中納悶,不像他助人爲樂的一慣作風啊!他說出這話肯定是有下文的,不急發作,且聽聽他是何“居心”。我不解,一邊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解釋,一邊也在心中暗暗猜測尋思着。
“你這個人總是憂鬱惆悵,如果我教你盲文,你一邊在學習點字,一邊肯定又在感慨,痛恨自己眼睛看不見,而且也會無端揣測,擔心自己的眼睛會不會一輩子看不到,你會在想,是不是我知道你一輩子不能復明,所以纔會教你盲文,”說到此,他頓了頓,然後總結性地概括爲一句,“總之,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你都會在心裡揣測一遍,這會令你心情不好,加重精神負擔,更加鬱鬱寡歡,對你的身心健康都十分不利,所以,我勸你還是不學的好!”
聽他此言,我心下一愣,他果然是細心體貼,能夠站在我的角度爲我着想,替我考慮得周全仔細。我眼睛能不能好,的確現在誰也說不準,但我着實是一個鬱鬱寡歡之人,每日總會憂心忡忡。說句老實話,我也騙不了自己,在他說可以教我盲文時,我條件反射,首先想到的的確就是自己竟要學盲文了,學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眼睛再也好不了,真的要一輩子只能念盲文了。當聽到“盲文”一詞時,我無法剋制地心上猛然抽動,恐懼頓時涌過……
“技多不壓身,我還偏要學!”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要打消我的顧慮,要讓我學得開心,學得輕鬆。
“還是不教的好,免得你又心生悲涼,”聽到他輕抿了一小口水很是慎重地拒絕道。
“邱醫生,我樂觀向上,再也不無病呻吟了!”我語氣篤定,像發誓般地說道。
“不教,要是你一邊學盲文,一邊流淚,可怎麼辦?我費力不討好,得不償失!”
“我知道邱醫生是大善人,肯定是願意助人爲樂的,”我央求道,其實聽到他義正言辭的腔調,我真快要憋不住咯咯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還沒有笑,卻聽到扣兒已經笑得前俯後仰。
“扣兒,嚴肅點,我是在拜師學藝!”我嚴聲喝道,她一聽,笑得更甚。
“不教,你會黯然傷神的!”
“我不會”
“你保證”
“我保證”
“那我就勉爲其難地收了你這個徒弟吧!”
“邱老師父,那徒兒在這裡有禮了,”我站起身來,低眉垂目拱起手來向他中規中矩地作了一個揖。
“哈哈哈——”屋子裡,三人一同笑朗起來,自在大方,毫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