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烈靈茂羽捏碎了小娃娃的頸骨,小娃娃頭一歪,小小的身子消失在自己的掌心。
烈靈茂羽冷着自己的心,揚在半空的左手緩緩地垂下,站在他身邊的“千嫿”隨着小娃娃的消失而消失。他的心情無以名狀,肝腸寸斷吧?曾經是誰說過那樣貼切的詞彙。
“嘭”一聲悶響,周身的污濁晦氣盡數散去,烈靈茂羽的眼前復現光明,可是出現在他視線中的人不是他魂牽夢縈的千嫿,而是……
“誒,你這傢伙是要燒死誰?我可是無辜的,我還沒有長大呢!那個缺心少肺的女人還等着小爺我進去救她呢!”視野中先出現的不是別人,真是華子戚、郎牙月和古沁三人,而他膝上一撞一撞的疼痛也表明那個吵吵嚷嚷的泮也在。
聽見小傢伙嘮嘮叨叨、細碎的言語,烈靈茂羽知道這一切終於迴歸了正常,他不在自己爲自己編織的夢裡,他自由了。說起“燒死誰”的說辭,烈靈茂羽也嗅到了一股燒焦的糊味兒。低頭看向還在說個不停的小傢伙,但見他半個袖子都是燒焦的,而那還在“嘶啦”作響的衣物被燒的源頭是自己的右手。
看見自己右手上還隱隱泛起的一層火色烈焰,他心下不禁幾分淒涼,自己親手捏碎了自己的夢,那麼沒的夢。若不是那個孩子的臉上露出了和之前二人一樣的笑容,他想他大約就真的沉浸在夢境裡醒不過來了吧?
“恭喜火神修爲榮盛。”華子戚謙謙一禮,頷首對烈靈茂羽道喜。
烈靈茂羽怔了一下,目光在其餘三人的身上都看了一次,大家的眼神居然是驚人的一致。所以。他的心猛抽了一下,在自己的身上又看了一次,想要伸手將泮身上的火焰熄滅。誰知道小傢伙退避三舍地跳到郎牙月身邊去,一副“你不要碰我”的樣子警惕無比。
“狐仙過獎,我只是……”動作身姿時候,烈靈茂羽終於領會到了華子戚等人的意思,身姿輕盈、體態似乎也有着細微的變化。他又輕輕地動了一下自己右手衣袖。“呼呼”的火焰撲向身側的什麼。細碎的破口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五個人的目光齊齊地轉向烈靈茂羽身後的方向,烈靈茂羽的手方要摸上自己身後的界壁,身後就被人死死地扯住衣袖將手拖了回來。
“火神怕也是感召了大澤之內的變化。纔來此處的吧?”古沁摒除了自己以往對烈靈茂羽的恐懼,即便是在現在,她更應該膽怯的時候。
主人的氣息消失了,自從千嫿追入大澤之初。整片大陸都發生動盪的那時以後,主人的氣息消失得徹徹底底。古沁覺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弱了許多。雖然她不願意相信自己那麼厲害、強勢的主子會這麼輕易地消逝,可是,他的氣息確實不見了。
他們幾個人守在這大澤的外面,古沁多次想要問一問華子戚。問問他,是不是因爲進入大澤的腹地,所以什麼神魔的氣息都會淡去。只是就在昨夜。她嗅到了千嫿身上的馨香,馨香尚在。霧氣不復,古沁臉色蒼白地問着烈靈茂羽。
見到烈靈茂羽放下了手而且回頭看了自己,用有別於以往的目光,她收本能且習慣了似的回了自己的手,“天有異變,雷電交加、不過半刻不到就又消失了。憑藉火神多年對那人的瞭解,這該作何解釋?”
古沁與烈靈茂羽打的啞謎此事而言只有他們二人才聽得懂,思量了片刻,烈靈茂羽忽然笑了,“時候未到。”
烈靈茂羽忽然覺得古沁真的是個再好不過的存在,若是沒有她這樣問自己,興許自己就傻乎乎地衝進去了。可是,就算事情迫在眉睫,此時千嫿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他有能幫得上什麼呢?
能引起昨日那麼大變化的,恐怕也只有身負上古靈玉瑾瑜的千嫿突破妖仙境。但這妖仙境又豈是那麼好破解的?
天驟變又乍去,整片大陸都跟着動盪卻又忽然平息,大澤的周遭至此時還沒有許多心懷不軌的妖物、神人圍困,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麼?
那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就是千嫿還沒有突破,只要千嫿還沒有突破妖仙境,她躲在大澤之中說不定還是個不錯的去處。是以,他們幾個人,只要好好地守在大澤的入口,不使旁人破壞了大澤的界術就是最好的選擇。
古沁的身子又晃了一下,郎牙月緊張地雙臂用力穩穩托住她,“孃親,你還是好好歇一下吧。爲什麼好端端的,你的身子又變成了這樣?”
古沁覺得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緊着着,就好像有誰進駐了自己的身體一般。單手伸出,撫住郎牙月的半邊臉頰,“月兒,帶我上尋壽山吧,我想去飛將關。”
華子戚聞聽“飛將關”三個字整個人都爲之一振,“飛將關”是通往穹廬的捷徑,也是通往朝孤星海的入口。別說尋壽山頂有妖尊慈殞的阻礙,就算沒有,像他們這樣的修爲,貿然地闖進朝孤星海也是思路一條、有去無回。
古沁的手輕輕垂下,她感覺自己的生氣在一點點兒地流逝,就好像潺潺的溪水少了源頭。所以,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痛苦地撫住自己的心口,那裡的疼使她痛不欲生,“月兒,只要送我上山就好,能不能抵達,全憑爲孃的命數。”
“孃親……”古沁忽然認出了自己,郎牙月自然欣喜萬分,無視華子戚牽扯自己的後頸,雙臂托起比自己個子矮上不多的古沁,回身對着華子戚就踢出一腳。
“月亮,你瘋了!你明知道千嫿剛剛從雲岫谷惹了禍出來,你現在去不是送死麼?”追在郎牙月後面,華子戚並沒有立時說出“她並不是你母親”之類的話。
凝視着漸漸在自己眼中消失的三個人,烈靈茂羽的一條頭甩了一下腳邊站着的泮,“你怎麼不跟他們走?”
只聞那個小傢伙出神地望着三個人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不再孩子、十分蒼涼地說,“天要變啦,這種種的異象,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