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神巫一族還能有如此神力的人物存在,那麼爲何自己進入巫族以來卻絲毫沒有感知到這人呢?難道竟是因爲自己的修爲還不夠高深麼?
千嫿不禁詫異,但是當她擡起頭看見眼前救助玄澈的來人是誰以後,不由得喜笑顏開,方向使用敬稱,就瞧見周圍的長老都整齊一致地看向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沉了沉性子,因爲她此來硯山的目的可不單單是助姐姐復生。復生興許不難做到,可是那之後巫族之中若是還有叛逆潛伏怎麼辦?
莫不如在姐姐復生之前,她就先來個永絕後患,這樣一來,姐姐也能安安樂樂地將自己往昔的風采順利修回。到那時候,若是自己不在姐姐身邊,也樂得心安。
想到這裡,千嫿不禁大驚。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自己本就該和姐姐呆在一處的不是麼?可是那樣的感覺彷彿渾然天成,根本就是下意識的預知一般,她不禁怕了,怕得忘了自己該先應付眼下的局勢纔對。
“巫神到底是認出了泉醴,還是已經認不得我了?”依然擎着千嫿攻擊的泉醴終是發生提醒千嫿,熟識凌硯的他當然知道千嫿不是巫神,可是這巫族之中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是千嫿的權宜之計,他又何嘗不認同呢!
自從上次泉醴和千嫿的分離到剛剛之前,他始終擔心在凌硯保護得那麼周到之下的千嫿是不是能夠順利到達這裡。因爲他的神力雖然也能通天,但是到底比不得神將和巫神。爲了維持凌硯的本根不全數耗損殆盡,他也是幾乎耗盡了自己畢生的神力,如若不是這樣,他堂堂一泓天上飛泉。怎會受制於崖城的妖物大潮?怎會不敵此時的千嫿。
“是記不住了,可總歸不是陰邪小人。只不過,實在是想不到,你竟會收下這般沒有禮數的弟子。”千嫿脣邊微微地揚起一點點弧度,因爲她看見自泉醴出現後玄澈似乎就不再那麼跋扈、蠻橫。
千嫿自是信得過泉醴的爲人,通過玄澈那微末的神情變化,她此時也慶幸泉醴出現得及時。幸虧自己沒有一下子打將下去。那樣的話豈不是白白打死了一個自己人?
不過,千嫿在表面上還是要爲自己這樣反常的行爲畫上一個圓滿的結局。她依舊如剛纔那樣的神情看着泉醴,不使任何一個長老看出她此時的心理變化。
泉醴驚喜地發現了千嫿性情之中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不禁爲凌硯高興,高興她英明一世,到了最後也終於是沒有看走眼。就憑着千嫿現在那不顯山不漏水的能力已經讓他擎之費力,就憑她不再喜怒形於色。泉醴知道自己沒有爲千嫿知錯路,她本該屬於這硯山巫族、她本該爲姐姐挑起大梁。
千嫿的指尖輕擡。鳳凰木華光一閃就回到了她的手中,五指一鬆,鳳凰木依樣不見蹤影。
“泉醴原不屬於我巫族,怎麼弟子卻入室成了我們巫族的長老?”千嫿自然得問這話。因爲依照凡人的常理,這是本不該出現的意外。若是她一下子顯得與泉醴太過親厚,反而會使得衆長老生疑。那麼內奸也便抓不出來了。
泉醴款步來至兩列椅子還要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千嫿才注意到這樣的座位是很奇怪的。原本是屬於巫神的地帶憑空多出一把椅子。心下狐疑:他說姐姐是他的舊友,姐姐也不曾否認。可是,在巫族之中竟有這樣崇高的地位,這個泉醴究竟是什麼人呢?巫族的長老爲什麼甘願以他馬首是瞻呢?
似乎是感覺到了千嫿那風平浪靜的神情下對自己的疑問,泉醴的目光看向還站在殿下的玄澈,輕咳了一聲算是提醒千嫿回神,而後自己向玄澈道:“你這個孽障,我泉醴只收了你一個弟子,巫神又破例收你入巫族。難道短短萬年不見,你竟是認不出巫神了麼?還不跪下請罪?”
千嫿聞言一驚,泉醴擺明了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而他這一番話好似不僅僅是在訓徒弟,而是在提醒着自己什麼。
“算了算了,玄澈的性子一向是這樣的。他也不過是護主心切,以爲您是他人加以冒充的。就算了吧!”清珏依舊是那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不等千嫿發言就先行出來爲玄澈求情。
這樣的氣氛讓千嫿覺得怪怪的,她總覺得是自己哪裡沒有理解對勁兒,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不對勁兒的所在。索性玄澈是泉醴的弟子,她也不必顧慮太多,既然清珏都把臺階給自己備好了,那就下吧。
“如此?”千嫿先是沉吟了兩個字,而後鬆了一口氣似的樣子,她注意到玄澈看清珏的眼神似乎與剛纔有異,輕道,“既是清珏長老不介意,我就當玄澈是年少恃才放曠,喜歡去哪就去哪,哦!不過山門那邊就別去了,那裡還關着個不懂事的。”
其實,千嫿已經對清字輩一邊居首位的空缺注意很久了,只是殿上的空缺又不止一處、兩處,她纔沒有贅言。但是現在不同,她知道這個玄澈是自己人,而自己山門之內關住的那個又不知道是敵是友。她這不是才提醒玄澈,而是在提醒在場除了他和泉醴以外的所有人。若女子是敵人,那她大可以一直被自己關下去,若她不是,那自己就再找個由頭將她放出來也不管。
想到那個女子千嫿心裡就一陣埋怨,在她的世界裡,只有惡主纔會縱容出那般張狂的根本來。所以那個青衣女子一出現,千嫿就覺得惱怒。想當初崖城時候姐姐那麼厲害,自己也沒招搖過市不是?
只是現在千嫿遇見了別有隱情的玄澈,就狐疑是不是自己關錯人了?所以她這話一丟出來,第二層意思也是在明白地詢問泉醴,自己這關住的人,是該放還是該關着算了?
果然,千嫿的話一說完,泉醴看到居首位的清檀沒有到場,他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可清檀的脾氣一向如此,他只當清檀是沒有來,卻不知是被千嫿關起來了?
“玄澈也不必繞遠了,我清檀還輪到一個小姑娘論斷自己的生殺大權!”一道霍亮帶有怒意的嗓音自大殿的外面風一般地吹進來。
千嫿聞言心下一凜:她出來了?我怎麼會一點陣圖破損的已經都感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