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二鬼侍神情一變,同時向淺漓道,“鬼王!是霙雪!這丫頭是她的傳人!怎麼辦?”
淺漓身形陡變,飛身騰空揮臂就想斬斷千嫿放在葬西樓背上的雙手。
眼看淺離的臂斬就要隨着勁風斬下,一直沒有生氣的葬西樓右手手指微微一動,被他右手提着的弒神劍猛然抽出。
不需要葬西樓揮舞手臂,弒神劍自行出鞘直逼淺漓的要害就攻擊過去。
霎時間,弒神劍攻擊的淺漓節節後退,淺漓疲於抵禦弒神劍的糾纏,根本無暇他顧。
淺漓身上的“殘月”再次化生出一龍、一藤,纏、卷、阻、擊,也全然壓制不了弒神劍的攻勢。
兩魂見鬼王已經佔據劣勢不禁想要上前助陣,淺漓厲聲喝止,“不許過來!看住那個小丫頭!”
千嫿亦是沒有時間去觀戰,感覺到霙雪的寒氣越來越小,恐怕不能使得葬西樓傷口痊癒。
葬西樓忽然提起右手,環住千嫿的脖子將自己手指送至嘴邊。清亮得一記口哨兒響聲,天的那頭就有了迴音,千嫿眼前一亮,那是烏鷹的鳴叫聲。
即便那聲音弱得很,只要烏鷹迴應了,就能證明她的大哥有救了。
兩魂一聞猛禽之音,便知道葬西樓的幫手來了,料定必須在那還不知名的鳥來臨之前劫下千嫿。
兩魂一齊飛身奔向千嫿身邊,葬西樓擡起右手,掌心數道芒刺將亓、介二魂定身於空中。
“不全觀大局,不足以定。一會兒烏鷹來了,你乘上它就走。”葬西樓的聲音在千嫿聽來明明就是硬裝出來的。
可是千嫿也不反駁。爲了讓葬西樓此時安心,她反而輕道一聲,“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她知道大哥的意思是鬼王不會那麼輕易就讓他們兩個一起走了,可是大哥傷得那麼重。若是自己走了,即使有寶劍在手,也難保他不會喪命。
千嫿留下就不一樣了,鬼王想要找素蒼藤。她相信。鬼王是不會輕易殺了自己的。
片刻之後,烏鷹鼓動着一對碩大的翅膀飛至他們身邊,千嫿只聽幾聲“乒乓”的兵器磕碰的響聲。
接下來就是淺漓驚訝的一聲低呼。“烏鷹?原來他是煙雨樓?玄龍,咬死他,凡是‘他’的朋友,一個都不能活!”
千嫿一聽這話就知大事不妙。將葬西樓推上烏鷹的背,回身迎着那道強勁的因爲玄龍飛來卷積的颶風。伸出雙臂。
她兩手拇指和食指結成一個環,將自己體內大半的靈氣全都注入其中。千嫿的身體前面立時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圓環,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就連千嫿自己也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姐姐說這叫做“迴環劫”。它是一種能將對方施加的致命靈力轉變成自己的力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界術。
與那些秘術一樣,每每教授自己這樣的厲害界術時候,姐姐都會再三警告一般的。自己在房間裡叨唸,不到萬不得已不許輕易動用。
那時候千嫿就想。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萬不得已”?
可是自從離開了姐姐以後,千嫿才發現,沒有了姐姐的保護,處處都是“萬不得已”。
她感覺到黑龍一點點兒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從頭已經“淹沒”到腰部了,可是能支撐這麼多顯然已經是千嫿的極限了。
回眸看向在自己身後依舊盤旋不去的烏鷹,千嫿低聲對烏鷹吼道,“帶我大哥去找他最厲害的朋友,讓他把傷治好。走吧!”
烏鷹似乎是不願意讓千嫿一個人留下,扇動着翅膀還是不肯離去。
看着葬西樓已經陷入昏迷,千嫿又回視着霎時間只剩下尾巴得黑龍,艱難地對烏鷹說,“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再等下去,大哥就得一起死……”
淺漓那頭,葬西樓的弒神劍飛轉之間割傷了她的一隻手臂,向千嫿飛去的玄龍又一頭猛地直奔着她衝過來。
烏鷹飛離千嫿身邊的一剎,弒神劍感應到葬西樓的遠離,也抽身飛入劍鞘,一路追趕葬西樓去了。
施用了“迴環劫”的千嫿耗損了大量的靈氣,一時間失去重心,一頭扎向地面。
千嫿經過二魂身邊,雙手指尖無意點碰到了他們的脖子,二魂瞬間靈動,一齊接住了眼前掉下來的“東西”。
淺漓單手握住了玄龍的嘴,將它的頭推離自己的身邊。玄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淺漓,便溫順地縮回了頭,盤繞在千嫿的身上與藤蔓一起消失在“殘月”中。
亓、介二魂一眼看見淺漓左臂肩頭有一道長劍的劃痕,不禁想要扔下千嫿去爲她醫治。
淺漓搖搖頭,仰視了一下天色,“小傷罷了。太陽快升上去了,不怪你們,是我太久沒見煙雨樓,才累及了你們。爲免節外生枝,先尋個山洞吧。”
二魂一齊領命,嗚咽出如悽切的水聲、竹聲。很快,二魂傾耳一聽,指向同一個相距不遠的地方。
一時間,山魈齊來,擡着在軟轎坐好的淺漓,急速奔向他們剛纔所指向的地方。而千嫿,就捧在二魂的手臂上。
介黯然目光凝注在淺漓的背影上,隨手將自己手上託着的上半身一舉,一併塞給亓殘魂。
瞧着介黯然的背影,亓殘魂有些許的無奈,暗自在心中嘆息:黯然,難道你就這麼輕易忘本了嘛?
把昏厥過去的千嫿扛在肩頭,亓殘魂快步追向已經走出很遠的介黯然,轉瞬間就追隨淺漓進了一處鍾靈毓秀、別有洞天的洞窟。
陰涼的氣息伴着鬼氣,千嫿睏倦的神經急速被削弱,不曾睜眼耳邊就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
那是水聲,不必睜眼千嫿就心感舒適,只是若能一直都不睜眼該多好,往往好奇的探究,會招來驚心的一切。
山魈使人視之可怖的臉出現在千嫿的眼睛裡,來不及反應,千嫿趨利避害地伸出雙手就是一擊。而且,那麼近的距離,必是一擊即中。
這隻同樣因爲好奇而接近千嫿的山魈,悲慘地被打出好遠,撞在對面的洞壁上,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