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紙上談兵

第38章 真·紙上談兵

先說話的人沒有主動權,人家要是不應你,你就是自找尷尬……霍去病瞅瞅劉遷,沒說話。

劉遷深陷的眼眸中怒色乍現,目光轉到霍去病側後方的卓懷身上,冷笑道:“你倒是有些膽量。”

卓懷縮了縮脖,但看了眼霍去病,又把縮回去的脖子擡了起來。

劉遷並未多逗留,但這短暫的駐足說話,以及霍去病‘囂張’的對宗親視若不見的態度,已讓某些人嗅到了火藥味。

整個大廳驟然一靜,對面的張霄遠暗感興奮。

霍去病張狂至此,敢無視宗親,豈不是自尋死路?

“伱看,霍去病連淮南王長子都不放在眼裡,我說他張狂可曾有虛言?”張霄遠低聲對白羽道。

董仲舒的弟子就是白羽,他是自家尊師最忠誠的擁護者。

儒家分尊卑,講倫理。

某種意義上,劉氏宗親是主,而霍去病,乃至這天下的所有人皆爲臣,爲子民。

她入座後,舉止自然的牽起裙角,露出一小截白膩如玉的腳踝。

汝等連兵策推演亦難獲勝,還如何統兵守衛我大漢?”

他精通儒家修行,脣槍舌劍,說話時牽引一股儒家浩然之氣:

“我以部分兵衆牽制代郡,其餘部衆過境劫掠各地,你若出城,我左路天琦軍蓄勢以待,你若始終龜縮不出,我便劫掠後揚長而去。”

公孫敬聲道:“我既決定堅守,此前豈會不做準備?我必提前肅清周邊,引村落民衆入城固防。你若分兵,我亦分而襲之。”

張霄遠像是早料到公孫敬聲會這麼說,嘴角上挑,從容道:“那換你來守,我統匈奴部衆來攻……我以匈奴飛狼,天琦兩部,分兵夜襲。

又有“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等孫子兵法總綱內容。

另一路飛狼軍繞城而過,奇襲代郡其他小城,請問你如何防禦?”

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數萬,千里饋糧。而車甲之奉,日費千金……但今日我們不較量這些兵備,只論攻防成敗。”張霄遠一字一句道。

“這次不妨正式些。”

“霍侍中這般表現令人失望。”張霄遠以退爲進。

霍去病卻是無動於衷,對身畔的變化視若不見。

這樣一卷簡書就如同‘軍事沙盤’,甫一取出,就映現出戰場的虛幻景象,和此前霍去病所得白起手卷,展開後有兵馬在其中排兵佈陣的情況類似。

“也好。”

“說的沒錯,我漢軍難道就只能眼看着匈奴騎兵張狂劫掠?”

張霄遠動作瀟灑的屈指輕彈,其上的一兵一卒四個字,宛若活了過來,化作兩個虛虛幻幻的兵卒,在那竹簡上存在,像是一種縮小後的幻象。

張霄遠將簡書展開,便見其上儒家書寫的文字,衝起一股激盪的兵器碰撞聲,鏗鏘震耳。

此時張霄遠滿臉鋒芒,氣勢洶洶。

所謂百家修兵,便是指此意!

一些大儒,陰陽家,法家,墨家的人,時而研究兵法。但凡有些底蘊的氏族,多會有這種得到術法加持,用來演練兵策的戰術簡書。

公孫敬聲道:“戰時條件如何,用什麼來推演較量?”

霍去病對推演兵策,提不起半點興趣。

“未戰先敗,果然無能。”

張霄遠追問道:“剛纔我等進行廟算,假定雙方各領五萬兵,以匈奴和我漢軍對壘爲例,不缺糧餉後援,以匈奴來犯我邊境代郡爲戰場,當如何應對?”

張霄遠視和霍去病對壘爲展示自己的最佳機會。

張霄遠嗤笑道:“肅清周邊?”

張霄遠瞅瞅公孫敬聲:“那就先與你戰一場,但我不妨先告訴你,你不是我的對手。”

劉相下首兩張席位處,另一個青年卻是先一步起身:“我來與你推演廟算,一決勝負。”

張霄遠剛纔被打斷了說話,此時邁步而出:“素聞霍侍中兵家天賦出衆,不知可願爲我等展示兵家征戰之道!”

我知匈奴騎兵善遊騎平原戰術,所以會採用堅守之策,利用代郡的城高牆厚,廣屯糧草以待敵,看你如何破我?”

“霍侍中不敢應,是膽怯嗎?”

張霄遠伸手撥動竹簡上的千軍萬馬四個字,字跡鋪開,戰意洶涌。

公孫敬聲道:“好。”

另一側,劉遷落座,劉陵坐在兄長身側,正好和霍去病比鄰。

身上淡香襲來,縈繞周邊。

這東西不僅模擬真實戰場,且極具趣味性,如同兵棋,引得許多人樂此不疲,尤其是儒家慣常以推演兵事爲樂。

底蘊越厚的氏族,這種兵簡被一代代家中之人千百次的推演,以氣息融入,加持,越是完善,幾乎能化出真實的戰場。

這種兵簡遵從孫武的兵書做規則,以氣機變化,遵循兵理,兵簡上出現對應變化,就說明可行。

這簡書皆能推演的完備無缺。此簡爲我張家歷代推演兵策所用,嚴格按照兵聖孫武,兵祖呂公所著兵理爲依託。”

霍去病的態度,讓白羽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兵簡上,對比我漢軍和匈奴的兵衆數量,戰力,演化地勢,城池,糧備等等。

何其愚蠢,你就是這麼統兵的?”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各自以修行推動面前兵簡變化,攻防之勢一目瞭然。

這都是兵聖孫武的兵書內容,蘊含着廟算精要。

其中的天琦部圍而不攻,以擾襲爲主。

劉相在一邊小聲對霍去病道:“你讓他見識見識。”

“開始吧,公孫敬聲,讓我看看你懂多少兵事。”

殿內已經徹底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鬥志高昂的張霄遠和霍去病。

要知道霍去病一直被人說兵家天賦過人,包括皇帝。

同齡人和霍去病論兵,只要稍占上風,就是大大揚名之事,若輸了則是正常,因此邀戰霍去病百利而無一害。

張霄遠說:“由你統兵匈奴,而我率漢軍守城,戰略地點仍用我大漢北部的代郡。

“那你只會輸得更快,我會沿代郡往東西兩側延伸劫掠,請問你固守代郡還有何意義?待我劫掠後離開,你整個交鋒過程將全無建樹,任憑匈奴騎兵在代郡縱橫來去,將戰術發揮到極致。

簡直狗屁不通,用死規矩模擬百變的戰場,真正的廟算不是這樣的。

那竹簡上儒家氣息浩蕩,每一字每一句,彷彿都得到了儒家力量的灌注。

“霍侍中,之前我等在這殿內縱論兵策,你兵家衆人鮮少勝績。

“比口舌之利,我確實不如你。”

眼見有人低聲議論,公孫敬聲臉色微紅,怒道:“這兵簡推演和實際戰況並不完全相通,豈能一概論之?”

這青年叫公孫敬聲,是公孫賀與霍去病大姨衛君孺之子。

張霄遠又往前走了數步,來到衆人矚目的殿內中央,從袖口取出一部古卷竹簡。

簡書展開,卻見上邊寫着一兵一卒,百兵百卒,千軍萬馬等字樣。

“舉凡戰前之準備,戰策之推演,包括策略之運用,作戰之佈署,敵情之研判等……

張霄遠雖是在假設戰局,但其所說正是匈奴人以往和大漢交手慣用的方式,匈奴善遊騎,四處劫掠如風,很多名將都無法應對。

圖捲上化出一些兵將,無數文字竟如刀戈林立,排兵佈陣,一如真實戰場。

那兵簡在其氣機推動下,隨之產生變化,攻守之勢非常分明,還生出匈奴分兵奇襲的情景。

“此兵簡又以孫聖兵法中的“五事七計”、“詭道十二術”等爲推演規則,來恆定勝負成敗…”

話罷壓根不再理會公孫敬聲,重新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看了眼姚招,準備讓他下場陪這些誇誇其談的氏族子弟耍幾手。

“選擇固守時就已經輸了。”

公孫敬聲蹙眉道:

“憑什麼你佔先手,讓我來攻,你據城以守?”

他要是親自下場和這些儒家子弟推演兵法,都不屬於降維打擊,用壯漢欺負小孩子也不足以形容。

張霄遠引經據典,便見那簡書宛若一副行軍圖,在他和公孫敬聲兩人面前展開。

張霄遠詞鋒犀利:“不足以完全模擬戰場你都輸,若和戰場完美契合,我兵鋒會更盛,你豈不全力招架之力?”

霍去病卻是暗自搖頭。

聽張霄遠說出來,有不少對兵事一知半解的人竟然引起很大的共鳴。

那兵簡上氣象變化,對應衍生出大漢北部邊郡代城的景象,比例情景近乎和真實無疑。

“你覺得我手段如何?可敢與我較量一番,看看孰高孰低?”

這時響起另一個聲音:“霄遠你不過粗通兵事,絕非霍侍中對手,豈可輕狂出言,還不給霍侍中賠罪。”

隨着聲音,一行人從後方走出,多是朝中大臣,爲首一人就是博望侯張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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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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