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主死了沒有?”霍去病詢問。
皇帝,上將軍都在之前激戰的位置,默然不語。
皇帝揮了下手,國運匯聚攀升,呈現出一幅虛空投影。
當時仙主被美人計的烙印擊中,祖龍,凰女的力量也同時轟入其體內。
仙主的身軀崩潰腐朽,風化般消逝。
“他沒死!”
雖然腐朽消逝,但霍去病推動隔岸觀火轉爲上上策,洞察真相,發現仙主的生命烙印,在那一瞬間崩潰,卻保留着最核心的生機不滅。
他的身軀分解後,所有的一切都隨之消失了。
而他消失後,崑崙鏡,以及那株青銅樹並沒有掉落,亦可見其沒死。
天時地利人和齊聚,在當世最強的幾個人圍攻下,仍被他脫身,讓人大感可惜。
霍去病忽然問祖龍,道:“秦皇當年的修行,達到了什麼層次?”
“我對他的最後記憶是和你現在一樣,半聖之巔。”
“那他如何能與仙主抗衡?”
“秦皇說他有掛,具體是啥咱也不懂。更重要的是他能和額的力量深度融合,他就是額,額就是他。
得到額的力量加持,加上他那個‘掛’,亦能跨越一個大的等級。”
祖龍以原生態的陝腔道:“帝王一脈的修行,是人道洪流匯聚的最強力量,並不比兵家稍差。”
霍去病道:“和你的力量相合,還分不同階段?
秦皇能和你深度融合,那伱傳給我的力量處於什麼階段?”
“當然咧。秦皇能發揮額的全部力量,且是額的本尊。”
“額傳給你的力量,則是淺層的龍力分化。”
“你旁邊的漢帝劉徹,額剛纔和他的帝皇龍魂相合,都比和你的融合更緊密。這個莫有辦法咧,你娃畢竟不是皇帝,額的力量和神州大地的帝王更容易契合,在這方面你最慫。”
艹,還排了個倒第一……霍去病撇了下嘴,轉而問道:“凰女呢?”
上將軍說:“當時你走,仙主消逝,凰女也不見了蹤跡。”
皇帝道:“屏嫺如何了?”
“陛下放心,清兒無恙。我有一尊兵身昨晚就感覺到仙奴未死,對其進行追蹤,及時趕來。”
霍去病也難免後怕:“只差一點。”
此時祖龍的一縷核心氣機,依然和霍去病緊密契合。
當他催動連環計,勾連隔岸觀火與擒賊擒王,洞察虛空,頓時再次生出一種感知,對仙主去向的感知。
“我或許能找出仙主的蹤跡。”
霍去病邁出一步,出了未央宮,來到長安的一條小巷內。
上將軍,包括皇帝也親自跟了過來。
霍去病全力推動隔岸觀火,其上的原簡文字“陽乖序亂,明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勢自斃。順以動豫,豫順以動”,和之前的美人計出現了相同的變化,字跡遊移疊壓,交織出一枚咒文。
奇妙的事發生了。
虛空在隔岸觀火的咒文加持下,出現了仙主的身影,虛幻朦朧。
他明顯受到了重創,身上龜裂的血痕密佈。
隔岸觀火追溯的畫面裡,他在不久之前,從這裡經過,被捕捉到了殘留的痕跡。
霍去病心忖:我兵家一脈的修行,達到上上策後,威力大增。唯獨一點不好,便是成就上上策的人太少了,沒有經驗傳承下來。
兵策神通達到上上策,能疊加兵簡文字的真意,衍生成一枚咒文,發揮出遠超平時的強大效果,在任何兵家典籍上都未有提及。
疊加原簡文字爲咒文後,纔是真正的隔岸觀火,發揮出了這條上上策最核心的神通屬性。
此時,霍去病循着仙主遺留的痕跡,再次走出一步。
他來到一座院落內,位置在長安城南。
仙主遭到重創,從國庫脫身,卻沒急着離開長安。
霍去病追過來的院落,是一個長安富戶的內宅。
他一過來便看見凰女,也在這座院落裡。
夕陽的餘暉下,凰女長髮如墨,自然垂散。她的容顏略顯蒼白,但眉眼嬌媚,和白南妤有三四分相似,是個氣象瑰麗美豔的女子。
霍去病猜測她很可能與自家妾室有血緣關係。
凰女也是追蹤仙主到此。
兩人見面略一頷首,與跟過來的上將軍一起,進入了前方宅邸。
皇帝負手走在最後。
四人進來的一瞬,皆是腳步頓了頓。
房內有一具屍骸。
剛剛亡故,體內的精氣,血氣枯竭,被人抽取的一乾二淨。
“仙主被我們重創,對我們恨之入骨,這種恨也跟着轉移到了所有神州民衆身上。他受傷後不走,汲取所過處的民衆精血,來補充自身。”
凰女的聲音,若禮樂編鐘奏鳴般清冷悅耳,但帶着一絲殺伐氣。
霍去病將神念放開,洞察整個院落。
這戶人家滿門數十口,上到主家,下到僕從,老弱,稚幼,全都死了。
宅內安靜的沒半點聲音。
神念繼續擴張,周圍比鄰的另一家情況也是如此。
仙主在逃出秘庫後,抽取沿路民衆的氣血,試圖恢復傷勢。
“他傷的非常重……”凰女低聲呢喃,像是在進行感應。
“你能感覺到他的狀態?”霍去病道。
凰女不答反問:“你能追蹤仙主的位置?”
霍去病嗯了一聲,循着隔岸觀火洞察到的氣機前行,來到另一座府邸內。
這裡的人同樣死傷殆盡。
先後共有三座大宅,無一活口。
皇帝臉色陰沉。仙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大漢子民,讓劉徹大爲震怒。
霍去病迴應凰女道:“我的兵術,能追蹤到他的去向,但很模糊。”
凰女道:“他被囚禁在皇陵百年,氣息,血脈,都被皇陵禁制剝離。”
凰女說的是個陳述句,聽起來沒頭沒腦,霍去病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仙主被囚禁,被皇陵剝離的氣血,精氣,有一部分被凰女所得?
某種意義上,凰女是秦皇留下,汲取削弱仙主所用,不斷的剝奪其精氣,或許是以煉丹等類似的方式,轉嫁給了凰女服用。
“我在棺中沉睡近百年,一直在吸收削弱仙主的氣息,血脈。他的氣血,有催發生機的效果。
汲取他的氣血後,我的血脈裡也開始滋生出一些細碎的烙印,生機綿綿不絕,並且和仙主產生了一種若有若無的血脈感應。他受傷後,這種感應愈發清晰,所以能追到這裡來。”
凰女解釋道。
此時霍去病再次前行,心頭猛然一跳,很清晰的察覺到了仙主稍縱即逝的消息。
“他發現了我們的追蹤,正在離開長安……”凰女道。
果然,霍去病再次邁出一步,捕捉到的仙主氣息,已經出了長安。
一行人跟着出現在長安南郊。
霍去病繼續追逐,便發現仙主的蹤跡越來越隱晦,速度越來越快。
其一路往長安以南行進,一步千里,不久之後就進入南海,所有痕跡都不見了,連隔岸觀火也無法繼續追蹤。
這和霍去病,祖龍相合的力量有關。
兩者的修行,畢竟還是在大漢的土地上要稍強一些。
而仙主在神州,大漢的國境內,則要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壓制。
此消彼長,一旦仙主離開漢境,便是隔岸觀火也無法再對其進行追溯。
“他的傷勢之重,前所未有,連神魂也受損……”
凰女的眼神轉向霍去病:
“你擊中他的那種印記,對仙主似乎有特殊的傷害性?”
她說的印記,指的是美人計匯聚疊加的咒文。
“我們回皇陵!”霍去病道。
仙主受了重創,定要趁機將其找出來,殺掉。回皇陵,去西族的祖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一行人折返皇陵,只有皇帝回到了宮裡,沒有隨行。
進入皇陵,凰女取出一個小瓶扔給上將軍:
“仙主的精氣祭煉所成丹丸,你服下去,可以使你復甦的時間大幅延長。”
上將軍接了瓶子,執禮問道:“仙主的精氣祭煉成丹,服了會不會有異常?”
凰女:“我已試過,無礙。”
霍去病觀察上將軍對凰女執禮說話,垂首不敢直視的恭謙態度,心忖:凰女大概率是秦皇的女兒,不知她是和上將軍等護陵人一樣,死後復甦,還是當年就沒死,與胡亥一樣,活到現在。
她體內生機瀰漫,與常人沒什麼差別。
幾人很快出了皇陵,在皇陵外的天地快速推進。
但深入到西族祖地原本所在區域,卻發現祖地也消失了。
凰女伸手觸摸虛空,道:“我們晚來了片刻,虛空中還殘存着沒有平復的波動。”
西王母從霍去病的神府裡走出,狹長鳳目開闔,在原本西族祖地停留的區域,仔細查看。
“主身,仙主動用遠古青銅神木,斬斷了一切痕跡。他先我們一步回來,讓族羣和祖地進入了蟄伏休眠的狀態,隱入天地虛空。”
霍去病全力推動隔岸觀火。
眼前碎片般的畫面閃逝,祖地和天地交融的洞天入口閉合,祖石和仙主那株青銅木共同發光,抹去了一切痕跡。
這一刻起,仙主帶着西族的殘兵,敗逃離去,徹底消失。
在西線的地中海區域,西族的兵馬同樣如潮水般退去。
大統帥也收到了仙主的傳訊,蹤跡全無。
接下來的戰爭,將是漢軍對西族敗兵的追殺。
至此時,已可確定西族第一次侵漢,在長達數月的較量後,以失敗告終。
西族百萬計的族衆,被漢軍在東西兩線,分別擊潰!
未來的追逃,廝殺,可能會長達數月。
但對西族潰兵來說,他們已成爲棄子,仙主和大統帥都因爲戰敗,失去了蹤跡。
霍去病問西王母道:“仙主那株青銅樹,你知道來歷?”
……
西族的祖地。
仙主在祖石上盤坐,臉色慘白,往昔魔神般懾人的目光黯淡,連強大的體外波動都削弱了不少。
“天璣,我們已到了不生則死的關頭。”
仙主將聲音送入崑崙鏡,對其中幽禁的天璣道:“我將全力吸收祖石,若成功,力量不僅會恢復全盛,且很可能突破現有境界,晉升到從未有人達到的一個層次,碾壓所有對手。
到時我會讓族羣在神州落足,並將族羣之首的位置傳給你。”
仙主道:“你成爲族首,願意如何管理族羣,我都不會再過問。”
“現在,你可願出來助我,爲族羣延續生機?”
崑崙鏡裡響起天璣的聲音:“我們可以做個約定,你若能真正吸收祖石,我便臣服於你,助你征服神州。若你失敗,我們就隨族羣一起消亡。”
“我可以先出來助你,直到你吸收祖石結束。
遺落在祖地之外的那些族衆,未必就會大敗,我可以接管他們,統領他們,減少族羣的損失。”
仙主默然點頭,遂傳聲做出一系列安排。
包括在大漢內部,安插控制的幾個奸細都得到了吩咐。
最終他伸手壓向祖石,眉心浮現出那株青銅樹,垂落符號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