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忍不住開口道:“秦思月,你實話告訴我,你在遇見諸葛亮之前,回來過沒有,這裡究竟還有沒有兩大門派的人活動?”
秦思月反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我的確在懷疑很多東西,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我當面去問秦思月的時候。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後果。
兩隻妖僕擡着鐵箱在前面慢慢引路,我和葉尋、安然呈品字形護衛在鐵箱附近,葉尋忽然快走了兩步,悄悄把他的黃金面具塞到了司若的手裡,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故意撤開了幾步,對司若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帶上黃金面具,我自己趕緊意念傳音道:“司若,司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聽見了。”司若雖然表面上未動聲色,意念之中卻帶着驚喜。
我飛快地問道:“你們進來之前, 有沒有遭到刑殿的截殺?你們是怎麼跑過來的?”
司若回答道:“從我們分開之後,刑殿就一直追着我們不放,直到秦思月把他們引進了黑竹溝,纔開始慢慢反擊。我發覺……”
司若略微遲疑道:“我發覺秦思月好像也不瞭解黑竹溝的情況,很多地方她都要想一想,甚至是尋找一下標誌性的東西纔會繼續往前。”
我飛快地問道:“黑竹溝裡有機關嗎?”
“有,而且非常多。”司若快速答道,“但是,黑竹溝裡的機關非常簡單,大多數都是藉助地勢才能發揮威力,像火鳳凰那類霸道的機關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再次問道:“那種雙頭的怪物呢?你們看見了多少?”
“什麼雙頭怪物?妖僕?”司若回答道,“我們進入機關城的範圍之後,確實有妖僕出現迎接秦思月。我看見你時,就是怕你貿然動手,纔給你打了手勢。”
我微微皺眉之下,再次問道:“追殺你們的那些刑殿弟子全都中了毒,你們沒事兒吧?”
司若道:“我們進來這一路上遇上了至少十二處毒瘴、毒潭,秦思月知道怎麼避毒,我們沒事兒。”
我總覺讓刑殿弟子舌頭上開花的毒藥並不像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可是司若這邊卻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我正沉默不語時,司若忽然說道:“對了,那個姓姚的老頭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事情,秦思月才向他下了毒手。”
我轉眼看向姚老頭時,他已經快沒了呼吸。
姚老頭向我求救那會兒,如果換成別人,我就算沒法救人,也會送對方一程,至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生不如死。可是,姚老頭這人給我的第一印象異常的糟糕,我乾脆沒去搭理對方,他現在正半死不活的被拖在地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嚥氣。
我正在琢磨着自己該怎麼上去跟姚老頭搭話時,走在邊上的安然卻忽然開口道:“歡哥,你看前面。”
我順着安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卻看見遠處城頭上涌起了一層白茫茫的迷霧。突忽其來的霧氣先是在離地一尺的高度上向前方滾動了幾米,之後就像是被一層無形的牆壁擋住了去路,淤積在一處牆垛附近向空中節節攀升。沒過多久,我們眼前的一切就全被擋在了濃厚的迷霧當中,城牆兩邊卻仍是景物如舊,我甚至還能看見聚集到了城下的刑殿弟子在與一衆妖僕拼死搏殺,唯獨那一段被迷霧籠罩的城牆變得難以視物。
我和葉尋同時搶上幾步之間,霧氣背後卻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人影。對方的身軀不僅異常高大,肩膀上好像還並排生長着三顆人頭。
對方六隻血光四射的眸子在霧氣背後驟然爆睜之間,迷霧背後像是亮起了六盞紅燈。帶着光暈的血影分別轉向我和葉尋的同時,我們身後的妖僕竟然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全身戰慄着無法擡頭。
我和葉尋對視之間,一齊抽出兵器退向了鐵箱:“前面有三頭妖僕。”
“三頭妖僕?”秦思月低聲道,“難道他們成功了?你們往前走,不用害怕,只要是妖僕就傷到不你們。”
秦思月說話之間口中忽然發了出兩聲呼喝,站在迷霧中的三頭妖僕一步步退向遠處,很快就消失在了我們視線當中。可是迷霧之中傳來的殺氣卻不減反增,我甚至覺得不只有一隻三頭妖僕躲在迷霧當中伺機而動。
這段城牆,真像秦思月所說的那樣可以暢通無阻?
我和葉尋本來還在遲疑,城牆下方卻槍聲乍起,幾顆子彈從我們兩人身邊疾掠而過之間,城頭的磚石也在槍林彈雨的狂掃之下石屑紛飛。
我轉頭看向城下,才發現城下的戰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發生了逆轉,大批身穿黑衣、頭扎紅帶的刑殿弟子漫山遍野洶涌而來,五人一組,相互配合着加入了戰團。
這些扎着紅帶的弟子修爲雖然不見得比原先那些人高出多少,但是相互間的配合卻極爲緊密,每招每式都是攻防一體,雖然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大面積殺傷妖僕,但是取勝對他們而言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遠處的山坡之上還有至少超過百數的白衣人倒揹着雙手漠然而立,他們似乎是在觀戰,又像是對刑殿弟子的生死漠不關心,唯一關心的就是籠罩在機關城上的迷霧。
安然僅僅看了一眼就驚呼道:“歡哥,快點走,刑殿的精銳紅帶弟子過來了,還有白衣長老團,這都是刑殿壓箱底的高手,咱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我也知道現在到了不進不行的程度,可是跪在地上的兩隻妖僕卻怎麼也不肯起身,沒人擡動鐵箱,我們寸步難行。
“起來!”我連着在妖僕身上踢了兩腳都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才怒吼道,“秦思月,你搞什麼鬼?”
秦思月道:“妖僕之間等級分明,他們不敢走了,我也沒有辦法。這樣吧,你們再出一個人換掉那個老頭,就可以推着箱子往前走了。”
“放屁!”我氣得破口大罵——我們已經有三個人被困在了鐵箱上,再上一人,不等於是在幫秦思月增加籌碼?
秦思月不以爲然道:“你們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是走是留,你們自己選擇吧!”
我剛要張口,安然就上前幾步,一刀割斷了姚老頭的喉嚨。對方嚥氣的一瞬之間,扣在他手腕上的鎖釦跟着自行開解了。
我頓時驚呼道:“安然,你幹什麼?”
“沒有時間了,咱們不是長老團對手,再不走,可就真來不及了。”安然把屍體拽到一邊,抓起手銬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歡哥,別猶豫了,快走。”
安然話音沒落,我就聽見城牆缺口的方向傳來了陣陣人聲。大批刑殿弟子已經衝到城下,正在順着缺口向城牆上攀登。
與此同時,安然也“咔擦”一聲鎖緊了手銬。箱子四角同時打開了一道缺口,碗口大的車輪從缺口上探落地面,秦思月冷聲道:“抓住箱子上面的把手,推着箱子快走。你們兩個阻擊來敵。”
兩隻妖僕同時轉身向城牆缺口的方向撲殺了過去,
司若幾個人在別無選擇之下,只能推動了鐵箱順着城牆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卻稍一猶豫之後纔跟着他們衝進了大霧之中,幾步搶到了隊伍前方。我還沒跑出多遠,就聽見城牆兩側冒出機關開啓的聲音,等我轉過頭時,一架架轉射機已經從城牆下方升上了地面。
設計轉射機的人應該早就想到了有人會在缺口處登上城牆,轉射機從出現的一刻,就是按照高低錯落的順序立於城上,第一架機關緊貼城牆地面,箭鋒平射,第二架機關卻比它高出了兩米左右,箭口向下斜指遠方。
我看見了連續三架機關弩之後,正在琢磨第四架機關弩會不會上升到高達六米的位置,卻沒想到第四架連弩的底座竟然轉動了一個方向,把機關推到了城牆之外,懸在半空當中側向對準了前方。
僅僅片刻的工夫,一座好似孔雀開屏般的弩陣就橫列在了城牆之上。
我雖然看不見城牆正面的情景,但是我卻能猜到刑殿長老團看到的應該仍舊是一片迷霧緊鎖的景象——城牆上的重重霧氣就是爲了掩飾轉射機的殺機。
我僅僅停頓了一刻就聽見秦思月喊道:“別停,繼續走。”
司若他們推動着鐵箱從連射機與城牆的縫隙當中快速穿過之間,迷霧之外也有人喊道:“手*雷開道。”
糟糕!我頓時凜然一驚。刑殿並沒像普通探神手那樣,把保存遺蹟作爲第一要務,而是選擇了用火力趟平道路、保存實力。
我回過頭的一瞬之間,難以計數的手*雷就從迷霧之外破空而來,爆炸聲隨之沖天而起。首當其衝的轉射機頓時塌落在了城牆之上,還沒來得及發射的強弩在爆炸聲中脫離了弓弦,向四周迸射而去。
“趴下——”我飛身將司若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