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冥妖還在這艘船上。她只能隱形,卻無法漂洋過海。在見到藍漠影之前,冥妖都會像是一隻看不見的幽靈,跟在我們身後,直到完成復仇。
我幾次想要聯絡冥妖,她卻始終不肯見我。
雲華像是瘋了一樣,無時無刻的不在對着空氣說話,冥妖也一樣毫無反應。
雖然,我知道就算我能把冥妖叫出來,她自己化不開心結,也一樣是徒勞無功。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嘗試說服冥妖。
沒人知道融合了阿蒙拉精神之力的冥妖,究竟會達到何種可怕的高度。萬一,她不顧一切攪亂了我的計劃,我們都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船隻靠岸,我仍舊沒見冥妖出現,我只能長嘆了一聲對雲華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吧!”
雲華愣住了:“你不帶上我,不帶我去見漠影?”
我微微搖頭道:“帶你去見藍漠影,只怕會讓事情更加複雜。有時候,逃避未必不是一種辦法,你明白麼?”
“我明白了!”雲華點頭道:“我給你們安排飛機。”
雲華走後,黃蒼卻走了過來:“李小貓,就要分別了,你不給我留下點什麼?”
“這個送給你!”李小貓鄭重其事的把一張打印好的照片送到了黃蒼面前。
我往照片上掃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照片中間的人是李小貓,她左手邊p着一個蹲在地上的黃蒼,右手邊上的人竟然也是黃蒼,只不過換成了站姿。
我不知道,李小貓是什麼時候拍了黃蒼的照片,又在什麼時候把照片p在了一起。不過,以李小貓的性格,應該不會單純想給黃蒼留下一張照片這麼簡單。
黃蒼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才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意思?”
已經走出十多步的李小貓慢慢吟誦道:“左牽黃,右擎蒼。”
李小貓聲音一落,船上的空氣頓時凝重了幾分,站在黃蒼身後的幾個火門弟子面如死灰,有人甚至已經把手伸向了兵器,不過,看他們的架勢,不像是要出手殺人,而是打算當場自盡。
等到冥王出手滅口,他們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死法了。
黃蒼拿着照片愣了幾秒鐘之後,哈哈大笑道:“來人,把這張照片放大,裝裱起來。本王要親筆寫上‘左牽黃,右擎蒼’哈哈哈哈……”
黃蒼大聲道:“李小貓,本王越來越喜歡你了。待本王有暇,一定去把你搶回來。哈哈哈哈……”
李小貓垂着眼睛看向我道:“黃蒼的腦子沒什麼問題吧?”
“被凍着了。”我隨口回答了李小貓一聲就埋頭走向了機場。
直到上了飛機,我纔對葉尋說道:“你說,我們是應該先回研究所,還是應該直接去大漠?”
葉尋沉默片刻道:“我的意見是先回研究所。”
“嗯!”我點頭之間靠在了椅子上閉目養神,可我腦子裡卻一直在回想黑暗古堡中的混沌蒼穹。
艾倫曾經說過,混沌蒼穹裡隱藏着無數的秘密,也包括了尋找仙魔墓園的路徑。
可我除了不同的符號,並沒看見什麼值得我去關注的東西,混沌蒼穹的奧秘究竟在哪兒呢?
我在不斷回想之間,就像是再一次陷入了混沌蒼穹,重新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閃動的金芒符文如同繁星在我頭上緩緩運轉,似乎在追尋着某種軌跡有序運行,又像是在漫無目的的浮動。
一道道符文在我眼前飛轉之間,似乎是想連成某種文字,可我卻看不懂符文的意思。
我正在迷惑之間,天上的符文卻忽然連成幾道簡單的線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在伸展雙臂在做某個動作。
冰河圖畫?
我猛地醒悟了過來:符文自己連成了冰河圖畫?
不對!那是我潛意識裡的反應!
如果,我沒進入混沌蒼穹,或者,是沒看過冰河圖畫,兩者絕不會在我的意識裡重疊。
符文組成冰河圖畫在我眼前一幅幅閃過之間,我卻覺得有人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等我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站在了椅子上,機場裡的人全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空姐快步向我走了過來:“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助麼?”
“沒事兒,我就是夢遊症犯了!”我隨口敷衍了一句又坐回了原位,可我卻再也不敢去回想什麼混沌蒼穹的事情了。
起碼,現在不能去想,我的人在幾千米的高空上,萬一真出了什麼紕漏,連逃生都來不及。
可我無論怎麼控制,那些畫面仍舊在我腦中不斷徘徊,始終揮之不去。
我在無奈之下只能瞪着眼睛,緊盯着天棚不放,只有我睜着眼,那些畫面纔不會出來。
葉尋看了我半天才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我小聲道:“我不能閉眼睛,閉上眼睛眼前就能出現冰河圖畫。”
葉尋一皺眉頭:“冰河圖畫,我也看過,我怎麼沒有你這樣的反應?”
“我不知道?太奇怪了!”我正說話時,葉尋猛然起身道:“你身上沾過火晶!”
我也一下愣住了:我身上確實沾過火晶,那是在棺材第一次爆炸的時候,我差點就被棺材裡的蒸汽給當場煮熟了,我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沾到了火晶。
難道火晶和混沌符文還有什麼聯繫?
葉尋見我眉頭微皺,再次說道:“歡子,你仔細想想,咱們上島之後,你就沒發覺過王戰留下來的蛛絲馬跡嗎?”
“不管那個王戰究竟是誰吧!之前我們到過的地方都有他故意留下來的線索,而且是留給修煉過鬼瞳秘術的人。這一次呢?一點蹤跡都沒有麼?”
我把自己上島之後遇見的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才搖頭道:“沒有!半點線索都沒有。”
“那就奇怪了!”葉尋沉聲道:“歡子,我總有一種感覺,王戰留下的那些線索,其實不是留給別人,而是留給自己。”
“你還記不記得,阿蒙拉說過,王戰剛上島的時候,好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愣住了:“你是說,王戰知道自己可能會失去記憶。但是,不會失去鬼瞳秘術。所以他才用鬼瞳術給自己留下了很多線索,用來尋找他以前的記憶?”
“對!”葉尋點頭道:“可惜我們沒能進入冰河深處,不然的話,肯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等等!”我擺手道:“你讓我仔細想想。”
我又一次回想上島過程時,腦海中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絲靈光:“我明白了,是冰河裡的屍體!那些人衣服上的花紋,不一樣。”
葉尋也來了精神:“你想到了什麼?”
我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們都走進了一個誤區,我們一直以爲在小鎮居民登島之前,島上還有一批原始的土著。實際上,那座島本來就是一座荒島。”
“阿蒙拉,在島上停留了那麼多年,自稱熟悉島上的一切。可是她卻從沒說過,自己發覺島上有人生活過的遺蹟,你不覺得奇怪麼?”
葉尋猶豫道:“會不會是那些人一直生活在雪山峰頂?”
“不可能!”我搖頭道:“自古以來,神明都應該遠離凡人,除了侍奉神明的使徒,他們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山頂只能是神廟一類的存在。絕不可能有人居住。”
我繼續說道:“我們換一個角度去想,如果,島上並沒有原始住民的話。那麼,那些從河道中走向雪山的祭祀隊伍,就是一羣被擺好姿勢扔在河裡的屍體。”
葉尋雙目猛睜之下,不由得點頭道:“你說的對。哪怕那些人是從島外趕來祭祀神明的信徒,島上多多少少也應該留着有人生活的跡象。可是,島上什麼都沒有,只能說明,他們是被人強行劫掠,或者被騙上島。”
我再次開口道:“當時,我仔細觀察過被封在冰層下面的屍體,他們多數都穿着祭祀長袍,長袍的顏色正好是從衣服中間分成半紅半白兩種顏色。但是,並不是所有人衣服的顏色都是同一個朝向。”
我看向葉尋:“如果,換成道家的說法,這是不是代表陰陽互換。”
葉尋皺眉道:“可以這麼說吧!你繼續往下說。”
我繼續說道:“我當時透過冰層,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上似乎有某種圖案,只不過,我當時沒有太過留意,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神魔圖。”
“左紅右白的衣服上,畫着的是惡魔,左白右紅的衣服上,則畫着天神。我覺得那些圖畫的意思應該是神魔並存,或者神魔相隨。”
葉尋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是神魔並存,又能代表什麼?這好像是神話裡最簡單的常識吧?”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神與魔,永遠都是神話的兩大主題,這個道理實在太過簡單,讓人一下子就能猜到。可是這個簡單的謎題,卻又讓人無法繼續往後推斷什麼了,他可以給人的猜想太多。
我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楚王戰故意留下神魔圖畫的意思。
但是,我敢肯定,冰河圖畫與神魔畫影,肯定有一個是騙局。可惜,我當時沒能挖開冰層,去仔細看看神魔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