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那宛如千刀萬剮,烈火焚身之苦,宗守還能忍受。
那麼此時這眼瞳之中,那痛感卻是直灼那靈魂深處,
使宗守這瞬間,竟是恨不得,親手將自己這雙眼生生挖下!
那一絲絲灸熱的血靈焰力,還有這渾身的氣血真力,乃至魂能。都往他的目中匯聚倒灌而去。
痛苦之外,又有一股不堪重負的漲痛之感。
也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這變化,必定與自己的焚空血脈與血靈咒力有關。
應該是被此處特殊的環境激發,才驟然發作。
“該死,可惱!”
那體內明明已經漸漸淡化了的血靈咒力,竟似乎又有了補充。此時不但後力勁十足,比之最初時,還要更兇猛數倍。
渾身骨骼深沉的血髓,也似是在燃燒,又彷彿是被灌入了焰流,炎熱無比。劇烈瘙癢,讓人難受之至。
而雙眼中的疼痛,則直擊心神,更感覺自己眼中,似有一層膜,一扇‘門’。
攔在這快要爆炸了的力量前面,堅實無比,任是那炎熱的血靈之力如何衝擊,都無法突破分毫。
宗守此時,是恨不得將這扇門徹底撕碎,使那焰力脹痛,都盡數宣泄了纔好,
又感覺這扇‘門’若是打開,必定會發生極可怕之事。
好在那痛感來的快,去的同樣也快。
當那‘門’把所有的力量,全數反彈而歸。所有真力氣血,只是須臾,就又消退了回去,迴歸原位。而那血靈之力,亦無影無蹤。若非是那一雙瞳內,仍是隱隱發熱,幾乎以爲方纔的劇痛,根本就不曾發生過。
宗守此刻渾身上下。都是細密的冷汗。
是完全不知所以。難道說這燃髓血靈咒第二次爆發,就是這般的狀況?
連續深呼吸幾次,宗守方纔緩過氣來,然後暗暗苦笑。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難以支撐,心念潰散的感覺。
懷疑這痛楚,只多那麼一息,就可能會親自動手,把自己的雙眼盡數廢去。
又本能的感覺。這情形有些不妥。
內察身軀,並無其他異樣,又想不出因由。宗守只能微一搖頭,暫時不做理會。
忖道若是這痛楚,還真是一個時辰一次,那還真是要把人折磨到發瘋。
這九絕死獄,果然是不愧其名!
應該是融入到這死獄世界的本源法則之中,使修者想要地抵禦。也難以辦到。
這個世界的構成之法。已被徹底扭曲,也不知是陸家,哪一位至境的手筆。
又想到陸無病,出生之後,就在這種環境度過。這人的言行舉止,卻能與常人無異,當真是個奇蹟。
只這心志毅力,就與他不相上下。
“千刀死獄麼?這死獄世界。卻有些古怪——”
深恐那直入骨髓之內的痛再次發作,又再引發其他異況變故,也不願再耽擱。
宗守連續幾十個挪移,在這片世界內,一跨百里,不斷的閃動身形。
這片世界廣大,地域甚至超出雲界。人煙卻並不算稀少。宗守此時的神念,即便受綠霧阻撓,亦能盡查四千裡之地。
這一路感應到的生人氣息,就有三四百萬之巨。
陸家八百世界,人口以萬億計。一層死獄,有如此多的犯人,已是遠低於宗守意料,
便是那天地異種,也發覺了好幾只。宗守不願多生事端,神念問過晗曦,發覺其並無興趣之後,就遠遠避過。
這幾隻異獸身具的大道真意,與晗曦明顯不合,即便是將之吞噬,亦無益處。
也虧得是那進入第四層的入口,非止是一處。
僅僅半個時辰,宗守就已尋到一個所在。卻是一個幽深無法見底的深淵,裡面無數的時空之力攪動。
只是那深淵洞口附近,卻整整有十數只異種靈獸,守候在此。
那兇戾之氣,還在晗曦之上。靈蟲兇獸,各種形態都有。
彷彿是飢渴了無數年,目透紅芒。彼此之間,都隔着千里之地。互相防範着,保持着一定距離。
而其餘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羣山下的深淵。
“此界所有草木果食,大多都有劇毒。便是那些靈珍,也不例外。雖能果腹,可若是食用,卻必定是痛不欲生。食物只有寥寥幾種,這千刀死獄之人,只有一成能夠衣食無憂。而這些異種靈獸,則往往是以人爲食。”
那陸無病又道:“九絕死獄中的刑罰,一層過一層,一層比一層殘酷。故此凡是入了這死獄之人,會想盡辦法,往上一層突破,也是焚空陸家允許之事。這等人,往往實力強橫,這些變異靈獸,最是喜歡不過——”
宗守嘿的一笑,直接俯衝而下,往那深淵中衝下。
纔剛剛靠近,那十幾頭天生異種,就陸續有了反應。
幾頭遁速快的,都立時化作了光影,急遁而至。
一絲絲戾氣罡勁撲面而至,或是強橫浩大,或是銳意凌人,
卻在及至宗守身旁的剎那,一點劍光忽然炸開,瞬間覆蓋千百餘丈。
其中更有一道迅捷之至,幾乎無法目視的銀光閃爍跳動,帶着一道道殘影,以及數片光刃。
立時間血光飆灑,幾聲慘嘶響起。那幾道異獸遁光,都紛紛爆退。
宗守卻又打手一抓,七十九枚星辰顯化。融匯數十種星辰之力,化作一隻擎天大手,強行抓出兩隻異種靈獸。
此時晗曦,也不待他吩咐,身影就穿入這兩隻異獸的軀體之內。將那兩枚獸丹,一一掠取。
此時遠處還有十幾只異獸,紛紛趕至。
宗守挑了挑眉頭,這裡的天生異種極多,實力雖大多僅只靈境而已,僅僅三隻達到了神境。對他而言固然是毫無威脅,然則數目多了,也是麻煩。
卻不再戀戰,直接撞入到那漩渦之中,
也就在他身影穿入的剎那,就覺身後那十幾只天地異種,都紛紛把神念偏開,轉而朝着那幾只負傷的異種靈獸撲擊而去。
這深淵漩渦之外,立時是一場混戰,十幾只異種靈獸或是互相撲殺,
宗守好不覺意外,天生異種之間不死不休,果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