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韻蘭?”
宗守暗暗吃了一驚,那兩個身影,在這衆多蒼生道弟子之中,就如鶴立雞羣,又有如沙中明珠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矚目過去,那奪目光彩,幾乎無法忽視。
這二人,自聚龍山別後,不是說要返回宗門麼?怎麼到了此處?
不過心中,也只是略覺奇怪而已。這二人乃蒼生道弟子,來這蒼生穹境修煉,似乎也不是什麼奇事。
真正使人驚奇的,是二女此刻對他,卻是視如不見一般。神情也是略顯冷漠,就這麼先後走出了經堂門外。
旋即才忽的響起,此時自己,已然是易容之後。這二人與自己,當是不認識才對。
即便猜到自己身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相認,也是有些不妥。
宗守凝思了片刻,也同樣是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穿過了幾個走廊,走入一個偌大的花園之內,果見二女,都在此等候着他。
“韻蘭見過殿下,最近可好?聚龍山別後,殿下的一身修爲,似乎更高深了。”
望見宗守到來,軒韻蘭就彷彿是變了一個人,面上笑意盈盈,渾沒有了先前,那冰山般的表情。
那趙嫣然對他,卻是沒什麼好聲氣,一聲冷哼,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宗守卻是眉開眼笑,隨手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幻術。也不問二人爲何會在蒼生穹境,直接點頭道:“韻蘭你來的正好,正愁最近沒人給孤彈琴。”
沒有了軒韻蘭的靜神安靈曲來鎮壓神魂,他那面幻心鏡,最近都不敢使用。
雖是自己製造出來幻境,可若是在裡面受了什麼傷害,卻是實打實的,要傷害到他的魂識。
那邊軒韻蘭聞言,卻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嫣然一笑:“軒韻蘭正是爲此而來,當初與殿下,定下了三月之約。至今還未完成。十日前來蒼生穹境,就是爲等候殿下,完成承諾。”
趙嫣然看的是目瞪口呆,暗罵了一聲這宗守,當真無恥。直接把軒韻蘭當成了苦力,後者居然也是甘之如飴。
接着又神情一肅,透着認真之色:“宗守,我不求你在一年之內,突破天位。只望你一年之後,能夠爭氣一些,至少衝擊道玄武境界,不知可能辦到?你若還是男人,就別讓嫣然失望!”
宗守愕然,定定看了趙嫣然一眼,而後用詢問的目光,掃向了軒韻蘭。
忖道這趙嫣然,莫非是吃了火藥了?說話這麼衝?
一年之後,玄武氣脈境界,他倒是有幾分把握。不過若是考慮自己撼世靈覺的根基,這個速度,也還是略嫌快了些。
以前看這趙嫣然,似乎也不是什麼沒耐心之人。
軒韻蘭善解人意,見了宗守眼色,立時一笑:“是因那劍公子絕欲之故。殿下可能沒聽說過,這談欲乃是雲界三絕劍之一,傳說是年輕輩中,最善使劍之人。不久之前,曾發下誓言,要一一上門,挑戰十九靈府,十大聖地,還有五穹境三洞天。以印證自己的劍道,不久之前,已經連敗兩大靈府宗派。”
“劍公子絕欲?”
宗守眉頭一挑,他從蘇辰那裡,聽說過雲界三絕劍的名字。不過具體是何人,卻是不知。只知曉裡面有一位雷動的死敵‘靈劍’若濤。
心中更暗暗佩服,挑戰所有靈府聖地,穹境洞天,這可是真正的劍試天下——
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這位劍公子絕欲,卻已經是開始做了。
也是恍然,怪不得會趙嫣然會這般焦躁。七靈宗乃所有靈府宗門之首,這蘇辰要挑戰十九靈府,七靈宗自然也無法倖免。
而能與‘靈劍’若濤並稱的人物,只怕也絕不會遜色於雷動。
他那個結拜兄弟,如今可是貨真價實的武尊境界。
沉吟片刻,宗守才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我試試看好了!不過那等人物,想來即便你突破到玄武巔峰,只怕也不是他對手。你們七靈宗內,估計也只有你師叔赫雪瑩,有應戰的資格。”
趙嫣然心神明顯一鬆,她與宗守,乃是逆轉頂胎的關係。本來以她資質,一年之內,突破玄武宗師,是絕無法辦到。可若是能得宗守鼎胎反哺,卻頗有幾分把握。
聽到後面幾句,也沒怎麼生氣。也知自己,此時應戰那絕欲,實在太過勉強。
她今日這麼逼迫宗守,也只是抱萬一希望而已,不願七靈宗受辱。
口裡囁嚅着,正想言謝。下一須臾,就聽宗守笑眯眯地道:“不過若要孤答應,還要個條件。這一年時間,須得當我那侍女的陪練,要任勞任怨那種,否則免談!”
趙嫣然頓時氣結,一口氣悶撇在胸內,泄不出來。早該知道,自己來求這傢伙,又怎可能不付出代價?
宗守卻已不再理他,轉而又好奇地,看向那軒韻蘭:“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孤記得自己,也沒得罪什麼蒼生道同門?怎麼好像你二人,都不敢跟孤說話?”
軒韻蘭聞言是無奈地一搖頭:“殿下以前確實沒得罪,可如今住進了那甲字第一院,就把一些人得罪慘了。”
宗守心中恍然,暗道果然是那間獨院之故麼?甲字第一院,其實當初望見這五字之時,就有了些不好預感。
只是因韓方的安排,不好推拒。
接着就聽軒韻蘭繼續言道:“我蒼生道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這甲字第一院,只有蒼生本堂,乃至三宗六門所有弟子之中,最出衆一人,才能夠佔據。而且但凡入住之人,日後必定能夠榮登仙境。萬載以來,從無例外、而至二十年前,太元宗的水仙子離開之後,這裡一直都是空置。本來這一輩中,那太元,玄陽,寒靈三宗,都有傑出弟子,有望入住,不久之前,他們還在爲這資格,爭得你死我活。殿下卻橫空出世,直接把這甲字第一院,豈不令人生恨?”
宗守只能是苦笑,這麼說來,自己確實是把人給得罪狠了。
一個根本不知來歷,也不知是哪根蔥的傢伙,無憑無故,就把這爭奪已久的東西佔了。換作自己,也會惱火。
“太元宗玄葉,玄陽宗謝安,寒靈宗羅世,這三人中,在蒼生道中,並稱三傑。也最得我蒼生道弟子敬服,影響甚大,不止限於本身宗門之內,其餘三宗六門都有敬隨之人,唯此三人爲馬首是瞻。”
趙嫣然此刻也恢復了過來,神情淡淡,帶着幾分譏誚之意:“此三位都是三宗人傑,或者不在意這甲字第一院的歸宿。可他們那些朋友與師兄弟,對殿下卻都是恨得咬牙切齒,爲他們抱不平,如今也都是在磨掌擦拳,要給殿下一個教訓,你若是想要使他們折服,只怕不容易。”
宗守一笑,根本無有再搭話之意。他心中疑惑已解,也就再沒有與這二女閒聊之意,初至蒼生穹境,需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
至於那些不懷好意之人,也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不服氣的話,那就打服便是。
他入蒼生道,是爲學藝而來。能夠低調一些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既然那師兄韓方,已經把他擺到了這位置,自己也不會有畏怯。更無什麼謙讓的想法,也無息事寧人之意。這什麼甲字第一院,反正他宗守是佔定了。
回至到那講經堂內,那周圍的同門,依舊是態度冷淡,敬而遠之。
宗守此時,卻已是毫不在意,正好可得清淨。悠然自得的聽講,就彷如以前,開始初學劍道之時。心神專注,整個人有如海綿,吸收着一切他能用得上的靈法基礎。
白日之中,共有四課。上午是如何修行,偶爾也講幾次實戰。下午則是靈法,以及符道,
宗守也不是每堂課都聽,只選自己有用的。而凡是講那符法之時,總會離開。到那藏經閣內,尋個靜謐的所在,獨自看書。
連續數日,都是如此。也不見有人跳出來,來尋他麻煩。只是那周圍的視線,似乎是愈發不善。
宗守也依稀感覺,這幾日的生活,看似平靜,卻有着潛流,在湖水之下不斷涌動。
令他欣慰的是宗原弱水,在這蒼生宮內,似乎也是如魚得水,毫無半分不適應。
每日裡都在繁忙,宗原專修武道,不過最近,因要修習靈法之故,偶爾也陪宗守一起聽課。那弱水,則是在兩邊穿梭,就彷彿是進入了寶庫一般,每日裡是忙碌不斷。
只有初雪,是有些無所適從。即便在她最喜的武道課堂裡,也大多都是聽不懂,全是一臉茫然狀。
直到兩日之後,趙嫣然來當她的陪練,這才精神一振,每日裡總算有了些精神。
令宗守再次嘆息,這丫頭,難道所有智商,都被那變態的本能侵奪了不成?
師若蘭則是每日清晨被韓方接去,傍晚之時,才被放歸。
宗守只知這小丫頭體內,已然漸漸有了些內息,而且越來越強。他也不去管她的進展,只知有神境強者親手調教,可比自己要靠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