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在傍晚時分,血谷之內。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在這山谷荒原中,朝着魔屍山急速奔馳。
身上罩着黑色綢衣,全是血痕,面部隱在一團黑霧之中,看不清面容。奔行之時,也是飄忽之至。
忽然身形一定,這黑衣人驀地看向了遠處。大約百丈之外,赫然一個手鐲,靜靜地躺在了草叢中。
隱隱然,竟可聽這鐲環內,傳出呼嚎哀泣的聲響。
那黑霧中的目光,頓時是一陣驚疑不定。猶豫了片刻,又猛地急衝了過去,將這手鐲取在手中。
此物卻立時開始震盪掙扎,似乎要脫出他掌控。黑衣人卻寒聲一笑,一滴血液滴出,點在鐲環之中。而後又再次疾奔,身影迅速消失在遠處的巨山之內。
也就在這人,離去之後的片刻。一點金光,驀地也從遠處疾馳而至。在此處的上空,虛空懸停。
赫然是一口金光煌煌,華麗不凡的飛劍。通體金質,更鑲有無數的寶石,耀眼之極。
而那劍上的人影,略有些發福。身上也罩着一身金袍,竟是以一縷縷的金絲織成。兩隻肥大的耳朵,戴了總共六個耳環,明晃晃地吊着,同樣鑲嵌寶石。腰間是純白玉帶,十指上也是十個寶石戒指。
與下面的劍一樣,也是金光閃閃,‘富’氣逼人。
望着那屍魔山方向,金衣肥男先是面現猶豫不甘之後,最後是一聲冷笑。
“算你運氣,居然逃入了魔屍山。能從我金不悔手中逃脫,倒真有幾分本事。只望日後,莫要撞見——”
威風十足地哼了哼,金不悔正欲御劍離去。忽地心神微動,看向了數百里外。
“那裡好盛的陰氣,雲霧匯聚,繚繞不散,似有陰祟之物。奇怪,這魔屍山裡的東西,應該還不到出世之時。”
幾乎毫不猶豫,就化做一道金光,駛向那黑霧涌動所在。頃刻之間,穿行十里。也不過一刻鐘時光,就已抵達一座山峰頂部。
而後踏在金劍上的金不悔,立時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九陰絕脈,怎麼可能?這魔屍山的附近,居然能有九條陰脈匯聚?怪不得,此處的陰力如此之盛。怨氣升騰,莫非是有怨魂煞屍在此,怎麼情形如此詭異——”
又四下逡巡,不過片刻,就已是尋到那一切異像的來源。
“師姐鞏欣然之墓,碑現血紋,好重的怨氣,死前必定是經歷過慘絕人寰之事。咦?又似有些不對。還有這外面的符陣,也甚是奇怪!”
仔細看了片刻,金不悔脣角扭曲了一陣後,再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是哪個混蛋?明明是怨氣已消,卻偏偏要埋葬在這九陰絕地!使此女怨氣似存非存。還有這符陣,到底是得自哪個靈師傳承!好好一個明光驅邪陣,居然繪成這般模樣。驅邪轉爲聚邪,明光換爲冥月,你到底是想要驅邪,還是要煉製九陰靈屍?你師傅到底是怎麼教的,真tmd是一朵奇葩!唔,居然也看出這下面有幾道陰脈。可若你不畫這陣,豈不什麼事都沒有?不對!冥月聚邪,加上這九陰絕脈,還有這屍願已了,怨氣尚存之軀,分明便是天屍格局,而且是九陰冥女轉生。混賬,根本就沒聽說過——”
口中低聲呢喃着,金不悔的面上,一時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變成青白一片。
驀地將手中的金劍御起,卻只見那雲空中,無數的雷電,轟然炸閃。那些黑霧,也漸漸凝聚,彷彿是一個人影,存於其內。
而金不悔此刻的汗有如泉瀑,川流不息。那口金劍,遲遲未敢前飛一寸!
這個陣,這個墓,還有這九陰匯聚的格局,他竟是破不去,也不敢破!
猶豫了片刻,金衣肥男果斷地把劍收起。輕聲一笑,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轉身離去。
“算了!反正這九陰冥女轉生,還需九年。這驅邪之事,我金不悔也不擅長,何必爲此拼命?還是等日後,請些禿驢牛鼻子過來再說。不過布就此局之人,日後有機會,還真要見見——”
雙手驀地青筋暴起,脖頸上的血管,也瞬間漲大了數倍。
“——真想現在就宰了他!”
雲聖城的城門口處,宗守忽而是隻覺身軀一陣發寒。彷彿突然間有一股強烈的殺氣,貫空而至。
略略奇怪地一挑眉,望了眼四周,宗守就全不在意,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對他心懷殺念之人實在太多,懶得去理會。
他與初雪出城之時是易容,入城時也同樣改扮了一番。
不過那朧影獅,卻無法帶入城內。好在此獸,最擅長的就是潛蹤匿形。離城池遠一些,也不虞被人發覺。
再以其四階實力,非是先天武師,也無奈其何。
趁着夜色,回至雲聖城主安排的落腳之地。宗守剛從後門進入,便只見這小院中,尹陽正是站着馬步樁。身軀上下,都有節奏地扭動,渾身骨骼,都發出陣陣脆響,彷彿黃豆爆炒。
不過臉上,卻隱帶憂色,更有些無奈。
宗守卻目光微亮,隱透贊意:“不錯!即便身登先天,也未忘基礎。似尹叔這般勤練,日後必定能登天位——”
那尹陽微微驚異,接着是目透喜色地收勢走來,俯身一禮後,仔細看了看宗守。
卻只見宗守氣息,越發的內斂,與普通人,毫無二致,看不出虛實如何。語中不由透着好奇道:“世子,血谷之事,可已成了?那雷鸞之卵,真在屍魔山?當初真不該答應世子,尹陽應該追隨纔是!”
“我爲此事考證了這麼久,怎會有錯?再說你若走了,那些人多半會猜到我不在此間!”
宗守也不欲賣關子,眼見尹陽面上全是驚喜,卻又有些不信,不禁輕聲一笑。正欲說起自己的修爲進境,卻忽地是眉頭一挑,看向了前面:“尹叔,那客廳裡,似乎有人?”
尹陽這精神一振,能感知那客廳內的情形,至少也是秘武師的境界。
而片刻之後,面上就又全是爲難之意:“依人小姐這兩日已到這裡尋了世子三次。我之前想盡辦法推託,說是少主在城主府內,才應付過去。這一次卻怎麼都不肯走了,似乎是定要見世子一面——”
宗守一陣恍然,原來那客廳裡,是他的未婚妻。
ps:很多人在問鞏欣然,在此特地解釋下,不管這女人活不活,對於主角而言,這段故事已經徹底的結束了,不會出現同上本那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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