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豎子,簡直已被仇恨衝昏了腦袋!
豈不知那蒼生道之事,道祖他雖已有七成把握,卻究竟還有着一些變數。
一旦謀算不成,這人卻有了名正言順的藉口返回。
此時雲界之內,又有何人能當其鋒?要解決這宗守,必定又要付出無數代價。
“混賬!這裡可有你說話的餘地?”
他成信對晴明尊敬,卻沒有必要對這瀟湘子,和顏悅色。
前者之父,即將成至境聖尊,渡劫之事已十拿九穩。
可能是繼龍影之後,雲界第九位至境。在道門之中,地位尊崇。
而這瀟湘子,雖有着靈武合一的資質,這些年來修爲進展,也還算不錯。
可其師尊身故,幾年前道門之殤,與其也有些關聯。
在他眼中,就真的是如草一般,可任意搓捏。
見那瀟湘子臉一陣青白,目中微現屈辱惱怒之色,就又強自忍耐,沉默着不再出聲。
成信一聲冷哼,不在理會,徑自對身旁的晴明道:“宮主身份尊貴,不可輕易冒險。且那九都仙庭玄靈脩會,也曾是我道門之敵。且此等人顧忌龍影,即便與宗守衝突,也不會輕易害他性命,直接就對宗守下手。與他們合作,等如是與虎謀皮——”
一番話說完之後,就默默候着,投覷着晴明的面色。
到底如何抉擇,還是需依這位後輩女冠之意。
此女如今執掌道靈穹境。是道靈宮主,身份從名義而已,可以說是僅次於掌教。
若換成是旁人,甚至是那無墟,他都不用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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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晴明,卻着有一位未來至境聖尊爲父,就不能不敬。
晴明卻是猶豫不定。難以抉擇。
她與那宗守,仇恨實是不共戴天。以幻心鏡說動影魔,苦心謀劃。策動這場伏殺。
甚至爲親眼見宗守身殞,在百忙之中趕至此間。
實在不曾料到,最後會竟是那些無相神魔。盡數覆滅的結果。
心中確然是有些不甘,任那個仇人,依然逍遙於世。
瀟湘子之言,也真是令她心動了。
卻也知曉,接下來她可能面臨的風險。
若蒼生道未亡,而宗守迴歸雲界——
這種結果,想必雲界中任何人都不願看到。
無法決斷,晴明逐漸失神。卻聽得耳旁,忽而一個笑聲傳來。
“有趣!有趣!本大人闖蕩諸界,偶然臨此。卻驚聞有人在算計吾友。你說本人。該怎麼辦纔好?”
那聲音依稀有些熟悉,晴明回過神,錯愕望去。
只見遠處虛空,赫然站着一個人影。大約二旬年紀,一身紫袍。眼神桀驁不馴。正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原無傷——”
晴明一陣茫然,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此人到來,爲何成信全不曾察覺?聽其所言,似乎是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話語。
有腳下這件寶物屏障音紋魂念,這人又是怎麼辦到的?
這原無傷,早前曾拜於宗守劍下。之後卻又惺惺相惜。成莫逆之交。
若是把今日之事,告知宗守知曉,那麼——
後果不堪設想!
晴明的目裡,立時鋒銳如刀,殺意勃然。
“成信師叔,殺了他!此人留不得!”
那成信聞言也毫不猶豫,那拂塵一甩,就打落了過去。
三千銀絲,俱都剛銳如劍,又彷彿似銀針。一條條如蛇般漫天飛舞,潮捲了過去。
卻在衝臨而至的那一剎那,那處虛空,忽然一陣距離的靈能爆裂。把三千銀絲,稍稍一阻。
而後就聽原無傷繼續‘嘿然’笑道:“你們這是欲殺人滅口麼?都說最毒婦人心,果然如此。幸虧幸虧——”
漫天的紛亂靈潮中,原無傷忽然丟出一物。初時只有米粒大小,然後飛速的膨脹。只頃刻時間,就化成了一個人形。
赫然是一個玉質人影,赤手空拳,卻毫不懼那三千飛絲。
‘轟’的一聲,砸在拂塵之內。使那些銀絲紛紛炸散,而後勢如瘋虎,猛地怒砸了過來。
“墨家玉傀儡!”
那成信的瞳孔一縮,本就未有半分小視,此時更是全神以赴。
崩散的銀色絲線,繼續不依不饒的纏繞了過去。
成信的袖中,更飛出了無數楓葉狀的血色刃片。疊合一處,聚成一把楓葉大刀,凌空斬下。
那玉傀儡卻全不遮擋,任由刀光斬在它頭上,,也不去理會。
依然是一拳,兇猛飛砸。又是一陣轟然震聲,下方整片蓮葉,都晃動了剎那。
成信再次皺眉,眼神凜然。
這隻玉傀儡,不但是力大無窮,一身足有六千座須彌山之力。本身材質,也等同是仙寶,堅硬無比。
觀那楓葉刀,斬在那玉質頭上,卻只留下了一道白痕。
應付起來,是隻覺分外艱難。並非是勝不過,而是需費不少功夫。
而緊接着下一刻,就見一個人影,忽然在足可毀滅仙階修士的爆裂罡勁中,穿梭飛至,急遁而來。
成信頓時再怔,這個叫原無傷的小子,這是想要作甚?
也僅僅只頃刻,成信就反應了過來,而後是悚然而驚。
此人的目的,正是晴明與瀟湘子!
心中暴怒,成信下意識的,就將一面錦旗,往晴明甩了過去。將她身影,牢牢的護住。
至於瀟湘子,他此時在那玉傀儡壓迫之下,暫時無法分心,一時也顧不得。
大約一刻鐘後,成信定立在虛空之中。目視着那一道玉白色光華。往遠處飛遁,神情是分外難看。
眨眼間,就脫出了視線之外。
措不及防之下,到底還是沒能保住瀟湘子。有玉傀儡帶攜,那原無傷的遁空之速,更還超過了他些許。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此人逃逸。
晴明的面上。此時亦是陰沉到快要滴下水來。良久之後,才深呼了一口氣。
“師叔,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此人。與那宗守聯繫碰面。尤其是那瀟湘子——”
成信面色凝重的微微頷首,此事他心中自是有數。
不過有那玉傀儡在,原無傷若想要逃。以他一人之力,根本就無法難住。
要想擒拿此人,就必須召集周圍同門。
若實在不行,至少也需絕了瀟湘子的性命……當宗守抵擋察候虎,以及那一衆修羅族所居的那處雲中宮殿時。
發現此處,赫然已是人去樓空。偌大的空中仙府內,卻無一個人影。
宗守踏入其內,一路更是無人阻攔。直到他走入到其中一座最是宏偉的殿堂之前時,纔有所感應。
擡目上望,只見那察候虎。正是笑意盈盈的坐在這殿堂內的最上首處。
宗守心中無數疑惑,卻強着按捺着,走入了進去。
“我方纔得知,那七聖盟最近,正是因阿修羅族威脅之故。纔沒能繼續參與元蓮界爭奪。此事真要多謝候兄!”
若是七聖盟也介入了進來,五家合力,風太極等人,未必能夠撐到今時。
甚至其餘四家,也是或多或少,受到過修羅族勢力的牽制。
此時也愈發確證了。眼前這人身份不凡,絕不僅只是修羅的一位普通將領族人。
“宗兄哪裡話?我昔日承諾過你,自然會盡力辦到。此是份內之事,又何用謝?”
那察候虎搖頭,起身踱步走下了臺階。
“倒是宗兄,真不曾讓我察候虎失望。適才域外界河一戰,實在是精彩。使察某感覺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
說到此處,也不待宗守開口說話。就把一枚玉簡拋了過來,意味深長道:“這裡面是最近發生元蓮界不遠的某樁異聞,宗兄可以看看。”
宗守隨手接過,把魂念滲入其中。
大約三息之後,就心情沉重,把心念收了回來。
這玉簡中,卻是石越的消息。
令他心內既覺訝然,也覺緊迫、
那個人,不到四年時光,居然就已經佔下整整二十三處世界。其中更有一處中千世界——
心情震盪,許久都難恢復。
宗守失神了足足一刻鐘,纔回過神,重新調理起自己的氣脈。
一種難言的緊迫感,忽然浮上心頭。更覺未來,是更難度測。
那人崛起,該當是佔據元蓮界之後。陸續攻伐了數十個小千世界,才返回雲界。
當把雲界完全納入手中,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自己對元蓮界下手,首先佔據此界。按說是奪其氣運,卻不意這石越,反而是實力擴展更速。
“此人身後,有高人暗助!”
察候虎這時又笑:“不過說到主因,還是因宗兄之故。”
宗守訝然看了過去。就只聽察候虎道:“若非是宗兄這次,牽扯了九都仙庭以及玄靈脩會部分實力。使那位面臨的壓力稍鬆,原也不至於能完成如此鯨吞。”
宗守這才解惑,然而嘴裡滿是苦澀的滋味。
這算什麼?有心阻一阻那人之勢。臨到頭來,反而是幫了他一把。
隨即又搖了搖頭,他不是那種怨天尤人,遇到挫折就唉聲嘆氣之人。
能阻那人自然更好,不能阻也無所謂。
元蓮界位置甚佳,這周圍數十小千世界中,不但都是人類種族,更物產極豐。
是絕好的養兵蓄勢之地,一旦這次成功佔據,未必就比那石越差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