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您的角色已經死亡,請選擇臨近復活地點。。”
“警告,遊戲生異常,請玩家立即登出。”
“警告,遊戲生異常。”
“警告。”
。。.。。
張奕從黑暗中恢復知覺時,腦海中似乎還在迴盪着之前龍爪海灣上那沉悶的號角,落日的餘暉下,劍光與魔法交織,鎧甲與利爪碰撞,淒厲的慘叫和怒吼在眼前一片血紅中蔓延。
戰場上的畫面模糊起來,然後就像一面被鐵錘砸碎的玻璃一般,破碎成了無數閃光的碎片。
而伴隨着記憶的逐漸復甦,張奕先回想起自己臨死前的那一幕——他在衝鋒的前線對上了來自黑暗虛空的混沌惡魔,那無可匹敵的力量將他的身軀扯得近乎粉碎,帶着黑暗元素之力的刀光一閃而過,世界歸於一片黑暗,耳邊也只剩下遊戲系統那尖銳聒噪的警告聲。
QnmLgB,被秒了!
回想起來的一瞬間,張奕就忍不住在心裡面破口大罵起來,他堂堂一個近百級的高階戰士,竟然被一隻領主級別的混沌惡魔秒殺,這麼明顯的Bug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主線劇情任務中,竟然還被他給遇上了。
更爲氣人的是,這次無論是泰坦教廷情報還是遊戲官網布的任務詳細解說,都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失誤,把一萬當成了一千,他們的情報員可真能幹的。
一千光輝騎士和近千個頂尖玩家全軍覆沒,現在遊戲中的投訴按鍵不知道被人點爆了沒有,自己被秒了一次,身上的裝備只怕有某好幾件要保不住了,遊戲開商,我問候你全家女性……
張奕一邊在心中抱怨着,一邊從用手臂支撐着半坐起來,他微微喘着氣,目光茫然地看着四周圍。
看起來像是在一處狹小的帳篷內,張奕就這樣半坐在沒有鋪上毯子的泥土地上,帳篷外射入的光芒讓他久閉的雙眼難以適合,忍不住眯了起來,心中不由得奇怪。
我不是掛掉了嗎?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腦海中冒出了疑惑,便如同針刺般疼痛起來,張奕捂着腦門痛苦地呻吟一聲,腦海中的記憶就像被攪亂成一團的紗線,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思緒。
按照之前的記憶,他現在應該是等待復活的靈魂狀態,而且醒過來的地方也應該是死亡時的戰場,也就是在龍爪海灣上纔對。
但眼前這一幕又是怎麼回事?我還在遊戲裡面嗎?
張奕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雙手,卻被嚇了一跳,他在遊戲裡面的角色是一箇中年大漢的形象,雙手應該是因爲長年使用武器而長滿老繭的粗糙大手,但現在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手卻整整瘦小了一圈,十根白皙修長的手指隨着他的意念而動彈着,掌間上的紋路清晰可見。
這不是他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感覺自己似乎還在遊戲中,但視野兩側一直非常熟悉的遊戲界面卻消失不見,時間表技能欄狀態欄什麼都沒有了,他下意識握了握拳,感觸跟遊戲中完全不一樣,但如果已經登出遊戲的話,他不是應該戴着頭盔躺在房間內嗎,這難道是隊友的惡作劇?
實在不明白生了什麼,張奕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很虛弱,有種劇烈運動後的脫力感,他吐了一口氣,打算到外面去看看,也許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就在這時,帳篷外面的光芒一暗,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時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女,大概只有十七歲左右,清秀的臉上還帶着幾顆雀斑,少女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麻布長袍,左肩上有一個小小的六角形圖案,代表着聖光,聖光下是一顆小小的星星圖案。
灰白長袍與聖光圖案,這是牧師最常見的裝扮,而聖光下的星星圖案代表着學徒位階,毫無疑問,這個少女是一個牧師學徒。
自己還在遊戲裡面?否則現實中誰會這樣打扮?
張奕按下心中的疑惑,臉上露出虛弱的笑容來,打算向這個牧師學徒問個清楚。
但走進來的牧師少女彷彿纔剛剛注意到已經爬起身的張奕,她的身體驟然僵硬起來,一雙眼睛瞪大到極限,讓張奕懷疑她再用力的話,會不會直接把眼珠子給瞪了出來。
少女臉上露出好像見鬼一樣的表情,整個人呆滯在了原地,直到張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少女這才長大嘴巴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以極快的度轉身逃出了帳篷。
牧師的表現讓張奕目瞪口呆,忍不住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在昏迷時被毀容了?竟然能夠將一個女孩嚇成這樣。
心中的疑惑越沉重,張奕兩三步走出狹小的帳篷,立刻被外面的景緻驚呆住了。
只見落日的餘暉正染紅了天際,遠處翠綠色的山巒彼此起伏,大片密集的叢林幾乎佔據滿了整個視野,幾隻不知名的鳥類從中騰飛而起,傳來一陣陣細微的鳴叫聲,一股原始的荒野氣息撲面而來。
他所身處的位置,是在一條河流的河灘邊上,七八個同樣狹小的帳篷靠攏在一起。
這地方是哪?爲什麼看起來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不過張奕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疑惑這些,牧師少女的尖叫聲竟然引來了一羣手持利刃的大漢,這一羣大漢身上都是穿着簡陋的皮甲和髒兮兮的棉袍,形象就跟遊戲中混得不太如意的僱傭兵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這羣僱傭兵卻沒有遊戲中的頹廢和勢利,每個人都是殺氣騰騰的迅圍攏上來,彷彿要把張奕亂刀分屍一樣。
跑在最前面的人是一個身材高壯的絡腮鬍子,幾步就已經到面前來,張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舉起雙手想要辯解,他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
但絡腮鬍子卻看也不看,直接一劍劈砍下來,被磨得光亮的劍刃在夕陽下閃爍出一片血紅光芒。
張奕的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他現在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呆呆的看着鐵劍對自己的腦門迅落下。
恍惚間,腦袋中好像有一根弦被崩斷了一樣,身體下意識的動彈起來,避開,拉扯,扭曲,按倒……
張奕只感覺到眼前一片模糊,吵雜的聲音和悶哼不停傳入耳朵中,等到他回過神來時,才驚訝的現,自己竟然已經將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絡腮鬍子按倒在地上,手中也握着不知什麼時候搶奪過來的鐵劍,正架在絡腮鬍子的脖頸上面,鋒利的劍刃已經將他的皮膚割開了一道小口子。
四周圍的僱傭兵們立刻被這一幕震懾住了,他們不敢靠上來,只能圍在四周圍,大聲的呼喝和威脅着。
混亂中,張奕聽到他們所出的語言,正是遊戲中埃倫德的波特蘭語,但沒有遊戲中那樣標準,而是帶着濃濃的地方口音,有一些他也聽不太明白。
這種情況下,張奕更加不敢放開手中的僱傭兵,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他感覺到力量正一點一滴的回到身體裡面,整顆心也不可思議的慢慢安定下來,現實中的平凡人格正在逐漸遠去,果敢自信的遊戲人格開始佔據了他的身心。
“都給我安靜下來。”
一聲怒喝蓋過了吵鬧,幾個僱傭兵讓出一條道來,之前跑掉的牧師學徒又重新回來了,而她的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兩人,三人一起走進了包圍圈中。
一個頭花白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女,這兩個人一來就吸引住了張奕的注意力,他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這羣僱傭兵的領頭。
儘管已經聽德萊尼說過,但是當丹尼斯看到他們從石棺中背出的年輕人,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還是感覺到強烈的不可思議。
他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但丹尼斯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精銳戰士,他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神秘年輕人的握劍方式和壓制身下不斷掙扎的僱傭兵的動作,絕對是一個身經百戰的高手才能施展出來。
“團長,伯威克被抓住了。”
“快把他救出來。”
“德萊尼,你還在等什麼,淨化術,快。”
“圍起來圍起來,別讓這個傢伙跑了。”
四周圍的僱傭兵不停叫喊着,他們的目光閃爍着興奮和畏懼的光芒,就像在狩獵一頭怪物一樣,張奕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武器,心想着是不是應該先逃出這個地方再說。
“夠了!”
丹尼斯一聲怒喝制止住了僱傭兵們的吵鬧,他雖然不太受待見,但畢竟還是團長,僱傭兵們雖然眼神還有些不岔,卻都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冷靜點,我們沒有惡意。”丹尼斯扭頭對着張奕說道,兩隻手在他面前張開,這是一個代表緩解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