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肯恩轉身離開的背影,伊恩奇怪的撇了撇嘴,回過頭來向格吉爾問道:“那是誰,你現在跟在他手下做事嗎?”
“嗯,是車隊的廚師。”格吉爾簡單的給伊恩說了一下車隊的情況,但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說太多,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來,表哥你爲什麼會在沙盾城?你不是說去了軍團嗎?”
“軍團我呆不下去啊……”伊恩將自己被士官踢回來的事情都跟格吉爾說了出來,又把自己一路上的經歷見聞也毫無保留的說給自己的表弟聽,這傢伙剛纔被軍營的士兵給丟出來,心裡頭正有很多不滿,全都當做牢騷抱怨出來了。
格吉爾對國家層次之內的鬥爭沒有什麼概念,也不清楚強盜團冒充敵**隊到底要有什麼意識,他只是充當一個安靜的傾聽者,讓自己的表哥好好泄一通,就跟以前每年見一次面一樣。
伊恩也沒指望格吉爾能夠說出什麼來,或者給他一點什麼建議,他只是打算找個人分享一下心裡頭的秘密而已。
“你能知道這麼多事情已經很了不起了表哥,也許你以後會是個出色的斥候。”格吉爾木然的笑了笑。
“哈哈哈,我沒那麼厲害,這都是埃爾文先生告訴我的……”伊恩口頭上謙虛,但臉上的表情還是顯露出了他的心裡很受用。
兩人已經從街頭走到了結尾,格吉爾這才現時間有些晚了,連忙跟伊恩告別,他還要回去幫肯恩准備中午的食物。
兩人交換了一下現在的住址,看着格吉爾匆匆離開的背影,伊恩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感覺變化很大啊,對了,忘記問他米婭跟羅裡那個小子怎麼樣了。”
格吉爾並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已經引起了伊恩的注意,或者應該是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麼變化,記憶的缺失讓他難以認清自己以前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過自從跟在車隊身邊之後,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活正在一天比一天更好。
每天都有豐盛可口的食物,夜晚也不會再受到寒冷跟孤獨的包圍,而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夠見到她一面,有時候還能愉快的交談着。
當然,如果沒有心中這個正在怪叫的聲音,那就一切都完美了。
“很有趣……非常有趣……這可是在蓄意挑起戰爭啊……有人在幫我們……難道你不感興趣嗎格吉爾。”
怪叫聲在格吉爾的腦海中迴響着,聽起來就像一隻猴子在說人話一樣。
“奧斯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對戰爭不感興趣。”
格吉爾在心中說道,然後跑進了車隊正在居住的旅館中。
車隊的主人弗朗西斯對旅館提供的簡陋食物難以容忍,因此每天肯恩跟格吉爾都需要外出採購材料來自己準備食物,而旅館的老闆在三十多個穿着鎧甲的人面前,半個字都不敢吭出聲音來。
格吉爾匆匆跑上了旅館的第二層,路過艾茜麗雅的房間時,恰好看到艾茜麗雅,弗朗西斯,還有布魯隊長三人正在交談着什麼。
這種交談不是格吉爾能夠探聽的,他只是撇了艾茜麗雅精緻美麗的容貌一眼,然後迅跑到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內,開始給正在準備午餐的肯恩打下手。
除了偶然遇上表哥伊恩之外,今天對格吉爾來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但是平時除了“狩獵”之外一直很安靜的奧斯蒙,今天不知怎麼了一直表現得很興奮,絮絮叨叨的好像突然被伊恩附體了一樣。
“格吉爾……你很喜歡那個女孩是吧……多麼漂亮可愛的一個女性……默默的在遠處注視着她……別傻了。”奧斯蒙的話突然變得流利起來,“你以爲這是歌頌者的愛情詩篇嗎?把自己代入悲情的男主角?愚蠢而天真……承認吧!我能感覺到潛藏在你內心的衝動,你想把她推倒在牀上,你想撕爛她的衣裙,你狠狠的侵犯她,佔有她,你就是個虛僞的人……”
“別說了!”格吉爾心中怒喝一聲,手裡面的刀嘭的一下砍在砧板上,差點砍到自己的手指。
“格吉爾?怎麼了?”旁邊的肯恩扭過頭來看着格吉爾。
格吉爾臉色有點鐵青,他伸手揉了揉臉,深呼吸一下然後露出個笑容來:“沒事,心情有些不太好。”
肯恩以爲格吉爾是因爲遇上了表哥的事情,“你們不是很談得來嗎?”他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卻很識趣的沒有詢問。
“被我說中而惱羞成怒了嗎?”奧斯蒙卻並不打算放過格吉爾。
格吉爾的心情既矛盾又痛苦,奧斯蒙給他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力量,但這傢伙就是一個躲藏在自己內心的魔鬼,所有的想法都會被他窺探到,肆意的嘲笑跟揭穿,
他承認奧斯蒙說得對,自己喜歡艾茜麗雅小姐,那樣美麗的女孩有誰不喜歡?
但他的內心是骯髒跟無恥的,每次看到艾茜麗雅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高聳的胸部,雪白的肌膚,心裡就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想要佔有她,想要侵犯她!
“這就是詛咒啊,你對米婭的詛咒,羅裡對你的詛咒,被無辜殺害的人對你詛咒……”奧斯蒙循循誘導着,就像一個魔鬼,將格吉爾一步一步引導至滑向深淵的斜坡。
“你跟她的身份是不同的,相差太大了,你對她來說是什麼?一個廚子,不,甚至連廚子都算不上,你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愉快的交談?你不覺得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嗎?對,她已經對你不感興趣了,等車隊到了目的地,你的人生就將再也不會出現她的身影。”
格吉爾正在掰開一顆大蒜,用力過大直接將蒜頭捏的粉碎,辛辣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讓他的眼睛變得溼潤起來。
“如果你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生的話,也許你應該行動起來。”奧斯蒙的嗓音變得低沉,彷彿教堂的虔誠的神父正在祈禱。
“我該怎麼做?”格吉爾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急迫問道。
“很簡單格吉爾,把你表哥告訴你的事情都說給艾茜麗雅,單獨說給她聽……”
“不……不行。”格吉爾還記得伊恩在離開前特意叮囑他別把這些話說出去的,“我不能轉頭就背棄了約定。”
“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只有這樣做你才能獲得艾茜麗雅的關注,你才能獲得她的好感,讓她覺得你很有用,任何人都一樣,對自己有價值的人才會一直留在身邊。”
格吉爾雙眼無神,面目呆滯,正陷入了一種難以自拔的混亂中。
今天中午的食物很可口,但衆人都顯得有些悶悶不樂,這種情況自從那一次夜間伏擊失敗後就一直出現。
尤其是格吉爾,平時對他來說美味無比的食物現在變得味如爵蠟一般,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目光時不時偷偷瞄一下坐在長形飯桌另外一頭的艾茜麗雅身上。
好在沒人關心格吉爾的心情問題,也就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舉動,大家都沉默寡言的將食物吃完,然後各做各的事情。
艾茜麗雅在享用了午餐之後,就打算回房間休息一下,但在走廊上遇到了好像一直在等待着的格吉爾。
“艾、艾茜麗雅小姐,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談一下,單獨的……兩人。”格吉爾有些結巴的說道,他雖然已經跟艾茜麗雅交談過很多次,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艾茜麗雅在問,而格吉爾吶吶的回答一兩聲,所以現在鼓起勇氣主動跟她說話,黝黑的臉頰立刻有些不明顯的紅了起來。
艾茜麗雅有點奇怪,她想知道的關於平民們生活狀態的問題,早已經通過格吉爾得到了全部的答案,之後兩人就很少交談過。倒不是艾茜麗雅自持身份瞧不起這個平民,而是格吉爾很悶,幾棍子打不出一個每次都要艾茜麗雅努力尋找話題,因此漸漸也就沒在關注這個黑瘦的少年。
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談。
“哦?那……你跟我到房間來吧。”艾茜麗雅微微一笑的說道,她猜不出格吉爾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自己。不過她很樂意聽這個少年的傾訴。
兩人進了房間,不過不久之後,格吉爾就跑出來,把布魯隊長跟弗朗西斯喊了進去。
四人聚在這間小小的房間內,艾茜麗雅臉色嚴肅的看着布魯跟弗朗西斯。
“西斯,還有布魯隊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請你們幫忙,很大的程度上,跟這場北森德蘭和洛倫索的軍事衝突有關係。”
兩人很少看艾茜麗雅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而且聽她的話竟然是跟軍事衝突有關,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同時也好奇怎麼格吉爾這個傢伙會在這裡。
尤其是弗朗西斯,當他現艾茜麗雅竟然跟這個平民待在同一個房間內交談,差點就把不滿表現在臉上了。
“格吉爾,你把剛纔告訴我的事情,跟兩位再說一遍。”艾茜麗雅對格吉爾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