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一幕,你不覺得很熟悉嗎?”月鏡臉上掛着充滿了妖媚之感的笑,身爲九尾妖狐的她此刻正散發出一股邪惡的誘惑力,這樣的感覺讓任何異性都無法輕易地移開視線。
熟悉?難道她偶爾也會懷念過去嗎?
由於曾經爲遠方的國家帶來了巨大的殺戮與戰亂,所以月鏡自己一向被世人視爲災厄的象徵,也正是因爲如此,很少有人能夠知道這隻妖怪平時究竟都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歡這樣的命運,也沒有人知道當她看到成千上萬的人因她而死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都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流黎微笑着的面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之下,不由得給人一種夢幻般朦朧的美感,她微微地揚起細嫩而白淨的脖子,用迷離的眼光看着站在自己旁邊的月鏡。
“每當我看到這些年輕人充滿活力的樣子,總是能夠感同身受體會到他們彼此之間的羈絆,彷彿自己也回到了數百年前還未成爲月之祭司時,那段與吟遊詩人結伴在大陸各地四處遊歷的日子。”回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喜歡在她面前彈奏豎琴的吟遊詩人,即便只有短短數年的時間,卻是一段十分美好而且充實的時光。
“人類的確是一種很有趣的生物呢,雖然有着自私貪婪與永無止盡的慾望,但是又對未來的一切都充滿了嚮往,正是那種滿懷希望的心情讓人真正感受到了活着的樂趣。”月鏡輕輕地揮了揮衣袖,剛纔所說的那一番話中似乎帶着某些隱含的意味。
“這就是你這幾千年來觀察那些人類所得出的結論嗎?”流黎問道,眼睛始終看着那些打打鬧鬧的艾伯特冒險團的成員們。
“算是吧,不過這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因爲人類實在是太複雜了,就算是你用幾千年的時光來仔細觀察他們,也不一定就能夠很清楚地明白他們之中每一個人的想法。”意味深長地說完這句話,月鏡走到了一邊,“看來萊恩他也已經準備好了,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因爲月鏡和流黎她們兩個人一直都是在用精靈語在交談着,所以除了安吉爾可能明白其中的一點意思外,其他的人都是完全聽不懂她們在說些什麼。
於是流黎向着身後的房子走去,在門的旁邊停住,然後轉過身看着萊恩的臉。
“走之前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流黎問道。
“謝謝你,讓我作了個好夢。”萊恩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流黎卻看得出,他已經釋懷了一些在心中徘徊已久的事情,因爲現在的萊恩眼神顯得出奇地清澈而堅定。
“那就好,能幫上你,我也算是對得起你父親臨走時的囑託了。”流黎說着,將身後的那扇看似是通往屋子裡面的門打開,“進去吧,接下來的考驗在等着你。”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萊恩踏出前進的腳步。
當他進入那扇門裡面的時候,身後的門也隨即一下子關上,周圍的景象頓時就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地,周圍的一切又變得可以看清了。
萊恩察覺到自己剛剛是踏入了一個傳送陣,然後被很快地傳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皮膚很快就接觸到了凜冽的風,周圍的氣溫一個勁地下降,感覺連腳底下的地面也在以很快的速度“噌噌”地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突然間感受到的冒着森然寒氣讓萊恩打了個冷顫,就連剛纔呼出的空氣也變成了白色的一團。
好冷,簡直要把人給凍僵了。
身上的大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萊恩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如今所在的這個陌生地方,看起來是由很堅硬的黑色石塊所鋪成的地面,最外面是雕刻着精緻花紋的欄杆,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之上,下面是一大片遮擋住了所有視線的雲海,從這個位置根本就看不見那雲層之下的情況。但是,明明是在如此高的地方,萊恩卻意外地發現自己也能夠像往常在地面上一樣正常地呼吸,完全沒有那種由於身處高空空氣稀薄而因此感到呼吸
困難的情況。
沒過多久,萊恩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個地方風精靈所散發出的味道非常濃,所以就算不仔細去感覺也能夠充分地體會到這一點,因爲是第一次感應到如此衆多的風系元素精靈,所以同樣身爲風屬性體質的萊恩感到很驚訝,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一個能讓風精靈如此大規模聚集的地方。
因爲有着如此多的風精靈,甚至不用擔心會因爲高空缺氧的緣故而呼吸困難。
可以說,在這座直入雲霄的高塔之上,絕對是最適合風屬性的人戰鬥的地方了,因爲在戰鬥的過程中可以輕易地獲得同屬性元素精靈的力量加持,所以使出的招式威力也能夠獲得大幅度的提高。
“你終於來了。”就在萊恩愣神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充滿了磁性的男性聲音。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原來這裡並不直有他自己一個人,一個猶如無聲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不,其實那個人一直都在,但是他將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全部都隱藏了起來,在這種風精靈氣息濃密的地方,這個人像是完全融入到了環境之中一般讓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若不是對方主動出聲,可能萊恩要再過一會兒纔會發現那個人的存在。
“很驚訝嗎?艾伯特·雷納的兒子,我是精靈聖地五名守護祭司之一的風之祭司拉爾夫,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我的魔法空間,名爲暴風之塔。”精靈的瞳孔鎖緊成細線,雖然他身上的白色長袍跟紅蝶身上那件樣式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兩者之間不同的一點是此刻白色的布料上繪着的是,與之前見過的紅色火之圖騰不一樣的淺藍色風之圖騰,而且這件白袍的袖口與衣領處也更加寬大,前面的部分也因爲沒有鈕釦的緣故而完全敞開,以至於整件長袍都被他身體周圍那些狂暴的風肆意揚起,“想必同爲風屬性的你也很清楚,在這個空間內所有風屬性的招式威力都會得到增強。”
白色長袍下面露出的是一副顯然是經過了無數艱苦而困難的鍛鍊,以至於長滿了高大結實沒有半分贅肉的肌肉,無論從什麼樣的角度來看都是顯得格外硬朗而健壯的軀體。
“是我的父親讓你這樣做的嗎?”萊恩認真地看着拉爾夫的臉,下意識地把右手放在腰間那把精靈長劍的劍柄上,他那修長而有力的五根手指微微合攏,對於眼前的男子他的戰鬥直覺告訴他,此刻必須對這個男子保持着高度的警覺。
“沒錯,想要走出這個空間,你就必須打敗我。”說着拉爾夫緩緩擡起右手,白色長袍的袖子中隨即向外伸出一柄鋒利的銀色長劍,劍尖輕輕地指向腳下的地面,只見他輕輕地揮動着手中的長劍,彷彿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空氣中的風元素正隨着他的一舉一動而變得越來越洶涌,那些捲起的氣流像是稠密的絲綢一般將劍身整個纏繞起來,又宛如細密的水流似的一點點流進長劍之中,以至於整把劍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淺藍色光芒。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氣息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原地,他臉上的表情宛如一尊冰冷肅穆的神像一般,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莫名敬畏的感覺,低垂着的眼瞼被濃密柔軟如天鵝羽毛刷子似的睫毛微微掩蓋着,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究竟透露着帶着怎樣情感的神色。
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殺氣從那個方向傳來,可是萊恩卻突然間感覺到一股以前從未感覺到的危險感,這種無比接近死亡的恐怖感覺,頓時就激起了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的對於一切危險的感知,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讓萊恩想要儘可能快地做出任何防禦的動作。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拉爾夫用肉眼難見的速度揮動手臂,對於死亡的強烈預感也在那一瞬間增至最大,於是萊恩憑藉着天生的戰鬥本能將精靈長劍迅速拔出。
兩道銀色的線剎那間交叉在一起,眼前的世界被分成了四個部分,然後這樣的視覺又如同幻覺般消失不見,中間的時間還不到一秒。
剛剛,那是……
一瞬間的錯愕,讓萊恩
懷疑剛纔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的不真實。再看看拉爾夫的臉依然是如此的平靜,彷彿任何事情都打動不了他似的。
鋒利的劍刃劃破空氣,在破空的聲音到達萊恩的耳邊之前,便聽見身上正傳來一陣血肉模糊的聲響。
“噗嗤……”
溫熱的紅色鮮血如同無可抑制的泉水般噴出,那些噴射而出的**頓時將眼前的世界徹底染紅,剛來的及將劍拔出鞘的萊恩只感覺到自己脖子一涼,還來不及感覺到其他任何的疼痛,身體上的知覺就已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視線整個倒轉過來,彷彿世界也隨之倒轉。
眼前所見到的一切漸漸變得昏暗而模糊,身上所有的力氣和生命力都隨着血液的大量流出,而像是被抽離一般迅速地從身體中流逝,漸失體溫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而冰冷,直到眼中最後的一點光明徹底歸於黑暗。
我,會死嗎?
等等,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
絕望與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情緒充斥着他的腦海,讓他想要大聲地喊出來,可是如今的自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有喉嚨裡一陣含糊不清的扭曲聲響。
“呼呼呼呼……你剛纔……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幾分鐘後,從愕然中回過神來的萊恩跪在地上,雙手劇烈地顫抖着,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氣,剛纔那瀕死的感覺竟然是如此地真實,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死亡的腳步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時,那種冰冷而絕望彷彿要讓人窒息一般的感覺。
剛剛他的那一劍,應該劃破了我的喉嚨纔對,可是現在卻沒有任何的傷口,而且連疼痛感都沒有,但是那種死亡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真實,我相信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拉爾夫看着萊恩如此說道,就在幾分鐘之前他手中的那柄長劍的劍鋒上,還滴着溫熱的血,但是此刻除了那些聚集起來的風元素所散發出的淡淡光芒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爲什麼會這麼說?”萊恩問道,一時間還無法理解剛纔所發生的事。
“我的魔法空間內不存在死亡,因爲這個空間內所運行的一切規則,都是由我自己來制定的。就在剛纔,你已經被我殺死了一次,但是因爲這裡並不存在名爲死亡的規則,所以你並沒有死去,而你之前在那幾分鐘之內所經歷的一切也都是絕對的真實。”拉爾夫拿着手中的長劍向萊恩一步步走來,剛纔那股若有似無的殺氣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徹底消失於無形,但是這一點並不能讓萊恩感覺到半點的安心。
對他而言,無論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始終都是那麼的可怕。
“你的意思是……”
“除非你能夠傷到我,否則你將會一直被困在這個魔法空間之內,在這裡不斷地經歷着死亡與新生的痛苦過程,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打敗我,這就是你父親爲你而準備的考驗。”萊恩察覺到了拉爾夫的鋒利目光,但是他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而是下意識地想要刻意去迴避。
萊恩過去所熟悉的戰鬥方式,大都是單獨在面對弱小敵人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消滅的一擊必殺,或者是在面對比自己強大很多以至於無法用任何手段戰勝的對手時,不斷消耗對方力量以求得對方無力將自己打敗的消耗戰。
但是這兩種方法對於眼前的這個男子顯然沒有任何的作用,在這種對方力量處於絕對壓倒性的情況下,萊恩必須拋棄掉一切有關逃避的僥倖心理,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與對方死戰到底,不然的話他將再也無法離開這個魔法空間。
依舊是那張冰冷而高傲的臉,精靈的每一句話語都讓人感到遍體生寒,這遠比皮膚所能夠感覺到的凜冽空氣還要更讓人心生寒意。
“我想看看你對信念的決意,所以說……拿起你的劍,戰鬥吧!少年。”精靈如此說道,期待着萊恩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精靈長劍,並再一次地從原地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