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瑞士一家相當高級的酒店,出入其中的大多爲各界這間酒店的飲食和其自釀的美酒一般富有盛名,但大多數來這裡的客人都懷着凌駕於食慾之上的目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位自數天前便獨自坐在角落喝悶酒的女子就顯得相當特殊了。
她的神情木然,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悶酒,明顯是情場失意的表現。然而讓人疑惑不解的是,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來看,她也足足堪稱絕世美女的標準,而隨隨便便就甩出足以壓死人的小費的事實,又證明其擁有的驚人財富。
侍者們紛紛揣測起這神秘女子的身份來。是坐擁萬億遺產的豪門千金?或者是某億萬富翁被冷落的妻子?不過,其實她的身份爲何根本不重要,單看那凹凸有致、足以喚起任何男人野性的身材,還有那散發着無窮魅惑的美貌,就已經堪稱男人們夢寐以求的絕世尤物了!而會失落到這種程度,也足見她對愛情的忠誠和專一,大概只有腦子進水的男人才會捨得拋棄這樣的女人。
侍者們在感慨世界太不公平的同時,也不禁對這女人生出憐憫和野心,對她越發殷勤起來。不過他們的殷勤完全沒有傳到對方的眼裡,而且在他們以前,早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女人的特殊。
“尊貴的女士,雖然酒是造物主的美妙賜予,但喝太多的話也會傷害身體的。”一位紳士打扮的男子來到她地身邊,彬彬有禮地招呼着。“我看您這數天來都在這裡喝悶酒,不如讓我帶您到外面去散散心,我知道這附近恰好有一間不錯的教堂。把煩惱向主傾訴的話,心情也自然會好起來的,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主?”莉莉絲擡起迷醉的眼睛望着他,就象聽到什麼可笑事情似地大笑出來,但笑聲卻顯得空洞而乾澀。“你叫本小姐去向那種東西祈禱?呵呵。這還真是我聽過的最有趣地笑話。”
“請不要這樣說,主是寬容而慈悲的。”紳士男子在胸前虔誠地劃了個十字。“就算是撒旦的女兒。只要誠心懺悔,主也會原諒你以前的罪孽的,莉莉絲小姐。”
“你是……教廷的走狗!”莉莉絲當即一揮手,五指即刻在虛空中劃出兇暴地血刃,莉莉絲沒有控制力道,血刃延伸出去。將酒店內同一平面上的物質切成兩半,包括餐桌上地香檳。酒店的立柱,以及脆弱的人體。
大部分賓客甚至來不及感到痛楚,身體便在血線中滑落斷裂,鮮血如噴泉似的噴出。一秒鐘前還優雅寧靜的酒店,在下一秒卻成了鮮血塗染地人間地獄。到處是斷裂的人體和垂死的哀號。
在血線切過身體地前一秒鐘,紳士男子高高躍起而避過被斬首的命運,不過看着周圍一瞬間轉爲地獄的慘狀。額頭也禁不住浮出了一層冷汗。
“……不愧是撒旦的愛女,歌頌破滅的福音,您所在之處即爲地獄……請原諒我先前的失禮,尊貴的女士。”紳士男子一把扯開外套,一身中世紀騎士鎧甲顯露出來,男子拔出腰間的十字大劍,慎重地對着莉莉絲。
“此刻以主的名義,賜予你斷罪的裁決!”
“神聖騎士?現在還有這種落伍的東西啊……”莉莉絲嘲弄的目光落到男子的身上,然後偏頭看向周圍,只見還有五個倖存的神聖騎士正緩緩走來,把她包圍在中心。
“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算了,反正現在我的心情也很不好,就拿你們發泄一下也不錯。”莉莉絲隨手招出死鐮,往地上一磕,“嗒”的一聲悶響敲得六位神聖騎士心中猛然一震,而在這當頭,莉莉絲已經揮起了死鐮……
一邊是早已沒落的神聖騎士,一邊是撒旦的愛女,就算在地獄排進前三位的魔神,兩者間的差距就像壯漢和嬰兒,戰鬥總共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酒店被徹底夷爲了平地,五位神聖騎士皆被死鐮斬成了兩段,唯一還活着的只有最初那名男子,不過兩條腿膝蓋以下也已經被斬掉,只剩下一雙手,哀號着在地上拼命爬進。
“真是弱啊,神聖騎士也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呢……”莉莉絲喃喃自語着,隨手揮出死鐮,死鐮銳利的尖刃刺穿了男子的大腿。男子發出淒厲的哀號,雙手拼命扒着地面,然而死鐮卻把他牢牢釘在了地上,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條被踩着尾巴的醜陋蟲子。
“呼呼,打擾本小姐喝酒的罪可是很重的。”莉莉絲看着拼命掙扎的男子,嘴角勾出殘暴的冷笑。“在你的靈魂消散以前,就好好娛樂一下本小姐吧……”
莉莉絲抽起死鐮,隨手一揮,男子的右臂隨即被拉飛了出去,肩膀處噴出一股血劍,淒厲地仰天哀號起來。“主啊……拯救我……主啊!”
就像迴應他呼喚似的,天空中驟然顯出一條白銀的痕跡,那是一柄銀色的長槍,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朝着這邊疾飛而來,映入男子的眼中。然而,就在他剛露出喜色的時候,那銀槍卻洞穿了他的胸腔,插入地面,炸裂的神氣瞬間將他的身體絞得粉碎。
隨即一道聖光降下,在聖光中,一名天使自天而降,就像沒有重量似的踩在銀槍的槍柄上,背後的兩對羽翼跟着展
翼是純白中帶着淡青的色澤,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莉莉
“拉斐爾……”莉莉絲當然不會忘記這曾經交手的強敵,冷笑着看着他。“我就說這些傢伙怎麼會突然有勇氣向我挑撥,原來是你在背後唆使……看來,你上次被達克斬斷的羽翼已經復原了啊?”
“撒旦的愛女,莉莉絲。”拉斐爾無視了莉莉絲的挑撥,漠然道:“你所愛的達克里斯已經變得比前世地魔人更加危險,放任他繼續成長下去。會對紅世的均衡造成毀滅性的影響,我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毀滅他,我需要你的協助。”
“什麼?”莉莉絲眨眨眼睛,嗤笑出來。“風之大天使,你的腦子有毛病嗎?爲什麼我要幫你去對付達克?反過來還差不多……嗯。不如就在這裡把你幹掉好了,免得你再打達克地主意。”
莉莉絲揮動着翅膀飛了起來。死鐮在空中拉出道道血線,急速提升的神威鎖定着風之大天使,然而拉斐爾只是看着她,似乎絲毫沒有動手地意思。
“怎麼?你是打算站着給我斬嗎?”莉莉絲輕笑着,揮舞着手中的死鐮,龐大的神威聚集在死鐮的鋒刃上。面對莉莉絲擁有的斬破次元的異能,即使是米伽勒也吃過不少苦頭。而拉斐爾到這時候還站着不動幾乎無疑於找死。
然而,就在揮舞到極限地時候,死鐮卻突然脫手飛了出去!“”的一聲砍進酒店地廢墟上,而下一刻,浮在空中的莉莉絲也彷彿驟然失去浮力似的。“砰”的一聲墜到地上。
“怎……怎麼回事……身體……嗚……好痛苦……”莉莉絲趴在地上,艱難地喘息着,體內傳來被烈火燒灼似的痛苦。就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她奮力擡起頭,以憎恨地目光看着拉斐爾。“拉斐爾,你……你到底幹了什麼!”
“……你喝下去的酒裡面,融入了天界聖火的結晶。”拉斐爾走到莉莉絲地面前,蹲下來俯視着她。“你沒有察覺到,是因爲份量相當稀少的緣故,不過就算是相當稀少的分量,這數天累計下來也相當可觀了。在你提升力量的時候,聖火自然會對黑暗的氣息其反應,然後剝奪你的行動力,現在……我猜你應該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吧?”
“卑鄙的傢伙!你這也算是至高天使嗎!”莉莉絲怒瞪着拉斐爾,就像要用目光殺死他似的。
“……爲了紅世的均衡,必須除掉那魔人,爲此即是此身墜入地獄的深淵,我也在所不惜。”拉斐爾的聲音漠然,但眼中卻浮現出令人戰慄的狂熱。“原諒我,撒旦的愛女,但你是他唯一可利用的弱點。”
說完拉斐爾站起來,輕輕揮了揮手,周圍的廢墟一陣晃動,數名藏匿其中的神聖騎士站起來擡着一口黝黑的棺材,來到拉斐爾的面前。
“就按照我說的,把她放到聖館裡束縛起來。”
拉斐爾的目光掃過神聖騎士,看到他們眼中的恐懼和緊張――他們皆是教廷騎士裡萬中挑一的強者.然而僅僅在幾分鐘前,這地獄的魔女就輕易葬送了他們的六名同伴,輕鬆得宛如折斷嬰兒的手腕.兇殘暴虐的模樣將恐懼深深銘刻到他們心裡.即使在加百列的神威庇護下.此刻他們的雙腿依舊止不住顫抖。
“儘快把她封入聖棺裡去,否則等她恢復力量,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在踏入虛空以前,拉斐爾甩下的這句話,讓神聖騎士們更加恐懼,飛快地擡起神棺,就待把莉莉絲封到裡面……
“達克!”在視界被黑暗吞噬以前,莉莉絲用最後的聲音叫出了愛人的名字。
……
“唔?”正喝着咖啡的奕豪停下動作,繼而轉頭往向虛空的某方。
“郎君,怎麼了?”旁邊的靜雨正替他在吐司上塗着黃油,不禁奇怪地看着他。
“不,總覺得……”奕豪搔搔頭髮,剛剛那一瞬間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不祥,就好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壞掉了似的。
他的目光掃過餐桌,坐在對面的林華正笑吟吟地和鐵蘭討論着蜜月間的種種趣事,婆媳倆聊得相當投入的模樣,而旁邊的鐵濤則一邊翻看着早晨的報紙,一邊很沒品地摳着腳丫。至於靜雨,一開始就坐在旁邊,殷勤地伺候着他的早餐。奕豪摸了摸胸前的口袋,確認冰霜王棋也正安靜地躺在裡面――他所重視的東西似乎全都在眼前,實在想不到有如此預感的理由。
“總覺得……什麼?”靜雨把塗好黃油和果醬的麪包遞了過來。
“……沒什麼,大概是神經過敏吧?”奕豪接過麪包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感覺讓他決定把這莫名其妙地感覺拋之腦後。“對了,老媽。昨天沒來得及問,爲什麼突然把我們叫過來啊?”
話說到一週前的蜜月,第一天是靜雨和鐵蘭的瘋狂購物行,第二天則在酒店休養生息,第三天參觀阿道夫家的古堡以及歷代家主收藏的名貴武器。第四天到阿爾卑斯雪山下地遼闊草原縱馬馳騁,第四天在多瑙河上泛舟浪漫。第五天……在暗黑工會不惜代價的支持下,夫妻三人在連續不斷地新奇和浪漫中度過了終身難忘的一週蜜月。而在蜜月
最後,母親林華打來電話,說已經帶着鐵濤回巴黎故讓他們方便的話就過來一下。
對於太夫人的邀請,奕豪當然是無法拒絕。再說這一週來也玩得差不多盡興了,便當即決定中止蜜月。帶着靜雨鐵蘭去見父母。雖然暗黑工會這方迫不及待地希望向達克里斯學習鍊金術,不過因爲原本鍊金術強化訓練班就預訂到兩週後纔開課的緣故,因此元老們也不敢有什麼抱怨。
奕豪三人在昨天抵達巴黎,因爲時間太晚地緣故就直接上牀休息,直到今天早晨吃飯的時候纔想起來問林華其中地緣由。
“啊。是這樣的。”正和鐵蘭聊得高興的林華回過神來。“你外公一直都說想看看他的孫子,還有兩位孫媳婦,恰好最近林家也有一宴會。所以我打算帶你們去見見外公。”
“外公?”奕豪愕然地看着林華,他還是頭一次聽說有外公的存在。
“不用這樣驚訝吧?你小時候還當着親友地面在外公身上流過尿的,不過自從被帶回鐵門後就沒見過面了,算算也有……”林華扳着指頭算了算。“十五六年了吧?本來上次就打算帶你過去見他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就回國了。”
“唔……”奕豪頓時露出艱難地神情。老實說,他對林家實在沒有什麼影響,也無從談起好惡,但送上門去給人家當孫子,總覺得頗爲鬱悶,不過他卻根本找不到藉口拒絕。
“老爸,你也會去的吧?”無奈之下,奕豪把頭轉向鐵濤。
“是啊……”鐵濤放下報紙重重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對這種事情也很頭痛。“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婚禮完了我就該直接溜掉的……”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林華敲了敲丈夫的頭,順手剝了個雞蛋給他。“好啦,快吃吧,雖然飛機預定在下午一點鐘,但準備可要花上不少時間,耽擱太久就趕不上了。”
“什麼?就在今天嗎!”奕豪瞪大眼睛,而林華則泰然自若地拍拍手。“沒錯,就在今晚。這可是你初次在正式宴會上露面,待會兒上來讓媽給你好好裝扮裝扮……聽好,雖然這是林家舉辦的宴會,但出席宴會的可是歐洲的各界名流,所以你絕對不許出醜!”
“那個,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做,瑞士政府那邊……”奕豪當即站起來就待開溜,不過林華只是盯着他,那無言而沉重的威壓就讓他乖乖停住了腳步。
“說起來啊,奕豪,我記得你小時候很討厭學習呢,一到上課的時候就裝肚子痛,不過我曾經縱容過了一次嗎?”林華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管你是什麼狩魔師也好,什麼蓬萊少帝的也好,在我的眼裡,你都只是媽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去見外公也是小輩應盡的義務,知道嗎?”
“……是,知道了。”奕豪滴着冷汗乖乖坐了回去,旁邊的兩位妻子卻露出趣味盎然的神情,尤其是對靜雨來說,奕豪小時候的趣事可是比什麼寶貝都珍貴的聽聞,而從這意義看來,林華絕對是比蓬萊寶庫更貴重的存在。
“那個,母親大人,夫君小時候真的很討厭學習嗎?”靜雨的問題讓奕豪頃刻緊張起來,拼命向林華打着暗號,但卻因此而忽略了旁邊還有一位熟知他過去的人物。
“是啊,因爲鐵門的小輩都是統一在教席上課,而負責教導的長老又相當嚴厲,那時候這小子還沒有拜到大哥的門下,因爲貪玩而遲到過好幾次,結果被罰得很慘,然後就開鬧起脾氣來,一天早上裝肚子痛不去上課,可把林華嚇壞了,然而去醫院檢查卻什麼都沒有……”鐵濤看着兒子,嘿嘿笑起來。“當即林華就氣炸了,拇指粗的竹條被打斷了三根,屁股腫起老高,在那以後幾天都只能趴着睡覺,那才叫一個悽慘呢……啊,對了,老婆,我記得那時候的照片你好象還收着吧?”
“當然,那麼有趣的照片,怎麼能隨便扔掉,好好收藏在二樓臥室裡的。”林華抿嘴輕笑出來,轉向兩位媳婦問道。“你們要看嗎?”
“要!”鐵蘭和靜雨當即站了起來。
“等等!不許去!靜雨,鐵蘭,你們給我站住!快回來!”奕豪準備追上去攔住,然而鐵濤卻把他牢牢按在座位上。“乖兒子,教你一件事,夫妻間應該彼此坦誠,纔不過是看看照片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有什麼好怕的?”
“惡魔!你們這對惡魔夫妻!就這麼以捉弄兒子爲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