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奕豪。”
嵐輕笑着朝奕豪揮揮手,奕豪霎時間成爲全場矚目的焦點。
“上……上來?”奕豪茫然看着嵐,視線不自覺飄向那邊壯觀的肉山,然後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上去啦!大師在叫你耶!”身後傳來推擠的力道,紅嶺以及其它的好事者組成圍牆,讓他半步也無法後退。
“等……等等!這算什麼?爲什麼我非得上去不可!我是柔弱的大學生,根本沒有接受過格鬥訓練啊!”
奕豪死命抗拒着,然而紅嶺一語戳破了他的謊言。
“沒接受過格鬥訓練的人能空手殺死獸靈嗎?快給我上去!”
猛烈的一腳踹在奕豪的屁股上,把他踢到了格鬥場的中央,奕豪踉蹌幾步站穩了身姿,勉強轉向嵐,卻實在拿不出鬥志來。
“我說啊,大師,我對肉體的鍛鍊不感興趣,要不改成修身養性的課程吧?”
“嗯,那也不錯。”嵐微笑着,沉穩的點點頭。“修身養性的話,你是喜歡在百丈瀑布下打坐呢?還是在萬丈懸崖上吐納?要不,鯊魚羣中游泳也是對勇氣和體力的很好鍛鍊哦!”
“呃,我突然覺得,其實偶爾鍛鍊一下身體也不錯啊……”嵐的眼中射出認真的視線,奕豪當場收回了意見,但還是請求着。“不過請手下留情啊,大師,我怕痛的……”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一股無形地風突然從嵐身上揚起。那是混雜着失望和怒意的鬥氣,也意味着她開始認真起來的事實。“雖說事出有因,但竟然變成這種軟弱的個性,今天非得好好糾正你的態度不可!”
“啥……”面對嵐身上突然飈出的鬥氣,奕豪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記鋼拳已夾雜着風雷之音轟來。倉猝之下根本來不及閃避。奕豪雙手抱胸擋住這一擊,但卻被拳上蘊含地力量給轟飛,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撞進身後的肉山,霎時間激起一片慘叫和哀嚎。
喧鬧的會場一瞬間寂靜下來。到目前爲止,嵐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量,但這次顯然是動了真格地。在衆人看來,是奕豪畏縮的態度激怒了大師,因此才招來如此的後果,衆人心裡一面同情着這名不幸的青年,一面卻對接下來的發展生出濃厚的興趣。他們既期待着看到斬魔大師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但卻又擔心奕豪到底能不能撐到精彩地時候。
“笨蛋,早叫你認真點了,活該……”紅嶺小聲說着,同時擔憂的看着奕豪被擊飛的方向。
在全場的注視下,奕豪慢慢的站了起來。令人感到吃驚的是,受了嵐的重重一拳,他地身上居然看不到什麼傷勢。
“唔……好猛的拳頭……”
奕豪甩着僵硬的右手。嵐地一拳令他的手臂爲之麻痹,要是打到普通人的身上,恐怕會是秒殺的效果。
“看來只有身體還鍛鍊得不錯……”嵐在原地看着他。露出輕蔑的神情。“怎麼樣?要是覺得打不過我的話,召喚英靈來幫忙也可以。”
“去你地!”嵐的激將法起到明顯的效果,奕豪頓時被激出了怒氣。他可以容忍紅嶺的粗暴態度,但卻無法忍受眼前嵐的絲毫輕蔑。
“你纔是呢!把背後那把劍拔出來如何?我認真起來的話,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奕豪發下的豪言壯語在人羣中掀起低語的聲濤。斬魔師的嵐有着御魂使無法比擬的力量,大部分御魂使即使喚出英靈也不是她的對手。更不要說空手就讓她拔刀對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的神話。衆人紛紛以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目光看着奕豪,紅嶺則按着腦袋露出頭痛的神情。
“這個嘛,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嵐倒沒有笑話奕豪,只是在原地擺出迎擊的架勢。
“馬上讓你後悔!”
奕豪踏出一步進入戰鬥加速,難以置信的速度一瞬間就越過兩人的距離,把嵐逮入攻擊的範圍,同時踢出一記猛烈的掃腿。
剛烈的掃腿在空中劃出銳利的弧線,奕豪沒有保留力量,滿心想着的要給嵐一點顏色看看,但下一秒鐘卻瞪大眼睛。在他的視界中,嵐竟然也做出和他相同的動作!嵐踢出的掃腿後發先至,兩人踢腿撞擊在一起,空氣中爆出雷鳴的聲響,亦可以看到泛起衝擊波的痕跡。
奕豪在驚愕中退後一步,旋轉身體,藉助離心力抵消衝勢,同時縱身躍起,再度襲向對手。
“呃?”
令奕豪無法理解的一幕再次出現,嵐就像早猜到他的反應,亦以相同的姿勢躍起,兩人在空中再度猛烈碰撞。而在衝突中,失了先機的奕豪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喂喂!這算什麼啊?使用讀心術犯規了吧!”落地後的
憤憤不平的抗議着。
“不是讀心術,我只是看穿了你的行動而已。”嵐依舊迴應以沉穩的笑容。“要是不服氣,就使出我沒法模仿的招式來好了。”
“這是你說得啊!”奕豪惱怒起來,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呼吸,再度搶攻了上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幕舉世罕見的奇景——奕豪和嵐,就像鏡中對立的映像,以完全相同的動作移動着肢體,拳對拳,腳對腳,肘對肘,膝對膝,頭對頭,幾乎精準到毫米的動作相對想成,賞心悅目到讓與衆人生出在看電影特技的感覺。然而,兩人的每一次衝擊都激起衝擊波的暴風,無時不在提醒着他們眼前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格鬥。
就像其它人一樣,紅嶺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超越常識地戰鬥。嵐似乎完全看透了奕豪的動作,並即時精準的再現。這樣的能力簡直就像天方夜譚的神話,衆人莫不顯出激動難抑的神情,但看着看着,嵐卻發現到不對地地方。
“怎麼會……那樣簡直就像……”
嵐的動作絕對不是單純的模仿。奕豪的一拳一腳都帶着超越常識地力量,其中很多技巧甚至是她聞所未聞的,沒有數十年的修煉根本就不可能掌握。再說。嵐施展的招式順暢得如同行雲流水,甚至某些時候奕豪還沒施展完,她就已經把招式施展出來,兩人的動作與其說是在格鬥。還不如說是同一流派的演武。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鐵門的武法?”奕豪這邊也生出和紅嶺相同地感覺,嚴厲的質問着嵐。
“鐵門武法?不知道,我只是在模仿你的動作而已。”嵐擺明不打算說出來。
“啊,是嗎……”奕豪露出狠狠的神情。“要是真的話,那就把這招也給我模仿下來吧!”
奕豪後退一步,吐盡體內的濁氣。右手緊握成拳頭,向後拉出滿弦的架勢,整個人就像一把繃到極限地鋼弓。
“這是惡……唔!”
看到這架勢的嵐臉色頓變,向後飛退欲避開奕豪的攻擊範圍,但動作卻遲了一步。
“吃我一招……”奕豪放開弓弦,凝聚着兇暴氣力地右拳瞬間化成無堅不摧的鋼矢射出。“極惡禁式?崩天碎!”
散射的“氣”吹歪了空氣,沒有人看清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在一聲爆響後,炸裂的罡風充斥着整個空間。包括紅嶺在內的衆人被吹得東倒西歪,而就像無法承受內部驟然膨脹的氣壓般。窗戶地玻璃被硬生生的擠爆,就連入口的門都被爆炸的氣流給扭曲變形。
待到一切逐漸平靜下來後,慢慢爬起來的衆人望向中央,只見嵐背後的斬魔劍已經抽了出來,一手握着劍柄,一手按着劍身。保持着格擋的姿勢站在地上。斬魔劍的劍身上有宛若被燒焦的黑痕,而地上則有着一條五六米長的溝壑,一直延伸到嵐的腳下——看到這情景的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目光轉向溝壑朝着的方向。
奕豪站在那裡,維持着揮拳的姿勢,他左腳在後,右腳踏出,腳下碳素纖維板加固的地面已深深的凹了下去,並且有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霧氣從他的身上放出來。
衆人紛紛露出難以呼吸的神情,紅嶺更是吃驚得幾乎掉了下巴。雖然早已知道那傢伙有着無法以常識計算的力量,但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雖說嵐並沒有使出全力,但赤手空拳就能把大師逼到不得不使用武器的地步……紅嶺望着在那邊散發着恐怖戰氣的奕豪,突然懷疑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麼把他呼來喚去的。
“呼……”
靜止的兩人中,嵐首先恢復行動,長長呼出口氣後,她先打量着奕豪的情景。當看到奕豪握拳站立時,嵐苦笑着搖搖頭,然後把劍收回鞘裡,就這樣以毫無防備的姿態走了過去。
在衆人驚愕的注視下,嵐舉手輕輕碰了奕豪一下。然後,後者就像乾燥沙雕般的整個跨了下去。
“真是笨蛋啊……”嵐及時接住奕豪,把他摟在懷裡,神態和語氣都是先前未曾有過的溫柔。“以這種荒廢武道多年的身體,突然使用惡禁式中最耗力氣的崩天碎,不脫力昏迷纔怪……”
……
脫力的奕豪被安置到房間休息,更晚一些的時候,嵐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某條秘密的通訊迴路,然後向在那邊側耳傾聽的人報告了消息。
“靜雨,我見到奕豪了哦。”
“呃?”話筒的另一頭響起無法置信的聲音,沉默幾秒後,隨即揚起無比興奮的聲音。“真的!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來!”
“那不行。”嵐斷然拒絕着,並
方道:“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身爲靈識大師,你離開機構總部的。”
“又不是我想留在這種地方,靈識大師什麼的……根本不關我地事!”聽起來,對方似乎相當厭煩自身的立場。
“不行。靜雨。我們要是隨意行動的話,說不定會被至源察覺到,這樣一來不要說幫助奕豪,或許反而會害了他也說不一定。”嵐安撫着話筒對面的那人。“我和他見面時也完全沒提到那方面的事情,還戴着那付墨鏡遮住臉,就像玄武說的那樣。我們只能做旁觀者。”
“就算是這樣……”聲音似乎不甘心地接受着。“但是,這樣下去要到什麼時候人家才能見到郎君啊!”
“不用擔心,我會製造機會的。只要有合理的理由,你也可以離開總部的。”嵐保證着。
“嗚。難道我只能等待嗎……”聲音聽起來蠻沮喪地。
“不要這樣難過啊,至少我已成功的讓奕豪留在這邊了,暫時他也不會和那兩人卿卿我我了,至少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吧?而且……”嵐壓低聲音透露出接下來的安排。
“真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昂揚起來。“好!我會作好準備的!只要消息一到,不管那些老頭子怎麼說,我都會馬上飛奔過來!”
“好好好……”電話地聽筒裡似乎飄出灼熱的妖氣,嵐苦笑着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我要下去安排了,得趁着奕豪睡覺的時候,要不然他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嗯,我也去準備了!”對面以昂揚的聲音掛斷了電話。
結束通話後,嵐離開座位,走到窗戶前,只見在漸漸被暮色籠罩的海面。一點耀眼的燈光正以飛快地速度朝這邊駛來。確認發出燈光的物體後,嵐露出愉快的笑容。
“終於來了啊……”
…………
現在不是睡覺地時候……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
快想起來,你當初執意回到這個世界的理由……
想起來吧。這是隻有在這裡,在夢和現實的狹間,才能做到的事情……
快些想起來,時間已經沒剩多少了……
(好吵……)
熟睡中的奕豪皺了皺眉頭。
(我要想起來什麼事情……到底是誰在對我說話……)
奕豪漸漸取回意識,而隨着意識甦醒地,是由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光是動動手指。身體各處就傳來悽慘的悲鳴,那股劇痛瞬間掃蕩了殘餘睡意,奕豪馬上睜開眼睛。
射入眼睛的是強烈的日光,高懸在青空的烈日,正以無比猛烈的姿態向地面放射着能量。只是對剛剛睡醒的人來說,這股能量無疑太強烈了一點。
“唔啊!”奕豪發出慘叫,並用手擋住眼睛。
閉上眼睛呆了好幾分鐘,視界內的白障才勉強消退,奕豪才重新打量着周圍的狀況。遠一點的地方是波濤徐徐的海面,近一點的地方是裝着金屬欄杆的船舷,高一點的地方是萬里無雲的青空,矮一點的地方是木頭做成的甲板,然後綜合以上的觀察結果,奕豪得出自己正在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遊艇上的結論。
(不對啊,我應該在……)
奕豪翻找着記憶,然後在格鬥場上的使出惡禁式的一幕在腦海中甦醒過來。
“對了!”奕豪猛的坐了起來,急忙朝着左右張望。“那傢伙呢?戰鬥的結果怎麼樣?”
“戰鬥的結果當然是你輸了。”側面響起紅嶺的聲音,只見她正從船艙裡走出來,手裡拿着一瓶淡水,正以“你總算起來了啊”的表情看着奕豪。
“我……我輸了?”奕豪就像承受莫大打擊般,露出口愣目呆的神情。
“什麼啊,你還真以爲你能贏嗎?”紅嶺就像受不了似的走過來,把那瓶淡水塞到他的手裡。“先用這個清醒下腦袋吧!大師是機構最強部隊的總教官,不論是戰鬥的經驗,還是使用力量的技巧,都是你望塵莫及的,僅僅靠着一點天賦和家傳武藝就想打敗大師,世界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唔……”奕豪露出就像吃到酸梅般的苦澀神情,打開瓶蓋,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淡水。
冰涼的水滋潤着喉嚨和身體,奕豪感覺頓時好了不少。他轉頭打量着周圍,原本以爲能看到那艘遊輪在不遠處遊弋的模樣,然而在視界所及的地方,不要說陸地,就連一艘船影都沒有。
“呃,現在我們在什麼地方?”他向紅嶺詢問着。
“我們正在大西洋上,剛剛通過南迴歸線的位置。”紅嶺這樣說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