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楚黎會否認,沒想到她卻直接說道:“沒錯,就是我做的,只可惜依依那丫頭誤食了飯菜,看來你的運氣實在太好。”
“師姐,你就這麼痛恨我嗎?不知紫流哪裡得罪了師姐。”
“哪裡得罪我?就憑你的那點本事能夠當選,你就不覺的匪夷所思嗎?”楚黎質問道,一雙美眸裡竟含了幾分譏誚。
“你、你什麼意思?”應紫流自知笨拙,全憑僥倖,被楚黎這麼一說,不由心虛了幾分。
“什麼意思?哼,若不是憑藉浮生池水獲得助益,你以爲能接得住子卿幾招?況且他最後一招給你放水,以爲我看不出來嗎?”
“什麼?你的意思是……葉師兄,他……”
應紫流一時間心裡亂作一團,不知是何滋味。
“你本來就沒有資格代表月韶迎戰,到時候丟人現眼,有損的是我月韶的威嚴。不讓你折在這最後一場,難道由着你敗壞我月韶清譽嗎?”
“既然如此,我直接退賽就好,你又何須做這些?”害她傷了依依的心,當真是過分。
“算了吧,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嗎?”
應紫流轉身欲走,她要去跟掌門說清楚,最好是重新比一場,或者,她直接棄權,讓依依補上來。
“站住。”楚黎冷喝一聲。
“風念禾並非我派中人,在月韶已經調養了數日,我看恢復的也差不多了。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對第三個人提起,我便讓她走人。”
楚黎一臉的陰鷙,令人發顫。
應紫流心中猛地一怔,這……真的是那個初來時,與自己談笑風生的師姐嗎?楚黎師姐怎麼會變成這樣?是從什麼守候開始,變得好陌生。
應紫流頓了一下身子,雙拳握的很緊,直直朝月韶殿御劍而去。
也不顧同門弟子的阻攔,直接衝了進來。眼見穆華晨正在給楚陽掌門上報本次參戰的名單,應紫流‘撲通’跪了下去。
九胤真人屏退左右,望着殿上的應紫流一陣疑惑。
“弟子應紫流有罪,請掌門責罰。”
楚陽掌門一席紫色的衣袍,神采奕奕,不怒自威,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樣,“大膽,爲何擅闖月韶殿?”
“弟子爲了能夠拜在您和九胤真人名下,私自下毒殘害同門凌依依,這才贏了比賽。請掌門人責罰,以平衆怒。”
應紫流嘴上雖然說的氣勢洶洶,煞有其事,可內心實在覺得委屈,心裡彷彿在流淚,可她又實在不能說出實情,擔心楚黎真的趕走風念禾。
楚陽掌門默在當場,只聽旁邊九胤真人嘴上未動,聲音已經傳來。
“只怕這其中定有什麼緣故,若是這孩子所爲,此刻高興還來不及,爲何突然跑來認罪,豈不自相矛盾?”
“師兄所言甚是,可眼下,比武在即,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成爲各派的笑話。”
“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我們不可貿然行事,會武在即,依我看,不如等會武結束再做處理,掌門師弟意下如何?”
“也好,那便有勞師兄多多費心了。”
“無妨。”
半柱香過去了,應紫流跪得膝蓋發麻,見座上的兩位長者依舊一副‘眉目傳情’的樣子,不禁心中瑟瑟。怎麼他們都不說話啊?
彼此對視,時不時的相互點頭示意。在幹嘛?該不會將她逐出師門吧?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終於楚陽掌門開口道:“退下吧,我自有安排。”
應紫流身形一顫,自有安排?那還罰不罰她啊?還沒有說要不要讓依依參戰呢。可望着二人嚴肅的面孔,終是不敢多言,悻悻的退了出去。
這些個得道高人,一定要這麼神秘,來顯現出自己不同於尋常人的思維嗎?
月韶殿外,落絕塵正在與穆華晨說着什麼,應紫流本想求落絕塵去照看一下凌依依的,可是一想到明天還有比試,就沒忍心去打擾。
況且他整日一副冰山臉,怕是依依看了更加心煩也難說。
穆華晨朝她微微頷首,淺笑道:“紫流師妹,明日的比試全力以赴即可,切記當心,莫要傷了。”
應紫流心頭一暖,道:“多謝穆師兄提點。”
次日,各門各派都聚集在月韶殿前的廣場上,從大殿綿延至茫茫雲海之畔,人山人海,萬頭攢動,場面頗爲壯觀。
各派掌門坐在觀鬥席上,俯視着數之不盡的衆多弟子。
應紫流與其他四名代表月韶出戰的弟子站在一起,排在隊伍前列,期間左顧右盼,企圖找到凌依依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身旁落絕塵冷冷道:“別找了,她在最末,怕是根本不想看見你。”
應紫流心中一沉,暗自懊惱。可,就算是這樣,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直白?很傷人的好不好。
作爲本次會武的主辦門派和修仙界首腦,月韶楚陽掌門和九胤真人自然是坐在觀鬥臺最爲顯眼的正中。
左側是:靈山派掌門雲中天、陌幽谷谷主印水魂、烈焰峰掌門卓千揚。
右側是:天山派煜流掌門、雲鼎山掌門尹西華、無憂宮宮主練如意。
皆是端的筆直,一派高深莫測的模樣。
當中只有練如意是女子,頭髮高高挽成髻,一副道家作派,卻是風姿雅緻,另有一番韻味。
霎時間傳來陣陣鐘聲,仿若從天邊而來。
“祭~先~祖。”一個月韶衣着的執禮弟子唱到。
觀鬥席上衆人站起身,眼見楚陽掌門接過執禮弟子奉上的一炷香,朝那九天之上的方位跪下身去,一衆月韶弟子也紛紛跪下去,行了大禮。
其他門派衆人則是深深俯了身子,以表達對月韶開宗祖師凌雲子的敬意。
禮畢,又是幾聲鐘鼓齊鳴,響徹天際。
“會武開始。”
只見各派參賽弟子緩緩出列,呈五七之陣,整齊有致。
執禮弟子手持籤筒,緩緩走過每個人身前。
比試抽籤決定,兩兩對決,應紫流今日抽到的籤是十六號,與她對擂的是無憂宮弟子凌羽,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長相俏麗,眉眼間極穩重的樣子。
凌羽是練如意頗爲得意的一個弟子,如今已是三級地仙之品。人又勤勉刻苦,對師長更是孝重有禮。因此,練如意往日裡便多指點她一二。
月韶派其它四名弟子已經比完了,無一敗陣,應紫流心中壓力不免大了起來,生怕折在了她這場。
擂臺之上,應紫流與凌羽各據一方,盈盈而立,不由引得圍觀衆人議論紛紛。
就連觀鬥臺上的各派掌門也是一陣驚異,雖然各自門中向來都有派出二級凡仙出戰,可多是因爲人才匱乏,不得已。
這月韶派向來人才輩出,如今竟然也淪落至此?
應紫流定了定神,她們之間差着一個仙品,怕是難以對敵,當即使出了十分的力道,進攻防守絲毫不敢鬆懈。
凌羽出招迅捷,步步緊逼,招招致命。應紫流連連躲避,好幾次險些落下臺去。
一時間臺上‘叮噹’亂響,隨着兵刃交錯,越響越疾。
只聽‘嘶’的一聲,凌羽手執寒光,在應紫流左側肩頭揮下一劍,頓時灑下一片鮮紅。
應紫流吃痛,忽而眉頭一緊。她連連接招明顯費了不少力氣,如今又受了傷,想是必敗無疑了。
扭頭剛好瞥見葉子卿正直直望着自己,那個俊美的男子神情中竟然帶了幾分擔憂,從來都是那樣遙不可及的孤傲之色,可現在竟彷彿可以觸碰到他的內心。
應紫流莫名的紅了臉,收拾了心情,繼而滿面堅毅。這一場,她必須勝。
爲了月韶的尊嚴,更爲了……他的一番用心良苦。
凌羽乘勝追擊,不給應紫流喘息的機會。
雙掌輕引‘幻劍訣’,只見那柄劍光瞬間化出分身無數,將應紫流包裹其中。
是了,這便是三級地仙的經典必殺。
將手中的劍握緊了幾分,應紫流忽的緊閉雙目,聆聽着周圍的動靜。沒錯,就是那裡。
待找出劍的走勢,倏的右掌引訣入劍,那劍便帶着一股橙色光芒陡然迎了出去,光芒之強竟足以與四級天仙之品匹敵,着實驚人。
兩柄劍光,一橙一黃交接碰撞,‘轟’的一聲,黃光弱了下來,待光芒退去,兩柄劍豁然落地。
應紫流嘴上含着一絲淺笑,睜開眼,朝對面的人看去。
只見凌羽生生後退了幾步,嘔出一口鮮血,霎時間臉色慘白。
場下衆人頓時大驚,以低級勝高者向來有之,卻是極少。
想不到竟在這屆七派會武中,再次見到,一時間對月韶更是敬仰萬分。
無憂宮弟子忙扶着凌羽下了擂臺,顯然傷的不輕。
“本場比試,月韶應紫流勝。”觀鬥臺上有人呼道,引來臺下陣陣歡呼。
第一輪比試過後,月韶的五名弟子無一淘汰,應紫流鬆了口氣。
晉級者一十八人,只要贏了明日那場,便可以進入追仙榜了。
應紫流本是沒抱希望的,現在竟然也覬覦起那虛榮的名次了。
待一夜的休整過後,衆人都對新一天的會武拭目以待。
可到了這第二輪,應紫流抽到的居然是……
靈山季慕遙?應紫流心中直叫苦,看來她是別想榜上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