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正依舊看着江大德,這樣的眼神令江大德心底發毛。
“倘若我不給,你是否會向我出手呢?”語氣平靜至極,在江大德聽來,卻似帶着無盡的挑釁之意。
圍觀的人開始燥動起來,他們似乎期待着什麼!是希望柳心正將那美貌女子擁入懷中離去,還是希望柳心正與江大德動起手呢?無疑前者是個美滿的結局,可是自己不是主角,還不如看場戲呢!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吧!無論是柳心正戰敗還是江大德戰敗,他們都會大笑出來吧!比起江大德,有這些想法的人似乎更令人討厭。
江大德望着周遭之人期待的眼神,沒有回話,而是用行動給了柳心正答案,他一聲大喝:“把我的斬馬刀拿上來!”
“是,江爺!”江大德身邊兩個勢力小人,立刻跑了下去,從客棧裡屋裡擡出一把近兩尺寬,六尺長的斬馬巨刀。
那刀似乎很沉,那兩個人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纔將那刀擡到了江大德身邊,江大德卻是用手一抄,看似很沉的巨刀在他手中如玩具一般被提了起來。“沒用的傢伙,退到一邊去,不然江爺我會傷到你們的!”江大德手握着斬馬刀面對柳心正時似乎又平添了幾分信心。
那兩個傢伙急忙退去,站在一丈開外大喊起來:“江爺,江爺”江大德手下之人也都跟着那兩個勢力小人大吼了起來爲江大德助威。
江大德笑了笑,笑的很爽快,他似乎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
“喲!小的們,給我聽好了,今天江爺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功夫,擦亮你們的眼睛看清了!機會難得,可不要錯過哦!!!”江大德說到最後語中充滿了殺氣。
柳心正看了看李真豔,眼中沒有想象中那種複雜的眼神,有的只是平靜:“你退到後面去,在這裡可能會傷到你。”
“傷到我?”李真豔一驚!柳心正竟說出這樣的話,無論何時她一直以爲只要站在柳心正心旁,那麼誰也傷不到她,而今天柳心正說這句話,說可能會傷到她,卻不知這句話一出口便傷了她的心!誰會傷到她?是江大德,還是柳心正手中無眼的利劍呢?
“張楊”柳心正看了眼張楊。他立刻會神,將李真豔拉到了身後。
客棧的氣氛剎那間變了,變的冷了,變的靜了,就連空氣也似凝結了一般令人透不過氣來。一些體弱的客人甚至於兩腿開始打顫!扶着欄杆的手也沒了力氣,一點點地向着地面倒去。
這就是殺氣!
傳說有人殺人於無形,一念之間便可殺人於千里之外,那麼是什麼力量使千里之外的人死於非命呢?是殺氣,是念力,是威壓?當然這些只是人們臆想中的修真之人的傳說故事罷了。
修真界是擁有無上大神通,足以毀滅天地的大人物存在的地方,這些市井之民當然是沒有見過的,然而此刻兩人顯示的殺氣與威壓,讓人們疑惑,此二人難道已經跨入修真之境?
還未交戰,江大德的氣勢已輸給了柳心正,只是大刀已提在了手裡,爲了面子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一戰,這是他的原則,性命可以不要,尊嚴卻一定要。
客棧外深秋的寒風吹落了道路旁白楊的葉子,落滿一地。
“啊!”江大德大吼一聲,左腳用力一踩地面,開始了猛烈地進攻。他向着柳心正猛衝而去,待到四五步左右,猛躍而起,掄起巨大的斬馬刀向着柳心正直劈而下,他的氣勢驚人,力道更是大的驚人,被他借力跳起的地板在他的狠踏之下竟裂開了一條縫。
柳心正劍未出鞘,以劍相迎,或許他認爲不是所以人都可以令人出劍的。“當!”一聲金屬撞擊的刺耳聲音響起,斬馬刀被柳心正用劍擋在了頭頂三分再也無法落下,而柳心正所在的客棧木板已然塌陷。柳心正看了眼腳下的木板,雙腳有些發麻,或許他是小看了江大德的實力。
江大德見這全力一擊卻絲毫未傷柳心正,立刻揮動斬馬刀橫向掃去,斬馬刀雖大而笨重可在他的手裡卻靈動無比,如同一根竹條般被他掄來掄去。
“當!”又是一聲脆響,柳心正依舊未劍未出鞘,依舊以劍鞘相迎,斬馬刀依舊未傷他分毫。
見此,圍觀之人都震驚起來,柳心正不愧爲“三劍聖”之一的大人物!面對江大德如些驃悍的攻擊都不出劍。
江大德卻是羞的滿臉通紅。他這個人最受面子,如果沒有這麼多人他當然不會去跟柳心正比試了,可如今既已動了手也無話可說,只能拼了。當下再次揮起斬馬刀向着柳心正直劈而下。
當!當!
一聲聲脆響不斷傳來,江大德展開了不間斷的連續攻擊,斬馬刀如同雨點般墜落在柳心正古樸的劍鞘上。
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過去了,柳心正依舊劍未出鞘,依舊以劍相迎,江大德依舊瘋狂!依舊直劈攻擊。柳心正皺了皺眉,看了看身下,不知不覺中他的身體已被江大德沉重的攻擊打入地下三尺!再看看江大德,他拿刀的雙手虎口已被這連續的攻擊磨出了鮮血,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柳心正眼前,而他,卻依舊瘋狂。看着江大德如此執着的眼神,柳心正恍然大悟,自已這般相讓於他,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啊!他本以爲江大德見識到自己的實力後會放棄比試所以才一直不出手,可是現在看來這種行爲深深地打擊到了對方的自尊心。
念及於此,柳心正不再沉默,就在江大德一刀再次提起準備下一輪攻擊時,柳心正右手疾速撥劍,面對江大德再次揮來的斬擊,他的身體未動,手中古劍卻如流星般一閃而逝,接着落入了劍鞘之中。
靜!
在客棧中央柳心正與江大德的戰場中央有被他們破壞掉地木板,木板下面的地面也有一個三尺深的大坑,那曾是柳心正站過的地方。
而現在,柳心正背靠那個大坑站着,劍已回鞘,不知是那些人沒有注意,還是柳心正速度快,竟無人看到他是什麼時收的劍,也沒人看到他是怎麼從學會深坑中出來的!再看江大德,他手中的斬馬刀已經只剩下一截斷柄了,而他的胸口此時卻多了一條斜着的劍傷。鮮血如注自他未着衣飾的身體上流出。
樓內開始嘈雜起來,柳心正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是秒殺!江大德被秒殺了!”
“笨蛋,他還沒死,你看到剛剛柳心正出手時的那道光沒?一定是殺人光線,不然怎麼可能我都沒看到他碰江大德,他就死了呢!”
“你纔是笨蛋,剛剛你不是說他沒死嗎?”
“跟死差不多了!一定是被殺人光線射中的。”
不知誰喊了一句:“柳大俠,殺了他!”接着樓內就開始吵鬧起來,大家都跟着起鬨,那些被江大德敲詐的人更是賣力,他們一起喊着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他。”而江大德的那羣手下卻都被突然的變故給嚇呆了,他們剛剛還喊着“江爺”呢,而現在一個個卻呆若木雞。
其實柳心正不喜歡血腥,可行走江湖不出手是不行的,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此刻他只覺得那些人很吵,吵的他頭都痛了,於是他生氣了:“吵死了!”其實他這一聲是最吵的,甚至於振的李真豔耳膜發痛!她不明白柳心正爲何突然生氣。如同她不明白柳心正爲何一人離去。
柳心正沒叫張楊,也沒叫李真豔,什麼話也沒說,一人走出了客棧。而客棧中的人卻永遠也忘不了柳心正那離去的身影,因爲他們分明看出那是一個不受他人影響的身影。而他最後的那一句“吵死了”卻是震得酒樓裡的人有種吐血的感覺,被那一聲一震他們彷彿清醒了過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是多和的無恥,他們是在讓傳說的三劍聖幹趁人之危的事!
三人走在了一起,沒有人說話。
柳心正突然嘆了口氣,看着李真豔,道:“行走江湖本就有很多事,情非得已!就像今天,你若是給了他二兩銀子,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我若不出手,就會有很多人再受其迫害,只是管得了一時,何以管得了一世,遇上這樣的人該如何是好?真像酒樓裡那些遇事不敢出頭,只會在後面大吼的人吼的那樣嗎?殺了他!殺了他,我又多了個仇家,總有一天那人會來尋仇,尋仇之人說不定會因仇恨變成像黃泉那樣的人!我雖一直與師傅不和,但他的死我依舊很難過,可是我該怎麼辦?報仇?師傅劍下有多少冤魂?他能躲的過今天這個仇家,卻躲不過一世,人總是會老,總有一天,師傅無法自保便走上這條路,只是這條路如今來的早了些。黃泉殺人,終有一天,他會被人殺,而殺他的人也是一樣!此次我要去豐都,豔兒,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去豐都不是爲了爲師傅報仇,卻是爲了殺黃泉,殺黃泉不是爲了報仇,只是不想這江湖再次掀起風浪。你能明白嗎?豔兒,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李真豔哭了,他明白柳心正揹負的江湖仇恨的鏈鎖是她所無法理解的。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柳大哥,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我要和你一起去,一起去豐都殺黃泉,不是爲了報仇!”
柳心正憐惜地將李真豔擁入了懷中,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輕聲道:“豔兒,你長大了!”
李真豔點點頭,道:“柳大哥,豔兒長大了!”
張楊尷尬地站在旁邊突然想起了蕭香!
三人行程依舊不變,向着豐都,向着黃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