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就是塊疑心病，不論對方說什麼都帶着三分猜忌，面對鄞冽的質問，青狼當場馬下臉。
“老大，別跟他們廢話！好狗不擋道，我們兄弟也沒指望你們給條活路。”
走上前護住白狼，青狼就擺出副鬥雞架勢，不過當即就被白狼攔在了身邊。
“我自有主張。”揚起頭，眸色清亮，“打開天窗說亮話，現下這困境，的確和我三妹脫不了干係。大家都不想在這浪費時間，我現在給了你們個準頭，你們總得給我句實話，到底見過魅蛇沒有？”
“沒有。”
得了準話，鄞冽也乾脆利落地迴應到白狼。
“好，我信你一回。”陰晴變換翻書，白狼擡起眼皮子盯住了給上準話的鄞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鄞冽，咱們聯手脫困如何？”
“嗬，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白狼擺出示好姿態，顧淼第一個嘲以不屑，此時青狼立即來火了。
“我老大和鄞冽談事情，有你什麼插嘴的份？談合作，是看得起這小子，別給臉不要臉。”
輕輕咳嗽了聲，示意顧淼剋制些，鄞冽不落氣勢地把話接下來。
“合作不是不可以談，但大家都是精明人，清楚合作的前提，在於各自手中有多少互惠互利的底牌。白狼，既然合作是你先提議的，那誠意呢？”
“你小子別得寸進尺！”
他們獵人團，何時低三下四跟別人低過頭？此時青狼心頭無名業火三丈高，若不是礙於白狼在場，他早就想上前給這個小滑頭點顏色瞧瞧。
“別動氣。所謂多大能力賣多大關子，合作在你我間不過就是樁買賣，我在亮出自己方的底牌前，總得掂量掂量有沒有合作的價值。”
喜怒不形於色，白狼輕輕鼓掌，以示讚許。
“能把刀疤、霍書言這等人物吹鼓動心，拉入你的陣營，果然手段非比一般。”說着，白狼笑容漸斂，神色不怒自威：“你敢要價，我自然有還價的資本；不錯，這裡是我三妹的夢境，試問在場有誰比我清楚她的過去？鄞冽，這就是我和你談合作的王牌。”
“好，成交。”
鄞冽爽快一應，伸出了手以示誠意，白狼不落大方地握上。
“聰明人，期待合作愉快。”
鄞冽微揚嘴角，笑而不露：“時間寶貴，咱們言歸正傳吧。白狼，你怎麼知道這是李昔桐夢境？”
白狼哼哼一笑，未作聲，倒是朝青狼打了記眼色；他心領神會間，帶着幾分不悅地談起關於夢境發現的始末。
“我、魅蛇還有幾個團裡的兄弟，比大哥早到這裡近半個小時。當時魅蛇剛進入鍊鋼廠，就對周遭環境起了不小的忌憚，神情舉止間相當反常；我起了疑心幾次探問，可她始終閉口不談其中原因。後來，等我們上鍊鋼廠三層搜尋出路時，突然傳來陣小女孩的哭聲；此時魅蛇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般，不顧兄弟們的阻攔，發瘋似的在四下裡亂竄亂叫。不想鬧出動靜間，引來了潛藏在鍊鋼廠附近的怪物，和我一起的幾個兄弟都慘遭毒手，而魅蛇也因此不知所蹤。”
忌憚，是青狼冗繁陳述中的關鍵，霍書言立馬發問上。
“以你的觀察，魅蛇在失蹤前，可有留下蛛絲馬跡的線索？”
“事出突然，難以分辨。”回想了下當時整個過程，青狼眉頭緊皺：“只有在失控那會兒，我企圖阻止她亂叫亂竄時，魅蛇嘴裡一個勁地嘮叨着‘他還活着，要抓我’之類的瘋話，我倒現在都不懂是什麼意思。”
鄞冽和楊信驚然間對望了眼，心中對這個“他”有了不同的感悟。
而相同之處，他們都感覺到這鍊鋼廠中，存在着另一種還未觸發的危險。
此時，霍書言暫時保留意見，提出了個意見：“我們兩隊人馬手中掌握的線索，都有小女孩的存在，不如先從這點上下手，看能不能理出個完整脈絡。”
“等等，先跟我來。”
提到着這個小女孩，白狼起先未多在意，此時經霍書言梳理，他倒是想起了個自己搜尋的地方。
衆人面色一凝，相續邁動腳步跟上白狼，朝鍊鋼廠三層通道更深處走去。
“你們看看牆上。”
轉入個死角通道停下腳步，白狼隨即指到牆上，一些零星的塗鴉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些塗鴉是我先前無意發現的，當時心急尋找同伴，未曾多在意；剛聽霍書言一提，我才留心想起這地方，可能與你們口中敘述的小女孩有關。”
仔細觀察了下牆上的塗鴉，都是些姿態各異的簡筆畫小人，未留下任何文字性的線索，叫人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暫時放下簡筆畫小人的寓意猜測，楊信順着塗鴉出現的位置，向死角通道里走去；片刻，目光就停留在了最裡端一間上鎖的小隔間上。
“都過來看看。”
聽到楊信的召喚，衆人齊步向他所在的位置集中，此時也發現這上鎖的小隔間門，畫滿了各式各樣的簡筆畫小人。
看着那把銅鏽斑斑的鎖頭，鄞冽心中浮現出個念想：難道這小隔間，是先前那小女孩的住所？
還未等鄞冽發問，楊信就朝顧淼要來了豹鉗，剪斷了小隔間上的鎖頭；手輕輕一推，門吱嘎地敞開，裡面隱藏的世界漸漸在衆人眼前展開。
空間大概只有六七平米，一張兩層的鋼架牀佔據了小隔間大半空間；牀底，隔間四角堆滿了鍋碗瓢盆等生活雜物，僅一人過的走道間還橫着根鋼絲，上面晾曬着些舊衣服。
一扇通風口大小的窗戶被鋼條焊死，整個隔間內因爲空氣不流通，大股酸臭的黴味撲鼻而來，薰得人有些受不了。
掩住難受的鼻息，鄞冽再次注意上小隔間上的牆面，畫滿了與外面瞧見的簡筆畫小人。
“這裡應該就是那小女孩的日常居所。”
侃侃而談間，鄞冽語氣似有同情意味。
“小鄞，你看看這東西。”
在鋼架牀下鋪搜尋的霍書言，目光一凝，立馬躬着身子探了進去，從裡端舊棉絮下抽出件小物件。
木偶！
一把從霍書言手中接過，鄞冽仔細翻看了遍，和先前那隻操控怪物的人偶，兩者間有着驚人的相似。